歐陽鴻蕭注意到慕容蘭絮的舉動,略帶好奇地看著她,笑問︰「這位是?」
慕容蘭絮見歐陽鴻蕭問她,便上前一步,規矩地行了禮,「奴婢慕容蘭絮,見過蕭王殿下。」
如此張弛有度的舉止,更讓歐陽鴻蕭想知道慕容蘭絮的身份了。從他們一進來,兩人的小動作便絲毫沒有逃過歐陽鴻蕭的眼楮,多年征戰經驗告訴他,慕容蘭絮絕不會是歐陽鴻睿的一個丫鬟這麼簡單。
「皇兄,她真的是你的奴婢?」歐陽鴻蕭挑著眉,半帶嘲諷半帶疑惑地問道。
「絮兒,將面具取下吧,也該讓皇帝見見他的嫂嫂了。」歐陽鴻睿嘴角勾起揚起,朝著慕容蘭絮點了點頭。
面具取下,一張清秀絕麗的容顏出現在眼前,正與她的眉眼,膚質搭配的恰到好處。
原來是她!
同樣是三年前,太後的壽宴上,他第一次見慕容蘭絮,就注意她了。那時她是以慕容將軍的女兒被邀參宴的,與其他大家閨秀不同的是她的氣質。獨自竟坐在角落的她同樣是這般清麗的容顏,一種孤傲高冷感覺似乎與他有些相像。
只是她卻沒有發現有一個人一直在留意著她。直到兩年前,他收到歐陽鴻睿與慕容蘭絮大婚的消息,他沒想到那個女子要嫁給他皇兄了。後來他以邊境事物繁多理由沒有回京,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傳出了婚期延後的消息,這一延,就是兩年。
現下已經是他的皇嫂了麼?
歐陽鴻蕭有些僵硬的一笑,隨後搖了搖頭,故作失望道︰「皇兄成親怎麼也不請弟弟喝一杯喜酒呢?」
「這是自然,到時候皇兄可是要與你不醉不歸的。」
歐陽鴻蕭听出了他的話外音,卻還是故作不解地看著歐陽鴻睿。直到歐陽鴻睿說出‘還未成親’這四個字,歐陽鴻蕭復雜的心情才有了些緩和,點頭說道︰「這樣啊……對了,皇兄此次前來是?」
歐陽鴻蕭雖然猜出他們此行的目的,但還是問了。他從接到京都歐陽明哲傳來的皇帝駕崩的消息時,並向他示好,他就知道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
雖然他人不在京都,可人脈眼線卻絲毫不弱。歐陽明哲一直覬覦皇位,取而代之之心他早已知曉。可是他的皇兄根本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從策劃奪位開始,他的皇兄就一直步步為營,每一步都是精心布置。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就被歐陽明哲給算計了呢?
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原因。他也相信歐陽鴻睿不可能就那樣死了,如果沒死,整個京都又在歐陽明哲的控制範圍之內,那麼此時能與歐陽明哲抗衡的,也只有他了。
「皇弟,直說吧,皇兄來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奪回京都的。」歐陽鴻睿笑意褪去,嚴肅地說道。
歐陽鴻睿也並不覺得歐陽鴻蕭就一定會幫他,因為歐陽鴻蕭的性情他很了解,從來都是事不關己,就絕不會插手的人。但是這一次,他還是來找歐陽鴻蕭了,只希望能與他談一個值得他出手的條件就行。
「這樣吧,皇兄一路趕來定也辛苦了,即便皇兄身體好,皇嫂也累了不是?不如弟弟安排二位歇息如何?」歐陽鴻蕭並沒有直接給答復,反而岔開了話題。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皇弟了。」歐陽鴻睿也不多問,拉起慕容蘭絮的手跟著士兵走了出去。
二人剛一離開,一個身影就閃進了帳內,拱手向歐陽鴻蕭行禮道︰「參見王爺,王爺真要助他們嗎?」
歐陽鴻蕭輕輕一笑,眉目微微上翹,頹然的倚在長榻上,深邃空幽的視線落在面前案幾上的一份密函。那是歐陽明哲寫給他的特殊條約,大致上是意思是只要歐陽鴻蕭保持中立,南楚邊境一帶的地域全部劃分給他。
歐陽明哲也已知曉歐陽鴻睿並沒有的死的消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歐陽鴻蕭這條路了,所以在歐陽鴻睿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送了密函。
兩人同時拉攏歐陽鴻蕭的態度,讓他再一次的輕笑出聲︰「歐陽明哲開出的條件倒是不錯,不知道歐歐陽鴻睿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呢。」
皓月當空,墨靜的夜空里滿是繁星,空寥邊境的夜顯得更加寂靜,更加悠冷。
慕容蘭絮披著一件領部帶有裘毛的披風,與歐陽鴻睿走在軍營後山的空地上。如今已是深秋,夜風吹拂在臉上有點冷寒刺骨的感覺,她不禁地拉了拉脖子的領口。
「你覺得蕭王會幫我們嗎?」慕容蘭絮還是不放心,從白天歐陽鴻蕭的態度來看,他似乎沒有想助他們的意思。
歐陽鴻睿走到樹下,倚靠著樹干坐了下來,透過落落的樹葉看著星星點點的夜空,似乎對歐陽鴻蕭的態度毫不在意,輕輕一笑︰「估計希望不大。」
「為何?他不是你的親弟弟嗎?」慕容蘭絮不明白,歐陽鴻蕭不幫他的親哥哥,會去幫那個篡位之人?
