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白君澤此番說出來又有什麼用意?花色琢磨不透,心中有些惱怒。與哥哥說話也是,總是說一半留一半,憑白給人添了幾分不自在。
白君澤確實只說了那句話便不再開口。花色想問,但是見他復又躺下去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只能將話咽進肚子里。
花色的火氣還沒消下去,不知哪里傳來一聲長嘯,似鳥聲又似獸聲,尖銳的直達雲霄。白君澤忽的起身看向白府方向,花色才知道原來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
白君澤說了聲「得罪」便將花色抱起,而後以腳點地直直飛了出去。花色驚呼一聲,便將頭轉進白君澤胸口。不是花色矯情,這里是山林,若是一不小心便會被樹枝劃傷的。
不出一會二人便到了山下,白府中依然喧鬧聲不斷。白君澤進了後門便有侍衛迎上來道︰「主子,常大人來了。」
白君澤放下花色,對花色道︰「你回房等我。」說罷便與侍衛一道走遠。
花色又是懊惱又是氣憤,盡管無數次地說白君澤此人不是好人,又無數次說要親手殺了他為父母報仇,還無數次的自欺欺人說不再愛著他,可是今日被白君澤這般動作又是攪亂了心神……
花色深吸一口氣,也往內院走去,想著找到春久與香悅二人便回去。只是走了不出三兩步便有暗衛上前止住花色道︰「姑娘,請回房休息。」花色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後暗自咬牙。這個暗衛花色沒見過,花色也沒有與他糾纏的心思便走向原來居住的院子。這院子盛滿花色的記憶。大多都是苦澀的,如今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白府里面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紅色的幔帳、吉祥的物什全都拿了出來裝點。一直走到院子門口都是這般。
推了門進去,里面卻與外面不同,院子里不知什麼時候也種了植物。不比神司府的藥草。這里大多都是可供觀賞的盆栽。其中以牡丹最為搶眼,紅的、黃的、白的、粉的,還有綠色的。整個小院充斥著香味,引得各色蝴蝶翩翩而來。
唯一與白府相同的便是這些花都是雜亂的放著的。花色還在發呆,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位小人走了出來。揉著眼楮迷糊的喊了一聲「娘」。
待花色看定才知道是秋家小郎——秋天熙。
秋天熙顯然才睡醒的模樣,走路也是搖晃著不太安穩,身著里衣腳上甚至未汲鞋子。好半晌恢復了一些意識才臉色一變,而後匆匆進了房里。
伺候的丫頭婆子並不在,花色見到是他上雖然也是一驚。但還是心情不錯。小孩子長的粉雕玉琢,哪家大人見了會不喜歡?
「秋家小郎可有人隨侍?」好半晌沒見人出來花色便開口問道。
里面秋天熙也是回道︰「無人。」
花色笑笑,隨即便上前道︰「小郎可要喚人過來?」
秋天熙聲音有些悶悶的回道︰「不用。」
花色知道他許是方才害羞了,左右無人花色也不客氣的推門而入。房門沒有反鎖,花色很輕易的推開門。里面秋天熙听到動靜竟是愣了,而後好似喃喃自語一般道︰「男女授受不親……」見花色已經進來了更是一頭扎進床里一副誓死不出來的模樣。
花色被逗笑,剛才陰鷙一掃而空。上前道︰「可是要起來了?」
秋天熙「恩」一聲,露出來的半張臉滿是惱意。花色也不知怎的就想逗逗他。道︰「小郎可是會自己穿衣服?要不要我喚人進來?」
秋天熙眉頭蹙起,不知道想說什麼,嘴巴動了動又沒有說話。花色見著好笑。明明是個孩童偏要做大人的模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想著花色又說︰「那我便去喚丫頭過來了。」
秋天熙這才喏喏地說︰「我自己會穿。」
花色裝作驚訝的樣子「哦?」一聲,秋天熙見花色不信干脆掀了被子將衣服月兌在一邊的衣服抱過來笨手笨腳的穿著。
大家族的孩子在秋天熙這個年紀會自己穿衣服的真是少見。雖然秋天熙做的笨手笨腳的,可是卻絲毫沒有含糊。衣服也是整理的順坦,可惜實在是慢,如今的天氣雖說不冷。但是還是春季的天氣。花色便起身走到秋天熙面前,接過秋天熙拽著的袖子幫他穿起衣服來。
秋天熙也乖巧。一動不動的站著,花色擺弄他時才微微配合。衣服穿好時候。秋天熙更是乖巧的說了一聲︰「謝謝。」這樣的孩子花色越看越是歡喜,連帶的秋天熙的臉也是越看越順眼。
