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又有兩個小姑娘交頭接耳頻頻朝自己瞧過來,即便是皮糙肉厚,在娛樂圈混了十幾年的李群,也不禁熬不住了。
自從進了拍攝基地,這樣的回頭率就沒少過,一路行到現在,這都不知是第多少回。
那些閃閃爍爍的目光,還有亂七八糟的猜測,像是長了翅膀似的不斷飛進他的耳朵眼里,直驚得他想跳腳。
所以,這副裝扮果然還是太過顯眼了?李群抬頭的同時往下拉了拉帽檐,老辣的眼光透過墨鏡上沿警惕地瞧了瞧。
「哎哎,那邊那個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家伙該不是狗仔吧?」
角落里,道具組a女看著剛晃悠進來場地的人,撞了撞服裝組b女胳膊,十分好奇地眨了眨眼。
那人一身衣裳稀疏平常,行為模式卻十分詭異,帶了副夸張的大墨鏡,外加一個寬邊的草帽,遮遮掩掩的,遇見來往的人,甚至特意繞遠一點。
可那人既沒拿相機,沒拿書寫工具,也沒帶包什麼的,看著就不專業。況且,她們這部戲是允許娛記探班的。作為一個狗仔,竟連這個都不知道?!這也太不稱職了吧?
a女心理不平衡了,這部戲男一號可是影帝習呈哎,一個靠別人八卦混飯吃的家伙,憑什麼不把她的男神放在眼里、憑什麼?!
b女縫制衣服胸襟處羽翎的手一頓,抬著眼皮瞧了一眼,嘴角抽了抽,撇過頭以一種少見多怪的眼神看了a女一眼,又低頭熟練地縫了幾針,才意味深長地道︰「不是。」
看他的身形,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
「哦,我就說嘛,看著也不像。」
一會兒拍戲要用的道具都準備好了。
a女閑不住,頓了頓,又說︰「哎,你听說了麼,今天有場吻戲呢。」
「嗯。」b女不太感興趣,手下不停,穿針引線,心里只想著怎麼把衣服縫才更好看。
「是呈少的呢。」a女面上露出一抹夢幻的神色,「啊啊啊,溫良如玉的男子,我真是迷死他了!要是被那雙性感的唇吻一下,讓我死也值了!」
這句毫不遮掩的表白飄進了「鬼鬼祟祟」前進的男人耳朵里。
李群分神瞧來一眼,回頭就撞上一名劇務人員。他底盤不穩,一**坐了下去。
溫良如玉?!擦!老子這一臉的「杰作」就是拜你口中「溫良如玉的男子」所賜!李群咬牙瞪了一眼說了聲抱歉就匆匆跑路的劇務人員,一邊在心里月復誹。
這點小動靜很快落進無聊的a女眼中。
她晃眼一瞧,頓時捂著嘴尖叫起來︰「李李李導!?」
竟然是他!小伙伴指著照片對她說「看,笑面羅剎」的中年男人?!
a女很快嚇回了神,一躬身躲進一旁半人高的道具箱後。
聞言,現場忙碌的眾人卻是齊齊頓住,目光像刀子似的從四面八方朝著李群疾射而去。
所有人都像忘記了手中的事情般齊齊看著他。
李群就這麼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李群皺著眉,臉色又紅又青,這才想起來去模早在那一撞之下就摔飛出去的墨鏡。
合作久了,熟悉李群的人都知道這個導演不能隨便惹,尤其是這種光看臉色就知道他的心情絕對好不到哪里去的情況下。大家看了一眼,又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似的默默扭開了頭去做各自的事情。怪才的人往往都有怪癖。現在看笑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栽他手里。
然而,這個大家卻不包括新來的毛天岑。她剛被習大明星支使到基地外買飲料,回來就踫巧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毛天岑做習呈的助理不久,這是首次跟著習呈來拍李群導演的戲,她對李群的印象仍舊停留在笑眯眯很和藹這等辭藻上。
所以為了表示對笑得和藹可親的李導的敬仰以及尊重,毛天岑沒有多想,順手就將腳下的墨鏡撿起來,友好得不能再友好地朝姿勢詭異的中年男人遞過去,笑了笑,「李導,給。」
毛天岑臉上的小酒窩很是可愛,一笑起來圓溜極了,但這並不表示李群就會買賬。
「放回去。」
「哎?」毛天岑不解。
「這個、」李群指了指躺在她掌心里的墨鏡,又指了指地面,「放回去。」
毛天岑明顯不明白李群葫蘆里在賣什麼藥,想了想,便又畢恭畢敬將墨鏡放回原處。
左右習妖孽讓他買飲料無非就是想支開自己,她便在一旁瞧瞧熱鬧好了。
毛天岑十分體貼地退了兩步,剛一站定,便見李群又將墨鏡撿起來,吹了吹,往右頰蓋了大半個紅掌印的臉上戴去。
墨鏡剛一掛上耳朵,一邊就又掉落下來。一邊的鏡架顯然是摔壞了。
李群眯了眯眼,目光悠悠然往對面的毛天岑瞅去。
被老婆關在陽台冷靜了一晚上,一口氣憋到現在,他忍了又忍,但很顯然,被壓著的怒火這時已經憋不住了,急欲尋個出氣筒。炮口自然是要對著多管閑事的毛天岑。
而周圍,也早有好多雙閃著熊熊八卦的目光在偷瞄這邊了。所有人走在等著看好戲,都想看李導的拿手絕活。
毛天岑自然也感到不妙。
她心里詫異,卻又不知自己哪里做錯了。
張了張口正要道歉,卻見李群眼神閃了閃。
習妖孽帶笑的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買個飲料也讓本少等這麼久,你是打算卷鋪蓋走人了,嗯?」
這一切在遠處的眾人看來,自然還是溫良如玉。
毛天岑磨了磨牙,直想一瓶子砸過去。
習呈唇角帶笑,並不見怒,瞧了瞧她手里拿的小瓶飲料,懶洋洋地奪了過去。
這一動作又換來幾聲拼命壓抑的吸氣聲。
習呈挑眉笑了笑,打開瓶蓋喝了一口,又將瓶子塞回毛天岑手里。
他伸手撥了撥尚且晃蕩在李群耳畔的墨鏡,眉眼又彎了彎,道︰「早啊,李導~」
毛天岑垂著腦袋,看著手表表盤上顯示的17:34,默默抽了抽嘴角。
李群的眉毛也扭了扭。
他的眉毛又濃又黑,動起來就像兩條毛毛蟲。
習呈像感受不到李群的怒氣一般,又瞧他一眼,驚訝道︰「喲~這臉色差的,昨晚沒休息好?」
李群不太淡定了。
這個害得他當晚感受了一晚上「金風玉露」的罪魁禍首、他竟然還有臉笑得這麼欠扁!
李群眯了眯眼,看著習妖孽,凶光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