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家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被嚇傻了,見花色游向自己只是怔怔地看著。花色無奈,只得在陣陣喊聲中柔聲道︰「姑娘莫怕,听我的,我救你上去。」
花色連著安撫了好些遍,那曲家小姐才好似回過神來,顫著聲音道︰「好冷。」
花色好些年沒有下水,如今這地凍天寒的,怕是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便對著後面跟上來的小舟道︰「子環過來扶一下,我托著姑娘上去。」
子環連忙應聲,小舟上的其他人便回避的往後走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色與子環才將人送上小舟,子環忙將備好的長袍覆上那瑟瑟發抖的曲家姑娘身上,回頭想幫著花色上來時小舟一陣不穩。
後面的啞子連忙揮手,子環與花色自是不懂意思,薛謹然卻是臉色一變道︰「小舟載不下那麼多人。」
「秦方,你去叫對面的船過來。」還未等旁人說什麼,白君澤便開口。
白君澤話音剛落,小舟一陣顛簸,原來是秦方借力飛向前面的大船上。那剛剛站起身注意著自己小姐安危的丫頭見到秦方飛到甲板竟是又直直跪下來,青紅一片的額頭又一聲聲悶響的對著秦方嗑上甲板。
秦方顧不上與那丫頭說話,在甲板上喊道︰「船家可否靠近些,小舟容不得多人,我家姑娘還浸在水里,勞煩了。」
就是秦方不這麼說那船家也是向小舟靠攏,曲家姑娘落水可是大事,好容易得救總是要送回家的。
花色泡在冰冷的湖水里相當不自在,可是也無法,只能等著。船靠的近些時花色想再游過去,可是沒了氣力。再近些,花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已是在甲板上。小舟也緩緩向這邊駛來。
花色是被白君澤抱上船的,白君澤的本事自是毋庸置疑,只是花色如今的模樣實在過于難堪。白君澤也是知道的,將花色納入自己懷中,披風將花色浸濕的身子遮掩的密不透風。
花色只覺得一陣暖意,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擁在懷里的,隨即連耳尖也是泛了紅色。白君澤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花色不太清楚那是什麼味道,只是聞著有些舒暢。
「姑娘,您沒事吧?」
「姑娘,您沒事吧?」小舟彼一靠攏,雙重女聲便響起。
一位是曲家姑娘的丫頭,另一位自是子環。
花色連腦袋也是扎在白君澤懷里的,腦袋更是朦朧一片,只听見自己回了句︰「無事。」
子環自是不敢向尋常一般撲過來,只是站在花色二人身旁落淚道︰「姑娘您真是太莽撞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後面的話哽在嗓子里。
花色自知理虧,好在那曲家丫頭過來行禮道︰「姑娘衣服已是濕了,隨奴婢去換身干淨的吧?」
白君澤頷首,道了聲︰「有勞。」而後半抱著花色便隨著那主僕二人走去。
花色如今看不見外面的境況,也沒有心思去看。剛剛白君澤說話時胸口處一陣震動,叫花色耳邊嗡嗡作響,如今更是不敢抬頭,也不知道是羞意還是其他。
這艘船是被曲家老爺包下來的,只為了叫自己的寶貝女兒能看看這春季美景。要說這曲家老爺對這閨女是捧在手心里疼著,要不然也不會興師動眾租下這麼大一條船。
白君澤將花色送往曲家姑娘的房內便出去了。曲家姑娘也是一襲墨色披風,自是薛謹然的。曲家丫頭看白君澤出了去便閂上門,找了一套干淨的衣裳遞給花色。自己則是去伺候自家小姐。被曲家姑娘呵斥了句︰「姑娘是我救命恩人,你怎可如此怠慢?連擦身子的巾帕也不拿一條,若是得了傷寒如何是好?」
這曲家姑娘說話咄咄逼人,一點也看不出之前落了水時的楚楚可憐模樣。
而後這曲家姑娘對著花色道︰「多謝姐姐救命之恩,千佳銘記在心。」
花色連說不敢,而後勸道︰「這濕衣萬不可再穿,姑娘還是早些換下為好。」說完自己躲到屏風後將衣服換了下來。
這地方如今是連熱水也沒有,花色只能將就著換了一身干淨衣裳。好在這曲千佳的身形與自己相仿,若是過長或是過短總是不能出去見人的。
等換好衣服,子環便推門進來,手里端著托盤,是兩碗姜湯。這湖中濕氣大,講究的人家總是要備上一碗姜湯去去寒氣的。花色接過子環手中的姜湯喝了干淨,那曲家小姐曲千佳卻是蹙著眉,抿緊嘴角死活不願意喝上一口︰「又辣又澀,我不想喝。」
那丫鬟忙著又勸了幾句,就是不見自家姑娘張嘴,又是不能灌著她喝下去,當下苦了臉。
花色見狀嘆一口氣道︰「若是不喝,每月來葵水時是要疼的。」
那姑娘好似想到什麼一般,死死盯著丫鬟手里的姜湯,最後不甘不願的接過去。丫鬟感激的看一眼花色,花色頷首示意。
子環進門卻是一直不言不語,花色是了解子環的,又不好說什麼,向那主僕二人告了聲準備出這房門。
還未等二人走動,那曲家小姐連忙喊道︰「等等,你們救了我,爹爹會給你們很多賞錢的,與我一道回去,我叫爹爹多賞賜一些。」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的模樣,不僅子環不樂意,就是花色也蹙緊了眉,回道說道︰「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子環不忿的嘟囔道︰「什麼舉手之勞?半條命都沒了。」
那姑娘不依不饒的就要過來拉花色,被子環眼疾手快的擋了。子環道︰「我家公子還在外面等候,恕不奉陪。」
而後拉著花色疾步走了出來。
出來便看見白君澤,與薛謹然、秦方三人立在甲板上,四周俱是戰戰兢兢望向廂房內的其他人,大抵都是懼怕曲家老爺的吧。
花色出來,那三人便回過身,此時陽光正好,帶著白君澤三人染上了一層光暈,花色看花了眼,竟是不爭氣地又紅了臉頰,忙低下頭去才堪堪掩飾。
子環只花色身子不適,連忙緊張的問︰「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而後伸出手來探花色的額頭,花色條件反射的躲開,子環便觸上花色的面頰,那里……自是有些發燙的。
子環驚呼一聲︰「姑娘,您發熱了。」花色不好解釋,只能任由子環這般大呼小叫。
薛謹然面色一整道︰「本是叫你們出來游玩,怎想變成這般。花色姑娘真是讓小子自愧不如,身子要緊,席木與秦方二位兄弟還是早些送花色姑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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