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來的算快,近五十歲的婆子被許家兄弟連拖帶拽的跑進院子,一臉的無奈。不過也是脾氣好的,停下來後道︰「小的這一把老骨頭就要被拆散架了。」說完攏了攏頭發進了屋子。
子環的申吟聲雖說刻意抑著,但听著也是讓人覺得心痛。白疏謹怕垂柳看了有什麼不妥,帶著人告辭,匆匆離去。花色也是怕垂柳有什麼陰影,因此覺得白疏謹的做法貼心。
遇見生產這件事,花色統共也只經歷三回。一回是自己生產,一回是薛謹然的妻子生產,第三次便是這回了。雖說花色學過醫術,但是對這女子生產一事多少還是不敢妄動。畢竟是兩條命的事。
穩婆進去不一會秦方已經匆匆趕到,看得出來他對子環甚好,身上的官服還未退下。想必是在衙門得了消息後匆匆趕來的。
院子里如今立了不少人,白君澤與紅秋都是與子環有關系的,也不知道秦方知不知情。不過秦方進門後倒是對著二人鞠了一禮,而後便是對著花色兄妹。
客氣話大家也沒說,都是一心系在房內的子環身上,春久與子環二人已經進去幫忙了。花色起先也是在里面的,不過被子環趕了出來。子環道︰「姑娘您先出去,您在這里我生不出來。」就這麼一句自己就被穩婆攆了出來。
子環的心思不過就兩點,其一︰子環喚花色為姑娘,不想違了常倫。其二。是怕自己想起來當年自己生產的事情。
想到這花色只能嘆一聲氣,外面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子環的心思。見花色頗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怎麼勸解。
還是紅秋見花色嘆氣道︰「都說二胎好生養些,姑娘莫要著急。」
花色也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應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紅秋的話,沒一會便听到孩子的哭聲。見狀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氣,至此白君澤才道︰「這般不管不顧的跑來,被同僚參上一本該如何?」竟是對秦方說的。
秦方行了一禮道︰「秦方已經請過假了。」
白君澤便未再出聲。這二人現在的處境倒也是好笑,不過看白君澤絲毫不在意,花色便安心了。
剛剛生產完不便吹風。秦方便對著花色兄妹二人道︰「今日多謝林大人。多謝林姑娘。」
二人自是說不用謝。
秦方又說︰「本來囑咐她不要亂跑的,沒想到今日給二位添了麻煩。」而後又道道︰「今日本想將她送去紅秋姑娘那里的,哪里知曉……」
紅秋在一旁也是點頭道︰「我已經收到消息了,方才出門便是過去接子環的。哪里知道府中沒人。因此才到這里看看。剛巧在門口便遇上了白將軍,得知子環確實在這里。」
紅秋又道︰「這幾日秦大人要外出,子環的產期也是這幾日。便想著將人接到我那里去,哪里知道今日出了這麼個巧。」
花色听了點頭道︰「便將人留在這里吧,左右我閑著無事,有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秦方見此算是松了一口氣,道︰「實在是感激不盡。」說完院子里的人都覺得這境況好笑,不由的都笑出聲來。
歇下來後,紅秋對花色道︰「子環的東西都已經在我馬車上了,本想著直接將人接過去的,如今倒好,不用跑了。」說著請人將東西往院子里搬,秦方也是個心細的,從府邸喊了好些丫頭過來,不過都被子環打發了出去。
想來子環是怕這些人過來擾了花色兄妹的清淨,又怕有人伺機給林府添亂。花色好笑地月復誹︰「最添亂的可不就是你嗎?」。最後還是留下兩個子環貼身的丫頭。
兩個小丫頭自是感激不盡,只是不留神便叫自家夫人溜了出去。好在無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二人也不用活了。
孩子有四斤八兩,是個頭發濃密的小子,聲音也洪亮。被穩婆收拾好出來後已經睜開了眼楮,眼楮倒是黑亮,只是一身皮膚皺巴巴的沒有花色看到過的那些嬰孩好看。
第一個從穩婆手里接過孩子的自是秦方。花色對秦方的印象一直都板著臉,做事一絲不苟那般,但是見他抱著小家伙,眼里的疼愛幾乎要溢了出來……那般模樣,真是讓花色頗感意外。
