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環俏皮的模樣惹得丫頭們捂嘴偷笑,見紅秋沒有回話,只當是默認,便都應承下來不會聲張。花色嘆氣,外面的那位沒有身孕,裝作有孕。里面的有孕,卻是要裝作有孕。實在是有些好笑。
見紅秋心意已定,花色只能苦笑道︰「好好養身子吧!莫要多想。」
花色在這里坐了一會便告辭,主僕三人快至大門的時候,被小廝攔下,說是公子有請。花色也沒有多想便應下,宴仕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找自己的。
小廝引著主僕二人來一座偏院,花色方才進去便聞到一股沁人的香味,是桂花。桌子上放著點心和茶水,都是由桂花做成,這宴仕倒是知曉花色喜歡什麼。
見花色進來,道了聲安好。花色也是回了一禮,二人隨著宴仕的動作在石桌前坐下。
「前些日子與夫人遇上,便以小人之心揣度夫人將那件事告知了紅秋,因此回去便尋著由頭與紅秋吵了一架,又將事情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惹得夫妻失和,實在是慚愧。」宴仕慢悠悠說。
花色端起茶碗,飲了一口桂花茶,不做聲。
宴仕又道︰「今日冒昧打擾夫人,是想請夫人出面讓雲憐進門。她也是不易。」雲憐?怕是那心思深沉的女子吧?
花色面上不動聲色,將茶水放下道︰「公子該是知曉紅秋與我的關系吧?」
宴仕自是知道,點點頭。
花色這才冷哼一聲道︰「既是知道,我又憑什麼幫你?」
宴仕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告了聲罪。而後請下人送了花色出去。
花色本不想揣度旁人的用心,只是這喚作雲憐的女子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防。宴仕雖說性子沖動。卻不是個不計後果的人。這雲憐實在有大問題。
這般想著,花色便站定,對宴仕道︰「你讓那雲憐姑娘親自與我來說。」宴仕面上一驚,隨即嘆了一聲氣,道了聲好。
回去的時候,春久便與花色道︰「姑娘可是覺得那雲憐有些問題?」
花色側目看她,見她面上毫無波瀾,便問道︰「何出此言?」
春久笑道︰「姑娘若是覺得那雲憐姑娘沒有問題,此時定不會這般冷靜。」
花色這才有些心里覺得詫異。春久倒是了解自己。是啊,若人真的無辜才叫花色頭疼。畢竟這都不是大家想看到的。既然有問題,將那些骯髒的東西扯出來便是,見了光就不怕她不原形畢露。
馬車又是一陣緩緩移動,離秋府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車夫在外面道︰「老宅來人請夫人過去。」這老宅指的是秋府老宅,因著兩邊都是秋府,便將秋父秋母住的那座宅子喚作老宅,這也是眾人定下的不成文規定。
不用花色開口。春久便做主替花色應下了。
老宅很少有人過來,如今親自派人來請定是有事,花色自然不會拒絕。這馬車還未進門又是一轉隨著來人去了秋府老宅。
一路彎彎繞繞終于到了地方。花色今早這一陣走動實在有些累了。早上也未吃多少東西,現在月復中饑腸轆轆。實在是有些煎熬。
到了秋母的院子,在外面便听見徐氏的大嗓門。也不知道在鬧些什麼,直惹得花色頭疼不已。秋母身旁的婆子已經候在門口。見到花色迎上來在花色耳邊將事情說了一通。大意不過這徐氏的親佷女來卉城省親,只是來了卉城後遭人凌辱。如今徐氏正吵著要秋母去那歹人家鬧事呢。
花色一個頭兩個大。這徐氏倒也是個會挑食的人,自家佷女自己不看好。如今出了事,折騰秋家做什麼?想是這麼想,那姑娘家也是不易,能幫總是要幫上一把的。
只是進了屋花色見到那名徐氏的佷女便生出火氣來。這女子可不是宴仕口中的雲憐?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那女子如今正坐在徐氏身旁,眼楮已經紅腫的不成模樣。如今還在小聲啜泣著,好似有說不盡的委屈。花色眯起眼楮,明顯有些不悅。先前不是還說是落魄人家的小姐嗎?怎麼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富貴人家的小姐了?
