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說完,花色便不再開口,任憑拓塢國人去想象。其實本來還有更惡毒的話,只是突然便覺得沒有意思。旁的不說,就是自己手中的孩子他有什麼過錯?自己這般做法,與央金比起來,誰又有資格說誰呢?況且看央金的表情,明顯已是忍耐到極限,若花色再說什麼,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來。事情還是早早解決為好。
既然是將央金逼到如此地步,不給他機會兩人又怎麼能有接觸?花色佯裝情緒激動往後退去,「不小心」重心不穩,在旁處伺機而動的侍衛一個箭步上前。花色便將孩子朝他們丟去。央金見此,也沖了上來,絲毫不客氣的將花色手中匕首打落在地,而後將花色牽制住。
花色此時哪里還顧什麼男女大防?用頭狠狠的砸向央金的面部,央金輕松的躲過去,繞到花色身後,反手將花色鉗住。花色一聲冷笑,便站住不再動彈。央金還以為花色已經乖乖伏案,也是冷笑一聲,正準備說兩句諷刺的話,卻是軟軟的倒了下去。花色本就一門心思要報仇,哪里會允許有失誤?
旁人見狀大驚,花色卻是一個箭步沖上掉落的匕首旁,對峙著又回到了央金身旁用匕首抵著央金的脖子,卻是抖著手不敢往下用力。
也不知怎麼的就想來第一次殺人時候的場景,那個徐姓老爺,惡臭的酒味、黏膩的手掌、呼出來讓人作嘔的味道。越是想到那一幕,花色的手抖的越厲害。最後竟是生出幾分眩暈來……
也不知對峙多久,花色听到垂柳的聲音對自己喊道︰「姐姐,你不能那麼做。」聲音是帶著哭意從身後傳來。
花色回過頭就看見垂柳被侍衛們拉扯著淚眼婆娑。
花色眼淚也控制不住隨著垂柳一道流了下來,哽咽著道︰「他殺了我的哥哥,我的師父,我的朋友。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像是解釋與垂柳听,也像是解釋與自己听,聲音喃喃。讓一旁的人听不真切。
垂柳已經到了花色跟前,聞話一怔,隨即便生出疑問來道︰「姐姐,你莫不是誤會了什麼?義父不是那樣的人……」
花色哪里听得進去?打斷垂柳道︰「怎麼不是?你與我在一起活的多自在?你義父!」花**緒激動的指著央金道︰「央金此人為了分開你我二人。誣陷我殺人逼你就範。你回去後,他不守與你的承諾竟是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哥哥及時趕來救我,如今我已是亡魂。就因為我哥哥救我,他對我哥哥不滿。在我哥哥遇刺中毒後竟是見死不救,斷了藥材。我與師父會醫,可以去采藥。這件事就算了。可是他竟然誣陷我們竊取拓塢國情報,竟將我們一行四人悉數關入牢中。我哥哥本就韶劇毒,等人救命,他這一出不是害人性命是什麼?」
花色一席話說完,垂柳已是目瞪口呆。捂著嘴巴失了聲。而後也不知哪來的氣力掙月兌開拉扯著自己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又上前兩步半跪在地上輕聲哽咽道︰「姐姐,義父不能死,我與他換可行?」
花色看向垂柳,慢慢地笑出聲來。道︰「垂柳,你知道我的。」
垂柳淚眼婆娑的又上前兩步對花色道︰「姐姐,我這就將你哥哥他們放出來可好?既是被囚禁也不見得會死啊。」
花色不願見垂柳的神情,垂下眼瞼道︰「晚了,晚了,你知道我逃出來多少天了?十七天!十七天……哈哈哈……我被囚在牢中的時候不算,已經十七天了……」說完嗚嗚哭了起來。
垂柳此時卻是說不出話來。安靜的陪著花色垂淚。
等花色發泄好了,才正了正手上的匕首對垂柳道︰「待你回去,將我哥哥他們的尸首好好安葬。」花色還準備說什麼被垂柳打斷,那樣簡直像是交代遺言一般,垂柳又怎麼能听得下去?喊道︰「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花色兩眼無神,此時精神已經接近崩潰。哪里還听得到垂柳的話?來來去去就那麼兩句︰安葬、殺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話。
花色這邊的動靜如此之大,仟五又怎麼不知道?一直躲在暗處伺機行動,如今見花色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便絲毫不敢大意的飛身用石子探向花色的穴道。緊隨而至抱起花色逃走。
事情發生的突然,所以人都是沒有反應過來。垂柳也只是覺得眼前一花,隨後便沒了花色的蹤跡,當下哭出聲對四處的侍衛道︰「趕緊給我追!追!」