秦方過後孩子便到了紅秋懷里,小家伙也不怕人,睜著眼楮好奇的盯著紅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紅秋見了心都軟成一灘水,輕聲逗弄著小家伙道︰「你可真會給姨母添麻煩!」說完自己顧自笑開。花色見他們二人都是這般,面上也掛上笑容,憑著那二人的性格,能出現這般的表情實在不多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小孩子才出現童趣,紅秋將孩子送到花色懷里,等花色看夠了才小聲對花色道︰「姑娘將孩子給爺和林大人抱抱吧。」
那二人哪里有抱孩子的經驗?紅秋不過是想看他們二人束手無策的樣子罷了。花色也是覺得有意思,便將孩子送到白君澤手里,好歹這孩子要喚白君澤一聲舅舅。
花色還以為白君澤不會,哪里知道白君澤比花色還要熟練上幾分,直看得花色目瞪口呆。最後到林兮之的時候,林兮之卻是打退堂鼓直言不會,更是不敢。惹得旁邊立著的穩婆和丫頭們捂著嘴偷笑。
見林兮之不敢,穩婆便上來將孩子抱過去,而後道︰「孩子太小,不宜多吹風,好在今日天氣不錯。」說著進了屋子,花色與紅秋也是跟上,之後穩婆又是囑咐了一些禁忌,二人連連點頭說記住了,穩婆才抬腳離開。
花色奉上喜錢,又親自將人送出了門口,而後才幫著紅秋一起收拾子環的東西。
秦方方才過來看過子環便告了辭,子環也是知曉秦方這幾日有公務在身,夫妻二人因著旁人在場也沒說幾句話。林兮之與秦方一同告辭的,好似衙門內還有公務。這二人離去花色的院子便只剩下白君澤一位男子。
白君澤倒沒有覺得不妥,直接進了花色的屋子,抱起子環身旁的小家伙逗著玩,小家伙已經有了乳名,喚作︰小喜。听說是秦方與子環的女兒秦欽起的,夫妻二人喜歡,便由著秦欽了。
說到秦欽,紅秋說會將孩子帶回去,知曉子環放心不下,又說每日都會帶著孩子過來看子環。
紅秋又是坐了許久才告辭,白君澤也是那時候與她一起走的。也不知道白君澤過來是做什麼的,問紅秋,紅秋也說只是踫到的,便沒了下文。
這一日過得算是及其有趣,到了晚上時候,花色躺在客房很快便睡了過去,一夜幾乎無夢,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疲累。
因著是第二胎,子環便沒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坐月子根本閑不下來。若不是子環的兩位貼身丫頭鐵了心緊看著,只怕子環已經跑到院子踏平了花色種下的花草。
因著實在是無趣,每日秦欽過來探望母親與弟弟便是子環最期待的事了。子環住下來約是七八天的時候,垂柳又上了門,還帶了不少好東西,說都是與子環補身子的。
花色見子環僅僅這幾日便明顯看出來長肉的臉頰,好笑著道︰「這些還是以後再用吧,若不然她在我這胖的秦方也認不出來,秦方找我算賬怎麼辦?」
說完屋里的人俱是笑出聲來。
子環嚶嚶嚶假哭,秦欽不明所以,還以為子環真的哭了,也跟著扯著嗓子嚎了起來,子環這才手忙腳亂的哄秦欽,惹得屋內又是一陣哄笑。
屋內的幾名主子都是花色熟識的,性子也是光明磊落,比起卉城中其他的婦人們要直爽的多。花色與她們在一起倒是自在。垂柳好似也是這般覺得,因此三天兩頭往這邊來,每次都是白疏謹接送,時間已久,子環那自來熟的性子自是少不了揶揄垂柳。
垂柳性子再野,被子環調侃還是會露出女兒家的嬌羞。不過,總是被說也會皮變得厚實起來。在子環月子後期,垂柳听到直接當做沒听到,還能隨口帶上秦方,惹得子環又羞又惱。
這一日也不知道說到什麼,二人竟是把話題說到白君澤頭上。垂柳夫婦如今是這卉城的紅人,垂柳家後院便時常會有夫人小姐們過來請安。起先垂柳還耐著性子,時間久了便不耐煩,這也是為什麼垂柳過來林府的原因,大多都是過來躲清淨的。
將話題說到白君澤身上是說白君澤近日多了一名未婚妻這件事,花色本來並不想與她們鬧騰,但是听到白君澤這三個字還是不由自主的好奇起來。
垂柳的消息是來自不知哪個尚書家的主母,女人們湊到一起除了說這些閑話還能做什麼?近日最出名的不就是神司大人多了一名未婚妻?
據說這名未婚妻姓柳,與世家也是有連系的,這位柳姑娘的生母是鄭家人,鄭家如今家主的親妹子。說來這名未婚妻與鄭幕之是表兄妹關系,听說這位柳姑娘對神司一見傾心,此後念念不忘,求了她母親。這柳氏心疼女兒便又求到自家兄長那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