徐氏已經在鬧騰著,道︰「我嫁來你秋家這麼些年,竟是連我佷女受了委屈也不能出面討回公道?這般以後還有哪家願意把姑娘嫁入秋家?姻親關系,卻是見死不救是什麼道理?」雲雲,一番話說的咄咄逼人。
花色見秋母面色難看,本來有些消瘦的面龐如今更是白的嚇人。花色上前制止徐氏道︰「嬸子嗓門還真是大,知道的說你是想為佷女討回公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秋家把你徐氏怎麼了呢?」
徐氏被人打斷很是不悅,見到是花色本來想說什麼的,最後看看忍了下來。花色挑眉,這人可不是這麼個脾氣,今日唱的哪出戲?但是看到她身後的雲憐便有了幾分了然。
果然麼,那徐氏過來對花色道︰「你來了也是正好,我家佷女被你家姐妹的夫君糟蹋了,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花色挑眉,自顧自向那雲憐看去。那人見到花色的目光便索瑟的撇過去,不敢再看花色。花色「哦?」一聲,道︰「不知嬸子想要什麼樣的說法?」
徐氏見花色妥協,眸中一閃,道︰「我家佷女清清白白的身子,如今懷了身孕,便叫你那姐妹自請休書離去,再風風光光將我這佷女迎進門!」
花色卻是不惱,噗嗤一聲笑出聲。而後也不理她,走至秋母身前拜了拜道︰「給娘親請安,娘親怎麼的又是瘦了不少?可是哪里不舒服?」
秋母擺擺手道︰「身子沒好利索,這幾日見了寒,便又發作了。」
那婆媳二人自顧自說話,將徐氏晾在一旁,那徐氏氣不過。一拍桌子道︰「林氏花色,你只消說應還是不應?」
花色眯起眼楮,將這口氣先咽下。想哄著秋母先離去,畢竟那姐妹指的是紅秋,若是讓秋母知曉了只怕又要生了思慮,對病情總是不好的。
哪里知道那徐氏是個莽婦,絲毫不在意旁人,指著花色道︰「那紅秋不過一介侍女,我這佷女可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到時候打發那紅秋一些銀子放她離去就是!寒酸人家出來的丫頭,命也不值幾個錢。」
秋母听的真切,一口氣沒有喘勻,竟是咳嗽起來。
花色這次是真的怒了,這徐氏真是一張欠抽的嘴。還有那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佷女」也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花色將位子讓出來給婆子,婆子輕撫秋母的後背。花色卻是立起身子轉去看著那二人,眉宇間有了一些戾氣,道︰「正經人家的小姐?既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又怎麼與旁人暗度陳倉?用強的?宴公子一派風流有的是女子投懷送抱,你這佷女長相平平,看著面相又是個福薄的,宴公子是瞎了眼才會找這樣的人?」
寧國有一個說法,說是女子要豐滿圓潤些才是有福氣的,如同花色這般,好不容易養出來一些肉也還沒有達到讓人滿意的級別。這喚作雲憐的女子,長相身材更是有些單薄,實在算不得寧國美人的標準。
宴仕這眼光實在是差了些……
那徐氏听見花色這麼一說,怒不可遏,就要上前動手。被春久死死扣住才不能近花色的身子。
花色卻是不管她,走到雲憐面前問道︰「你倒是回答我,既然你是來卉城省親的,為何會省到旁人家的宅子里?又用假孕來誆騙旁人?」
雲憐目光一閃,不敢看花色。小聲道了句︰「你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
那徐氏連忙護住楚楚可憐的女子道︰「你胡說什麼?我這佷女來卉城不過幾日,又怎麼會有假孕誆騙一事?」
花色冷笑,道︰「嬸子,這女子你確定是你佷女?怎麼小半個月前我在西坊見過你說的這位姑娘?當初還小鳥依人的偎在旁人懷里說著柔情蜜意的話?可是嬸子你老眼昏花認錯了親戚?這般輕賤的女子可不想是你徐家之人啊?」
一番話說的夾槍帶棒,實在是花色被氣得暈頭了。這二人雖說不知道是什麼關系,但是如此行徑實在讓人惡心。
徐氏一張老臉通紅,顯然不知道這中間出了這麼一出。如今見花色說的篤定,惡狠狠的瞪一眼雲憐,見那人索瑟一下又是轉過來對花色道︰「呸!這就是我佷女。莫不是你小小年紀便老眼昏花認錯了人?那紅秋是你姐妹你自是要幫她,只是這件事關乎我佷女的性命,我卻是不能不管。你叫晏家那小子休妻另娶,不然,等著吃官司吧。」
花色余光見秋母以及不知何時過來的三姨氣的渾身發抖,知道這徐氏只怕逃不了好。干脆也不怕將人得罪的徹底道︰「另娶?娶你這不知檢點的佷女?」說著上前兩步逼近雲憐,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道︰「你配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