眾侍衛一听哪里敢懈怠?向著仟五逃走的方向追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百姓與泣不成聲的垂柳。
花色被仟五擊中穴道後便暈死過去,仟五抱著花色一路急奔,遠遠將拓塢國侍衛甩至腦後,本以為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誰知道後面還跟了另一群人。
那些人也是武藝高強之人,甚至比起仟五有過之而無不及。仟五本就是抱著一個人,再加上那些人窮追不舍,漸漸便有些吃力起來。又跑了一段路,實在沒有力氣再跑,便將花色安頓好轉身與那幾人正面交鋒。
那些人穿著邳國的衣服,正是仟五之前看到過的邳國高手。仟五見他們尾隨而至開門見山的問︰「各位有何指教?」
來的有六人,年歲不大與仟五差的不多,見狀直言不諱道︰「指教不敢當,我們只是要那邊的姑娘。」說的竟是寧國話。
仟五眉頭微蹙,自知打不過這幾人,但是若將花色交予委實不放心。一時之間沒了主意,面上滿是不虞。
那幾人見狀道︰「兄台若是不配合,那我們便搶了。」說著其中一人急速向仟五攻來,其他人皆是繞過仟五向花色在的地方飛去。
仟五暗叫一聲不好,對上襲來的男子更是卯足了氣力。只是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輕松躲過仟五的攻擊,而後向仟五襲來。
那男子明顯沒有用全勁,只是拖著仟五而已。仟五也是看出來了,只是越著急,越是不遂心願,身子也漸漸不受使喚,想到剛剛央金與花色接觸後便倒了下去,哪里還不明白?不出幾招,花色與其他五人已是不見了蹤影。仟五本就沒有心思與眼前的男子纏斗,此時更是急著月兌身,只是越急越亂,最後竟被那男子暗器打中,跌坐在地,而後意識便模糊起來。仟五本以為死定了,可是那人卻好似沒看見一般直直向仟五身後飛去,不一會兒也消失不見。
那些人帶著花色繞了一圈又回到之前入住的別館里。將花色親手交予主子後,功成身退。那主子儼然是花色心心念念惦記著的哥哥。
花士良見花色昏睡過去也是緊蹙眉頭,不由心疼的想替花色撫平。只是因著雙手托住花色再無第三只手,只能愛憐的用額角踫一踫花色的。
徐粲然不知什麼時候進來,見花士良這般嘆口氣揶揄道︰「平日里看你妹妹唯唯諾諾,好似誰都能欺負一把。沒想到此次讓人大開眼界。」
花士良嘆氣,抱著花色往離間走去嘴上訓斥道︰「你傷口還未好,林莫讓你靜養,你怎的跑出來了?」
徐粲然與花士良並肩而立,听花士良這般說話伸手戳戳花色的臉道︰「來見見我們的巾幗英雄。」
雖說徐粲然是在開玩笑,花士良卻笑不出來。懷中人的重量尚且不足十三四歲的姑娘家,比之之前更是消瘦,如何能讓花士良笑出來?這次,也實在巧合,若不是有了這麼一出,哪里知道花色的下落?
徐粲然見花士良面容嚴肅便閉了嘴,而後先走兩步道︰「師父該回來了,我先回去躺著,讓他發現我偷跑出來非打斷我的腿重接不可,阿色醒了喊我。」
花士良未應聲,目送徐粲然向另一條路走去。
要說幾人何時被救出來……得要從徐粲然趕回來說起。因得白君澤侍衛相助,徐粲然很輕松便進了皇宮,除開探查天山雪蓮的位置花了一番功夫,其他都算是順利的很。徐粲然的傷是騎馬趕路時摔傷的。也不是徐粲然不小心,實在是日夜兼程幾乎沒有合眼的時間。
好不容易回來,卻見別館人去樓空,自然少不得一番打探。結果卻是讓人心悸,原來竟被央金此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捉了去。
央金此人性子陰晴不定,但是睚眥必報這一點卻是絲毫沒有怠慢。徐粲然听後自是氣憤不已,只是那時候白君澤派來輔助徐粲然的暗衛已經撤離。
徐粲然本人又有傷在身,爬山之類的實在是不易。最後想起花士良曾經交予他的一枚掌信,掛著那枚掌信在拓塢街上溜達一圈,果然晚上便有人參見。
徐粲然一邊感嘆,一邊下達命令。那時花士良等人已是入獄兩天,再耽誤不得,況且解毒還要配藥,總之,刻不容緩。
徐粲然這方剛下過命令,那方天還未亮林家的暗衛已將人偷了回來。老爺子見徐粲然平安回來自是高興,扒了兩口飯恢復體力,而後便精神懨懨地去配藥。蘇卿則是照看已經體力透支倒下去的徐粲然。
林家暗衛,蘇卿當然命令不了。老爺子忙著配藥、徐粲然與花士良二人都是沒有意識,蘇卿也無可奈何。等第二日中午,老爺子替白君澤解了毒在蘇卿的提醒下才想起來花色尚且在獄中。只是再找過去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