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還真是說對了,」薛定眉飛色舞,「原來我的副手還真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啊!」
李應龍都快把頭低到低聲上,他輕聲嗡道「大人還有沒有其他事情?」
「沒了,小孩子。」薛定仍然不放過他。
「那我就告辭了,大人。」說著,李應龍拱了拱手,然後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還真是一個孩子啊!」看著那有些倉皇的背影,薛定不禁搖頭苦笑。
但轉眼間,他的眼神又變的冷淡起來,因為他想到了好多。
早就說過,薛定並不是一個仁慈之人,他更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
這場刺殺,雖然在外人看來,已經結束了︰凶手已被懲治——斬首示眾;有關官員已受懲罰——九門提督張德清被免官,正是因為他玩忽職守,才把這群窮凶極惡的刺客放進京城中;受害者已經得到了相應的安慰——丞相、太師各自爵加一等,以表彰他們孫輩對朝廷的忠心……
但是在薛定眼中,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結束,真正的復仇之路才剛剛開始,他要在不知不覺中找到企圖殺害自己的凶手,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為自己那場滔天陰謀打好基礎。
這一切的一切,最基礎的就是先要找到那幾個凶手。
于是,薛定想了一個人,一個救命恩人。一個讓他想起來都氣的牙疼的人——空月。
他尋個機會找空月好好談談,畢竟自己那晚答應他的都做到了,他也要為自己做些什麼了。
比如,說出那晚那幾個對他很是恭敬的刺客到底是哪些人……
「你想殺我,僅僅就是因為我差點挑起南趙國和晟國之間的戰爭嗎?」沐星兒瞪著大眼楮,仔細看著眼前這個冷若冰霜的男子。
「嗯,」雲之巔用力點了點頭,細長的眼楮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那就好,」沐星兒長舒一口氣,擺了擺自己的胸膛,大有一顆心終于放回肚子的模樣,她笑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好怪罪你了。」
雲之巔冷淡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他沒有想到跟他有殺身之仇的沐星兒居然會說出這番話,而且大有替自己開月兌的意味。
「為什麼?」薄薄的嘴唇輕輕吐出三個字,便再也沒有下文了。
「不為什麼?」沐星兒攤了攤手,「你不是為了私人恩怨而來殺我的,你是擔心天下蒼生。如果我真是那種禍國妖女的話被你殺了我也沒有什麼話要說,那是活該。」
「可惜我不是,而且我福大命大,沒有死在你的劍下,只不過受了一點點驚嚇而已。這也能證明,我根本就不是人們口中說的那個禍國妖女。」沐星兒吐了吐舌頭,一臉笑意的看著雲之巔。
「那你準備怎麼處置我?」雲之巔唯一次主動發問。這次是他眼下最關心的問題,如果不是空月安慰他,他早就掙月兌這副腳鐐一走了之了——如果就這樣被鎖在這里一輩子,那自己還不如直接一劍自殺算了。
「現在我就放了你啊!」沐星兒輕輕說道,如百靈鳥叫聲一般悅耳。
「叮當」,一串鑰匙的聲響從沐星兒手中傳來,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中已經悄然多了一串鑰匙。
「我現在就給你打開吧。」沐星兒起身。
「不,」雲之巔冷漠拒絕,半晌擠出後半句話,「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我自己來吧。」
「……」沐星兒一陣無語,把鑰匙遞給了這個古怪、冷漠的怪男人。
看著雲之巔在那小心謹慎的開著腳上的鎖,沐星兒忍不住仔細打量起這個曾經想要殺死自己的男子。
說他是男子,也不恰當,因為雲之巔今年才剛剛十八歲。
劍眉,細眼,高梁鼻,薄唇,淡淡的、若隱若現的胡須,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膚,一張冷若寒冰的臉,整個人散發著讓人不禁為之一哆嗦的寒氣。
沐星兒不禁有些沉迷于這個擁有夢幻般外表的男子——如果沐星兒沒有記錯的,這不就是地球上描述的吸血鬼的外貌特征嗎?
