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與垂柳說過,若是蘇卿回來了就給個信號。而且垂柳比劃的明顯是兩個人,如此花色底氣更是足了。花色一直秉持著民不與官斗的原則向來是能避就避。能在這邊定居一方面是緣分使然,一方面便是因為這縣令不是好之徒。說兩句自滿的話,花色姿色不差,又是獨身一人,實在是被人騷擾的怕了。
縣令喜好男風在小鎮上已不是秘聞,垂柳鎮上男子反而比女子過得艱辛。更有甚者,女子出門做重活,男子在家洗衣做飯。小鎮上的人有怨言已不是一天兩天,所以這段時間對縣令不利的輿論才會如此之多……
「大膽!堂下刁婦還不快快跪地服罪!」堂上的縣令見花色失神又是一拍驚堂木,大喝。
花色不緊不慢的服身道︰「給大人請安,敢問大人,花色何罪之有?」
縣令年歲不大,四旬左右,身子富態,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臉色不虞,喝了聲︰「大膽!刁婦!公堂之上豈是你放肆的地方!還不快快跪下!」
說著就有衙役拿著責仗上前。花色也不與他們硬踫,老實的跪下膝蓋道︰「民婦還是不明所犯何罪,還請大人告知。」
縣令老爺不再說話,旁邊的師爺此時開腔道︰「花氏!有人狀告你謀財害命,你還不從實招來。」
果然不出所料!花色此時也不知該有什麼心情了,雖說猜對了,但是心情實在說不上好。輿論是由花色一事引起,在這個主要關頭,縣令為了名節肯定是要拿花色開刀。能讓縣令翻身的只有讓花色由受害人變成害人的那方。
如此一來,也只有謀財害命才是大事。
花色在心里嘆氣,筆直的跪在堂上道︰「敢問大人,狀告民婦之人是誰?民婦在何時做的案?地點又是在哪里?可有憑證?」花色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叫縣令臉上一陣難看。
堂下聚在一起看熱鬧的民眾皆是指指點點,好聲、壞聲不一。
縣令蹙眉道︰「來人!傳趙氏上堂!」
趙氏?花色眉頭微蹙,等著人上堂,不一會,一名少婦上堂。少婦年約三十左右,身子豐腴。上前先是瑟瑟發抖,不安的跪在花色不遠的地上。
縣令驚堂木一拍,趙氏便哆嗦這哭喊起來︰「大人,冤枉啊!」
哭喊的婦人花色認識,與那在牢里坐著的趙氏是妯娌,趙家兄弟年齡差的較大,這妯娌二人也是年歲差了一輪。花色被這小趙氏一嗓子喊的頭疼,抬手揉了揉額角不做聲。
縣令道︰「堂下之人,你狀告的可是你旁邊的女子?」
小趙氏淚眼婆娑的瞥一眼花色朗聲道︰「是的,大人,正是這毒婦。」
縣令面上一陣得色,而後喝道︰「堂下花氏,還不認罪!」
花色不緊不慢道︰「大人,民婦人在這里,也沒有逃跑的打算。大人可能听了指控之人的陳詞再讓花色服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最後一句話是鎮上的人喜歡說的葷話,花色說完,堂下皆是捂嘴偷笑的人。
縣令也是知道的,當下沉著臉喝道︰「大膽!」
左右的衙役見狀便上前壓住花色。花色也不掙扎,道︰「大人,還是听听趙氏的陳詞吧。」
縣令被搶了話,臉色又是沉了幾分,對小趙氏說話也帶了一些火氣道︰「堂下趙氏,還不快將來龍去脈說清楚!」
小趙氏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民婦……民婦趙氏,夫家趙大勇。昨日我去娘家幫忙,回來便看見這毒婦出我家大門,回去……回去後,就看見我男人躺在地上,地上一灘血……血……屋里亂糟糟一片,貴重首飾也沒了!那是我娘家給我陪嫁!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
縣令點頭,對著花色喝道︰「花氏!你入室偷盜,又將人打傷!老天有眼,被趙氏看見,你可有不服?」
不服?不服多了!花色清清嗓子道︰「不服!」
堂下一陣嘩然!縣令也是面露慍色,對左右道︰「來人!先打二十大板!」左右本就壓著花色,這下更是用了力氣將花色按到地上,旁邊又有兩人拿著板子上前……
花色一驚,而後掙扎道︰「大人!民婦不服!敢問大人,這二十板子有什麼由頭?」
縣令冷哼一聲道︰「打的就是你這毒婦!」
花色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雖然疼,也沒有喊叫。第二下還沒下來的時候就听見後面一聲威風凜凜的喝聲︰「住手!」
喊話的是蘇卿,花色自然清楚他的聲音,忍不住在心里月復誹一句︰早干嗎去了?
接著花色回過頭就看見兩邊看熱鬧的人分開一條路,有三個人走了進來。蘇卿,鄭幕之,還有一個背著光看不清。
堂上的縣令見狀早已冷汗淋淋的站起身。而後又覺得不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干脆坐下對著鄭幕之拱手道︰「鄭公子有禮,下官如今正在審案,鄭公子若是有興趣不防一道听听。」
百姓們也是認識鄭幕之的,更是伸著脖子怕漏听了什麼。
花色見鄭幕之進來便放心的回過頭。
鄭幕之對縣令道︰「大人此舉甚是不妥,若是定罪也該讓罪人心服口服才好。怎的動起刑來?屈打成招可是大忌!」
縣令連連點頭,訕笑道︰「來人!看座!」
鄭幕之笑道︰「不用了!鄭某擾亂公堂本就不對,大人繼續。」都這麼說了,縣令自然不能用強。只能吩咐衙役放了花色。花色得了自由又跪直身子,聲音擲地有聲地問︰「大人!民婦有幾點不明還請大人指點!」
鄭幕之等人還站在堂內,縣令只好皺著眉道︰「說!」
花色告了聲謝,道︰「趙氏是什麼時辰擊鼓鳴冤的?」
縣令回道︰「巳時報的案!」
花色又問︰「巳時之前趙氏可曾見過什麼人?」
縣令哼一聲怒道︰「你可是覺得本縣令與趙氏合謀誣陷于你?」
花色得了答案點點頭,道了聲︰「那就是未見過了!」而後對著小趙氏問︰「趙氏昨日是什麼時辰見的民婦?」
小趙氏戰戰兢兢的看一眼縣令,見縣令頷首,小趙氏便道︰「昨日……昨日午時見著的。」
花色點頭,又問︰「那昨日我穿的衣服你可曾記得?」
趙氏點頭,「黑色短打衣服,做男子裝扮。」
花色點頭,昨日去采藥,穿著裙子不方便因此才扮作男裝,這小趙氏倒是下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