歐陽鴻睿轉頭認真地看著她,耐心地將如今的形勢分析給她听。
「我們能想到來找歐陽鴻蕭,歐陽明哲定然也會想到,或許比我們更早。再說歐陽鴻蕭,他一直都是一個精明穩練,擁兵自重的人,他會將自己放在一個並不確定能勝的處境嗎?說起兄弟之情……」
歐陽鴻睿頓了一下,冷笑一聲,語氣轉為嘲諷︰「你覺得皇室之中有情意嗎?自古以來,為奪皇位,從來都是手足相殘,這次也不會例外。」
「那你打算怎麼做?」
「順其自然,能復位固然是好,不能的話,」歐陽鴻睿拉起慕容蘭絮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上,微笑地看著慕容蘭絮的眼神滿是情意,柔聲道︰「與絮兒廝守一生也是我的心願。」
慕容蘭絮側頭看著歐陽鴻睿,月色打在他玉潤的俊顏上,更加通透縹緲。讓她忍不住抬手去觸踫那張似乎並不真實的臉,在感覺到那溫潤的皮膚時,慕容蘭絮淺淺一笑,斜過身子把頭偎在他的肩上,結實的肩膀給她一直莫名的安全感。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讓她做什麼,她都要幫他奪回屬于他的一切,這也是她欠他的。
一夜過去,營帳外整齊地操練聲將慕容蘭絮從夢中喚醒。她起身簡單梳洗了一下,整理了衣飾就走出了帳子,正好看見歐陽鴻睿從旁邊的營帳出來,二人對視了一眼,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原來是歐陽鴻蕭在操練軍隊,無數昂首挺胸,精神十足的士兵跟著指揮官的口令整齊化一的練習。隨著鼓角齊鳴,一排排士兵不停地變換各種陣法,時而宛若游龍盤旋在校場中,時而動若月兌兔奔走在另一隊士兵中。
一聲震撼天地的齊鳴聲,幾乎有摧枯拉朽的氣勢,果然是南楚第一軍隊,這也是他國不敢進犯的原因。
「陽兄,小弟訓練得軍隊怎麼樣?」歐陽鴻蕭從校台上笑著走過來,在士兵面前他稱呼歐陽鴻睿為陽兄。
「蕭兄的軍隊果然氣勢磅礡,南楚有蕭兄坐鎮可以高枕無憂了。」歐歐陽鴻睿笑道。
「你們這是?」歐陽鴻蕭視線掃過二人,笑著問道。
「今日我與絮兒是來跟告辭的。」
歐陽鴻蕭臉上劃過一絲異樣,隨即就掩飾了過去,出言挽留道︰「二位還沒有游覽我邊境風采,尚未體驗這里的民俗風情呢,怎麼就想起離開呢?」
「是啊,再留兩日吧,我也沒在這里玩過。」歐陽鴻睿剛要拒絕,慕容蘭絮先一步搶過話頭。她知道歐陽鴻睿不想逼歐陽鴻蕭做選擇,只是她不能就怎麼放棄,既然還沒試,或許就還有機會。
「你看,慕姑娘都這麼說了,陽兄你還要離開嗎?」
歐陽鴻睿看了看慕容蘭絮,知道她是想再爭取一下,只是歐陽鴻蕭的性情他了解,不是那麼容易就答應助他們的。只是不讓她試她也不會死心。
「既然絮兒意願如此,那就再打擾蕭兄兩日了,希望不給蕭兄添麻煩才是。」歐陽鴻睿的話一語雙關,麻煩自然指的是歐陽明哲那邊的探子。
「陽兄多慮了,兄弟這絕對是安全的。」說完歐陽鴻蕭自信一笑。
回到營帳,慕容蘭絮走到歐歐陽鴻睿身前,慕容蘭絮仰著頭,滿是柔情的水眸看著他,輕聲問道︰「你真的打算放棄了嗎?」
歐陽鴻睿對視上她的眸子,抓起她的手,聲音親和而深情,「絮兒,我知道你為我好,只是你想過嗎?如果真的回到了那個位置,我們要怎麼辦?」
要怎麼辦?那樣的話一切就又回到了兩年前,這個問題她真的想過。如果就此放棄,她怕有一天他會後悔,後悔她拖累了他,所以她願意與他走上那個同樣高的位置,只要他們在一起。
「你會和其他女人分享一個我,你想過嗎?」歐陽鴻睿沒等她回答,再一次問出了直擊慕容蘭絮心底的那句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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