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滿樓,菜香食色溢滿樓。顧名思義,這家酒樓的菜品無論是從色、香還是味上,均都堪稱一品,令萬千食客贊不絕口,留連沉醉。
正午才剛到,香滿樓中便開始頻頻上客,可見此處的名聲之大。
展昭和白玉堂拖著一條小尾巴也算在群客之中,隨著人群一起涌進樓中。
「哎喲二位爺!里邊請!」小二忙里偷閑的往門口瞥了一眼,就恰巧看到了正在往里邊走的展昭和白玉堂,他見二人面容俊秀,且身上衣著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而且他倆手里還提著刀劍呢,估計挺有來頭。
展昭和白玉堂听見小二的招呼聲,倒是沒多在意,他倆正在四處踅模著找空位呢,不過他們身後的小尾巴可不樂意了。
冷宮羽伸出雙手,將前邊倆人一邊一個扒拉開,露出頭來有些慍怒的對著剛剛的小二,「小二哥!你是眼疾還是眼盲?你看不見本少爺麼!」
小二手里還托著一個托盤,看到突然鑽出來的這個公子哥,忍不住搔搔頭,滿臉歉然︰「小公子,真是抱歉!你剛剛站在這兩位爺的後邊,小的是真沒瞅見你。」
冷宮羽听了不悅道︰「好哇!我一大活人站著愣說看不見,我要是……」她扭向左邊,仰頭看看白玉堂,不甘心,又扭向右邊,仰頭看看展昭,「……好吧!就算我真的比較矮,站在他倆身後看不見,你也不該直白的說出來!」她兩手一叉腰,開始不講理起來。
那小二手里的盤子還托在手里,滿臉的委屈,心說這公子看著挺順眼的,怎麼說話這麼不講理,明明自己個兒矮還賴在別人頭上。不過他心里抱怨,嘴上卻不敢說。
展昭好歹在江湖上被稱作南俠,這會子見冷宮羽對著一個店小二不依不撓,模著鼻子拽了她一把,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若惹了事,當心下次大人不讓你出來。」
冷宮羽听罷一滯,還真是信了,她倒是忘了憑自己郡主的身份,就算是包拯也沒辦法命令她什麼。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大庭廣眾之下的確有點丟臉,于是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爺不跟你計較。」
三人這才重新環顧了一下整個香滿樓的大堂,驚然發現剛剛原本還有不少的位置,此刻竟然全都被人坐滿了。冷宮羽不禁撇嘴,生意也太好了吧!
正當他們因為沒有空位而郁悶時,耳邊忽然听得一個聲音傳來︰「展大哥?」
三人循著聲音看去,就見在堂內一方桌旁,一個武生打扮的人正咧嘴笑著朝這邊打著招呼。
展昭定楮一看,嘿!可巧這人還認識!于是也露出笑臉,踱著步子向那人走去。
白玉堂視線僅在那人臉上掃了一下,便有些不悅的收了回來,不過見展昭向他走過去了,自己也不好不跟著,于是別別扭扭的也邁步跟了上去。
三人之中只有冷宮羽不知對方身份,她疑惑著撓撓頭,而後伸手一把拽住白玉堂,小聲問他︰「五爺,這誰?」
「哼!」白玉堂不理她,只干淨利落的甩給她一個引人深思的字眼。
「……」冷宮羽托著下巴,呆立在原地,冥思苦想白玉堂這聲「哼」是針對那人還是針對自己。
那邊,展昭已來至那人跟前,他對他抱了抱腕,口中喚道︰「兆蕙兄弟!別來無恙。」此人正是松江府茉花村,江湖人稱丁氏「雙俠」之一的丁兆蕙。
丁兆蕙見到展昭也是眉開眼笑,剛想伸手請他落座一起喝兩杯,一扭臉,竟然看到了在他後邊跟來的頂著一張臭臉的白玉堂,他的笑容一下僵在那里。
「這不是白五弟麼?」他有些僵硬的牽動一下嘴角。
「哼!」白玉堂一甩臉,扔給他一個字。
恰巧這時候冷宮羽也顛顛的跑了過來,正好將他的第二個「哼」听進耳中,她模模耳垂,暗自點頭——恩,看樣子剛剛那個哼也不是針對自己的,放心了。
展昭見白玉堂一見丁兆蕙就擺出這樣一副面孔來,心下覺得有些尷尬,他努力扯出一個笑來,而後悄悄的捅了捅白玉堂的腰眼——差不多點!
