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林愫音在睡夢中睜開了眼,無驚無動,無懼無怒。
說不清緣由,明明睡得很安穩的,沒有哪里不適,卻是說醒就醒了,再無困意,徒留腦中還存留著那段曾經發生過的真實。
真實的回憶變成了她的夢,她以為那些被以’世界’為距離的阻隔早已變得不重要,過去應該被她遺忘,不值一提,重新開始。
沒想到一幅畫像,重新開啟了前塵舊事。
一切的所有都好像昨天才發生,變得萬分熟悉,甚至連某個時刻他的一個不經意的神情都印刻在她的眼底。
從床榻上坐起,用適應了暗色的眼楮向外看去,視線落在屏風外瓷繡圓桌的茶水上,好似遠了些,雖然渴,但還沒渴到要讓她起身去倒水喝的程度。
默默做了會兒思想斗爭,骨子里屬于凌玥的那部分無謂的較勁使然,她沒有動。
沉吟。
鳳錦流就是景彧。
雖然畫像上的男人作代貴族的打扮,臉貌過于清秀,眉宇間更無那種絕對的霸道,可那神韻,她絕對不會弄錯!
他不過是和她一樣,得到了一副更加年輕的身體,然而在思維和行動上,造反奪權,做攝政王,這是景彧的作風!
不僅這樣,他還改進了這個世界的紙張,和她精良印刷術是一個意思,多為了方便自己。
但,這些根本不能完全滿足。
他一定會開戰的,就在幼帝登基的那天!
至于先遭殃的時哪一國,林愫音暫時無法確定。
他們是同一類人,知道彼此的弱點,了解對方的優點,只要能正確的推斷出他的思路,東蔚未必不能抵御鳳國的大軍。
正如先前的那個夢,那是他婚禮的早晨。
走出景氏大樓前,他最後對她說的那句話,其實根本不足以造成致命的打擊。
違逆他的後果?
她只知道,自己手里掌握的訊息一定要景彧的命。
要不是那場莫名其妙的海難,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來得好。」林愫音輕聲一笑,清醒的眸里斗志昂揚,強勢的氣息無形流轉。
天意如此,即便眼下權衡,她處于弱勢,但她相信,這只是暫時。
外面有步聲及近,宋蕊轉了進來,照常先向屏風里看進去,沒想到依稀望見個半坐的人影,不由一愣,「姑娘醒了?」
「恩,幾時了?」林愫音平靜問。
宋蕊伺候了她一段時日,對她的脾性習慣多少有些了解。
素玥姑娘是做什麼事都心中有數的人,皇上看重,為人體面,她們能跟隨這樣的主子,是福分。
緊忙收斂胡亂的思緒,謹慎言,「姑娘,將將到卯時中,王公公差人來知會,說,今日林大公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