花色想到秋天熙身旁一般是有秋允畫的,于是問道︰「你怎的不見你二叔?」
秋天熙回答︰「有事,說是晚上來接我。」花色恩一聲,也不再打听。
二人收拾好,春久與香悅也是听到消息趕了過來。看見秋天熙也是一陣驚訝,隨即向他問好。秋天熙自她們二人進門便離了花色一段距離,背著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花色見了覺得好笑,問秋天熙道︰「你二人便將你一人丟在白府了?」
秋天熙道︰「我能照顧自己,帶那麼多無用的僕人做什麼?」花色一噎,頗有些無奈。春久與香悅二人卻是捂嘴偷笑。
房間里采光即便再好能曬著太陽也只有極少的地方。花色便說要去外面走走。秋天熙也沒回話,小大人模樣的上前,後面三人看著覺得好笑,都有些忍俊不禁。
到了外面,看著花團錦簇的院子香悅沒忍住贊道︰「這里實在是太漂亮了,前幾日怎麼沒有見到?」
秋天熙道︰「那是自然,這里的花都是我請人搬來的。」
秋天熙的話一說完,花色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彼此互看一眼後決定不接話。畢竟一個小小的孩童說著這樣的話讓人听著挺不自在的。
過了一會花色才問︰「這里是白府,你怎的在白府種起花草來了?」
秋天熙這才恢復期孩童該有的模樣,委屈道︰「族中長老說玩物喪志,從來不許我觸踫學習外的任何事情。二叔覺得那般不好,便帶我過來了。神司大人也是允許的。」
花色了然。只是男子喜歡花草總歸有些不妥,若是養成了悲春傷秋的性子只怕于他以後無益,也難怪秋家族中之人要阻攔他了。
花色本來想說的,思緒一轉便停了下來。男子喜歡花草也不能說不好,至少比起心狠算計的陰謀家,花色更是喜歡心思細膩些的溫柔少年。
幾人在外面曬了一會太陽,有奴僕過來呈上膳食,說是因著辦喜事難免照顧不周,請原諒雲雲。秋天熙只是頷首,沒有說其他什麼。花色在一旁看著心中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同情起這小小孩童了。大家族長大的孩子只怕總有一天要肩負起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負擔吧。
也不知秋天熙的父母可也是將期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花色也是好奇便問秋天熙道︰「總是說見你與秋允畫在一起,你父母呢?」
秋天熙放下筷子頗有些無奈道︰「老師說食不言寢不語,這是規矩。」
花色被小小孩童訓了反而有些高興,笑著道︰「這里不是秋家,哪里需要那麼些規矩?隨心便是。」
秋天熙听了像是受到什麼感觸一般,停下來一會後又拿起筷子,這才回道︰「爹爹和娘親都有些忙,畢竟要肩負著家族的責任。」
花色突然就吃不下了,這哪里是孩童能說出來的話啊?
吃過飯,花色實在困頓的厲害,便去床上躺了一會,秋天熙也是個懂事的,沒有打攪花色,自己拿了鏟子在外面幫牡丹松土。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地不再那麼刺耳,因著早上起得太早,花色很快便睡了過去。破天荒的做了一個好夢。
醒來時候秋天熙已經不見了,听春久說是秋允畫將秋天熙接了過去。花色有些可惜,本來還以為能和他多相處一會的。
醒來後花色便去院子轉轉,走廊下還有幾棵被拋棄在一旁的牡丹花。花色見了不由自主的嘆氣,蹲子將秋天熙尚未完成的動作繼續做下去。
待收拾好了,花色無事做便倚著廊檐的柱子發呆,說是發呆其實心里想著的是白君澤。想必不用多說旁人也都是能看出來的。至少香悅與春久二人都是捂著嘴下了去。
花色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腦中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一下午腦子里都是白君澤、白君澤、白君澤!除了他真的是沒了其他人。
花色嘆一口氣,總是自欺欺人的說忘了他,又哪里是忘得掉的。且近日白君澤明顯示好的動作花色也是能看得到。今日更特意帶花色去他們兄妹三人的秘密場所,也是對花色的一種認同吧。
想到這花色更是一顆心胡亂跳個不停,白君澤到底是什麼意思?里面又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過了這麼久,若是花色還一點戒備心沒有,那也太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