「呵呵,兆蕙兄弟,展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小兄弟姓冷,叫冷宮羽,是展某和玉堂的朋友,這次是一塊來揚州辦點事情的。」他拉過冷宮羽,在介紹她的時候微微打了個磕巴,惹得她不禁斜目。
他忽略了冷宮羽的眼神,又伸手拍了拍丁兆蕙的肩膀,對冷宮羽道︰「這位是江湖中人稱‘雙俠’之一的丁兆蕙,你應該听過。」
冷宮羽微微露出訝然之色,丁氏雙俠她確實听過,只不過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得以一見。她抬起手,在丁兆蕙另外一邊的肩膀上自來熟般的拍了兩下,而後咧嘴笑了笑,「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丁兆蕙畢竟也不是扭捏之人,于是也抬腕回了一句︰「好說。」
幾個人相互之間就算是認識了。丁兆蕙這才想起來他們幾個忙著寒暄,一直站在大堂里邊被人當猴看,于是趕緊抬了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三人入座共席。
酒菜擺上桌,展昭格外的矜持,沒有立馬提起筷子去吃魚。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而後看向丁兆蕙,問他︰「不知賢弟怎會在此?」
丁兆蕙剛要拿筷子去夾魚,听見展昭問話,又將筷子放下了,答道︰「說來慚愧。不知展大哥是否還記得舍妹月華?」
展昭不自在的模了模鼻子,偷眼睨了一下白玉堂,這才回答︰「當然記得。」
丁兆蕙沒注意展昭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繼續道︰「月華听說展大哥要來揚州辦事,竟然一聲不響的留書出走了,我跟大哥看到了她留下的字條才知道她來了揚州,大哥不放心她一個姑娘家自己在外面,特叫我來把她尋回去的。」
白玉堂听到這,忍不住看向展昭,口中還涼絲絲的諷刺︰「貓大人還真是魅力無邊啊,人家為了你可都離家出走了。」
展昭听著白玉堂酸溜溜的腔調有些窘迫,心道又不是自己讓她出走的……但是當著丁兆蕙的面他也不能這麼說,于是,只能繼續模鼻子。
「別模了,鼻子都快被你模禿嚕皮了。」白玉堂將一顆花生丟進口中,而後倔強的一甩頭,不看他了。
展昭被白玉堂說的下意識抬手,剛想模鼻子,想想再模真的要禿嚕皮了,于是半道改了個方向——模腦門。
「咳咳,那……賢弟可是找到月華妹子了?」展昭小心翼翼的詢問。他心里琢磨著,要是他找到了以後就盡量躲著點,一來防止那耗子沒完沒了的冷嘲熱諷,二來他對人家姑娘也確實沒那意思。
丁兆蕙嘆口氣,「我已經在這晃悠了三天了,到現在也沒能听到她的半點消息。」
「成天蹲在酒樓吃香喝辣,能找到人才怪!」白玉堂清冷的出聲,臉上寫滿了鄙夷。
丁兆蕙默默地看了一眼白玉堂,扁了扁嘴,也抬手去模鼻子。
一旁冷宮羽沒見過這麼毒舌的白玉堂,她用手支住下巴,瞪著大眼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將視線停在白玉堂高高揚起的臉上,恍然醒悟——耗子這是在吃醋!
展昭覺得氣氛實在詭異到不行,他得想想說點什麼將話題從丁月華身上移開。他一邊在腦內拼命思索,一邊探出筷子想要去夾塊魚壓壓驚,就在他的筷子剛剛伸向盤中的魚月復,巧妙的夾起一塊魚肉的時候,耳邊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
「咦?展大哥!」
展昭听著這聲有些許熟悉的女聲,手一抖,筷子上的魚肉「啪嗒」一下,又掉回了盤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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