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給本姑女乃女乃跪下。」海棠得意地叉著腰道。
「不可能,寧可殺不可辱,要打要罵隨你,想讓我給跪你,絕不可能。」沐星兒氣極了,沉著臉道。
「要打要罵隨我,這可是你說的!」
氣急敗壞的海棠面色難看極了,冷笑道︰「也罷,那今天就掌嘴二十,以示懲戒!」
海棠沖上前,狠狠就甩了沐星兒一巴掌,鮮血從嘴角緩緩流下來,口中一片腥甜,」啪」又是一巴掌,沐星兒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默默忍受。
阿清卻忍不下去了︰「不許打她,再打我對你不客氣!」
海棠停了手,驚看著他臉上的傷口敷的一層蘆薈。半晌才弄明白。不禁幸災樂禍地笑道︰「呀,我們春月樓最紅的小倌何時成了綠面怪人了,原來你也有今天啊?一定是媽媽看丑成這個樣子,怕嚇到客人,不許你再進前院嚇人了嗎?你不是最紅的小倌嗎?日日被人暴菊花,玩得太大了吧,居然都暴到臉上來了。真真是惡心死人了。從今後你破了相,媽媽看不上你,看你還敢對我猖狂!哎呀呀,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剛才是從沐星兒的柴房里出來的吧?這麼說,這個所謂冰清玉潔說什麼死也要保住貞潔的沐星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剛才正在與你這死屁精做那苟且之事,真是不要臉!惡心死了,我要告訴媽媽去。」
小倌怔了一下,他剛才只顧著攔住海棠打星兒,直接就從柴房中沖了出來。卻忘記人言可謂這一說。
沐星兒眸光一斂,用手抹干淨嘴角的血痕,冰冰道︰「海棠,你倒是說說,哪只眼楮看到我們苟且了?未看見的事情不可以亂說,如若都這般講的話,大廚也是男人,倒是與你日日在伙房之中,也不過是二人相處,這麼說的話,你與大廚也是日日做那苟且之事了?要不要我也去回媽媽呢?」
沐星兒憐牙俐齒,海棠哪里是她的對手,倒是听得伙房中人一片哄笑。
「你,你!」海棠漲紫了臉,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沐星兒端起木盆,風淺雲淡地笑道︰「怎麼,沒話說了?那我可要去做活了,要不然,晚上不是又沒我的飯了?」
老虎不發威,別人只能當她是病貓。沐星兒原本不想在春月樓鬧事,若不是海棠欺人太甚,沐星兒還是給她三分面子的。
海棠氣得在後面罵︰「死賤人,今天當然沒你的飯吃,今天沒有,明天也別想吃,餓死你才好!」
沐星兒懶得理她,只要在天黑前洗完衣服,誰敢不給她飯吃。只要她自己努力,想餓死她沒那麼容易!
沐星兒今天拼了命地洗啊洗,洗了這麼些天衣服,她的進度快多了。眼見著天快黑下來,衣服也洗得著不多了。一件件晾在竹桿上,沐星兒就跑進伙房搶飯。
誰知沐星兒拿起碗筷,興奮地揭開鐵鍋,才發現里面已里空空如也,就連鍋底都刷得一干二淨。沐星兒怔了一怔,太陽還沒下山呢。正在干活的海棠面露得意之色︰「怎麼?想吃飯,可惜又晚了一步。今天大家餓得早,我們就提前了半個時辰開飯,這不,連鍋都刷干淨了。以後想吃飯,還得早點,說不定我們再提前一個時辰開飯呢?還是沒你的份。」
看著海棠得意的樣子,沐星兒才不想給她臉,實在懶得與她斗嘴。
肚子又在咕咕叫了,空空得難受得緊。沒辦法,她只好去井台打了桶水,就著水桶大口大口喝了一肚子涼水。讓肚子里至上不那麼空蕩蕩地難受。
夜風徐徐,殘月掛天,沐星兒已經坐在井台邊發了呆了許久。她在想,盤龍大陸那麼大,古君墨現在會在哪里呢?想起來進了春月樓已是半月有余。不知道古君墨是不是也在受苦,如是那樣,星兒比自己受罪還要難過十倍百倍。記得也是這樣的月夜,古君墨與她共做詩詞,不知不覺沐星兒念出了聲。
清晨花色婉,把酒倚欄桿。
料得強詞新作,不解情劫難……
原以為這後院深處幽靜,未料得卻听後邊好听的男子贊︰「好詞,果然好詞,卻不知這後院中,竟還藏著如此風雅清淡之女子,只是這詞,實在太幽怨了些?