那個迷死萬千少女、擁有不老容顏的逆天種族。
可惜沐星兒不是花痴,他也不會見到一個美男就興奮地嗷嗷大叫。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的嗓子早就喊破了。
在沐星兒看來,這個盤龍大陸沒有別的優勢,就是帥哥比較多。比如自己深深痴迷的古君墨,比如學識淵博的落容雪,比如機靈可愛的司徒秀南,又比如成熟穩重的空月大叔,再比如眼前這個冷淡的雲之巔……
這些人,如果生活在地球上,那群所謂的棒子國花樣美男都都弱爆了。那是一群娘炮,這些人才是一群真男人,不僅有迷人的外表,更有讓人折服的氣質。
古代真是一個培養貴族氣質的好地方。不知怎麼,沐星兒的思路一下子跑了,不知不覺又飄到了這上面。
取下腳鏈的雲之巔突然看到沐星兒正在一臉痴迷的看著自己,本來蒼白的臉頰不禁一片緋紅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要知道,酷酷的雲之巔以前除了師父和他的侍童,幾乎根本就沒有與其他任何人接觸過,更不說這麼**luo的被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如此含情脈脈的凝視,縱然他有一個冰一般寒冷的心,在這熾熱的目光下也該融化了。
「林姑娘?」雲之巔一生輕喚,他感覺沐星兒這麼「深情」地看著自己很是萬分別扭,于是決定叫醒她。
雖然那種被人直勾勾地看的感覺讓雲之巔很不舒服,但他心中也有一絲莫名的興奮,甚至殷殷期待沐星兒這麼一直看下吧。
原來雲之巔那個糊涂師父令狐吧,除了教他劍術,其他什麼事情都沒有見過,連男女之情雲之巔都很是不明白。
「嗯?」听到有人叫自己,沐星兒一下子從剛才自己的意yin中中醒了過來,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的雲之巔說道︰「對不起啊,剛才一不小心的睡著了。」
睡著了?這理由你沐星兒也能編的出來?你怎麼不說自己一直都在夢游呢?明明是欣賞帥哥暈倒了,還死要面子不承認。
「……」雲之巔一陣無語。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個林姑娘不僅是一個寬宏大量之人,而且還是一個古靈精怪,調皮的很是可愛。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見到雲之巔已經把鎖鏈打開,沐星兒索性也坐在床上,抱著腳,歪著腦袋、臉貼在膝蓋上。
見到沐星兒好不芥蒂的坐在自己身邊,雲之巔大感難為情,他不留痕跡向外挪了一點,但還是能聞到沐星兒身上淡若桂花的香氣,甚至斜著眼楮能夠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雲之巔為自己剛才「一不留神」的偷窺而感到羞恥,但臉卻變得更紅了,又之前的緋紅變成了粉紅,看起來煞是可愛。
「不干什麼,跟著空月師伯學習武藝,替師父報仇。」雲之巔淡淡說出,雖然臉上還是通紅一片,但語氣還是如往常一般陰寒。
「嗯,空月大叔是個好人。」沐星兒點了點頭,笑了起來︰你個小樣兒,平時看你那麼冷酷,還真以為你是個生性淡漠之人,原來都是裝的。看你像個孩子,原來你真是一個孩子啊!
「給你講講你跟你師父在一塊的故事吧。」沐星兒乖巧說道。
自從雲之巔的師父被人遇害後,他一直不允許別人提及「你師父」這三個字,如果別人提及,他定會把那人好打一頓。就像那天晚上,縱然是空月這樣的高手輕輕說了一句,雲之巔猶是一副要與空月拼命的樣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允許別人干的事情,眼前這個姑娘干了,雲之巔絲毫不介意,反而有種隱隱的期待——就算沐星兒不問她,他也會想她說說自己跟師父在一塊的故事。
像是對自己信任的人一種傾訴,也像是讓已在天上的師父看——師父一直擔心他性子冷漠,怕他將來找不到媳婦。
具體到底是哪一種,雲之巔自己也不說清楚,或許是前一種,或許兩者皆有之。
「師父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不像空月師伯這麼為人和藹。」雲之巔閉上眼楮,眼前仿佛出現了師父那如刀刻一般規整的五官。
「我自由父母雙忘,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回憶起來的雲之巔語氣少了一絲冰冷,多了一份溫暖,「因此村中那些和我一般的孩子沒少欺負我。」
「他們總說我是一個野孩子,總是打我,不跟我玩。」說到以前不堪回首的經歷,雲之巔眼中沒有一絲仇恨,反而難得一見的笑了笑,道︰「那個時候,我恨他們,更恨我的父母,明明把我生下來了,卻狠心把我一個人丟在世間,受盡各種痛苦。」「自從我遇到了師父,是師父改變了我這些幼稚的想法,」雲之巔滿眼平靜,道︰「那是八歲那年的一個黃昏。毫無理由,村里面那群小惡霸又開始欺負我了,這次卻凶狠無比,把我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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