沐星兒哪里想到會有人听到。心中著實駭了跳。又被人听去自己心中秘密,不禁面上飛紅
轉身,卻見一長身玉立的紫衣男子,正玩味地看著盯著她縴弱的身影不錯眼珠地上下打量著。
沐星兒本能地有些反感,出去禮貌,只得微微欠身一禮道︰「這里是後院伙房,髒得緊,看公子這身打扮,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前院才是姑娘們接待貴客的地方。若是讓媽媽看見了,該罵我們下人不懂事,公子定是走迷了路,您沿著這條石子小路直走,不會兒就可以看見前院了。」
「前院太熱鬧,原本想到後院來躲個清閑,哪料到後院竟比前院風雅有趣得多,這春月樓還真是美女雲集之地,連伙房竟都藏著這般美貌的才女。本公子真是舍不得走了,來,陪公子喝杯酒如何?」
沐星兒最听不得這種調侃之語,禁不住沉下臉道︰「公子不走,那我走便是。」說罷轉身不再理他,徑直回了柴房。卻不知身後那雙眼楮,依舊呆呆地看著她縴弱背影,漸漸隱入黑夜之中。
沐星兒氣嘟嘟進了柴房。正想著無故被人調戲幾句,真是沒臉。氣得嘟起俏紅的小嘴。
小倌正在柴房等她,見她這般氣鼓鼓的樣子,忙問道︰「是什麼人若得你這般氣惱,連臉都紅了?」
沐星兒嚇了一跳」怎麼你還在這里?這麼晚了還不回去休息。」
小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漲紫了一張小臉道︰「今天見你又沒吃飯,這不,給你留的。」
沐星兒低頭看小倌的手里捧著幾塊黑乎乎的鍋巴。
「如今我失了寵,也不能在前院里吃飯了。只能和下人們一起吃大鍋飯。沒有什麼好吃的,又怕別人看見,只有這些了。」
沐星兒驚喜地接過來道︰「這些已經很好了,反正都是糧食,能飽肚子就好。」說罷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鍋巴。又想起他的傷口,忙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小倌笑道︰「我正想和你說呢,自從你給我抹了那個什麼草藥,傷口冰冰的,感覺很舒服,也不那麼疼了,我想很快就能好了。」
「那樣就好,以後接客不要那般拼命了,什麼樣變態的客人都接,把你整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這種事情,只有你自己把握,媽媽只管賺銀子,才不會管你的死活。」沐星兒有些不放心,連連叮囑著他。
小倌不好意思地點著頭。
沐星兒洗干淨手,看了下他臉上的傷口,發現已停止化濃,漸漸愈合了,就又拿了塊蘆薈,小心地剝去外皮,將汁液抹在他臉上,叮囑道︰「再多幾天就會長新肉了,要是癢的話你千萬別撓,一天多抹幾次,會好的快,皮膚也不會干。」
小倌眼里閃著晶瑩之色,含情脈脈的瞅著她,好像含春的少女一般臉蛋緋紅。
沐星兒被他的目光緊盯著,有點芒刺在背的錯覺,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含春嬌羞的目光電得魂飛天外。她強撐著面皮,在他的灼灼目光下面不改色,硬著頭皮將手中蘆薈放在他手心,朝外面看了一眼。
「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要是再讓海棠看見,這麼晚你還在柴房,又要亂嚼舌根了。」
空氣頓時有些沉悶,她穩定呼吸,盡量心平氣和地說。
小倌有些幽怨地看著她,「管那些個不相干的人做什麼?我想與誰在一起,就跟誰個在一起……天氣還早,我……再多陪你一會兒吧!」
「這個……我們畢竟男女有別,要是被老鴇知道了,說不定會找理由處罰我們,我們清清白白,自然不能讓她們潑了髒水。」
沐星兒話永遠都是那般一點就透,句句在理。
小倌戀戀不舍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看他還是磨磨蹭蹭不肯走,那臉上帶著含羞帶怯的小模樣,身子扭啊扭啊,都快成了麻花,她還真怕他憋死了。
「還有什麼事嗎?」沐星兒沖他甜甜一笑,清兒猛得一怔,痴痴地看著她,頗為心神恍惚,她拿手在他眼前搖了搖,他才瞳孔微動,回過神來。
他臉紅地仿佛要滴血一般,咬了咬唇︰「那……那我先……走了……」
說罷,他逃似的奪門而去。
沐星兒暗暗好笑,難道這里有老虎,他竟然嚇成那樣。
她也不在意,心想男孩子嘛,誰沒有點小秘密。
第二天,清兒又來了,他臉上的青腫也好了許多,漸漸能看清五官了。
他還是很羞赧,時不時偷看沐星兒一眼,當她將目光轉向他時,他又急忙看向別處,分明就是掩耳盜鈴。
沐星兒是想他是不好意思。
而他現在這張臉,也實在沒有往日那俊美妖嬈的模樣,怕被人看也是正常的。人嘛,都是愛美的,特別是做為小倌的他,應該是很重視臉蛋的。
第三天,清兒的臉已消了大半,眼楮也大了許多。傷口的地方已經結了疤,只留一道黑黑的痕跡。
沐星兒很是欣慰,看來這蘆薈果然很有奇效,她就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