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愫音感動得無語凝噎。
起身來到鐘文斌正對面單膝跪下，背脊筆直，臻首低垂，柔軟的羅緞包裹著她嬌小的身體，姿態卻像征戰四方的剛毅男兒。
這是她在現代受過的禮教，從兒時起，她的祖父就開始這樣教導她了。
「素玥……我自小就通曉奇門遁甲，機關暗器。」
都是她的所長，騙不了人。
「習過劍，練過武；圍棋音律、書畫詩詞，統統都學過，只是，這些和林家無關，其實我——」
「不必往下說了。」
鐘文斌緩聲制止，抬起手沖她無所謂的擺了兩下。
「方才你大可編些故事來敷衍朕，但你沒有。」他老邁的臉容溢出一絲欣慰的笑，「這就夠了。」
那些明顯的變化，難道她避之不談，他就發現不了麼？
不願意說的，他不逼迫。
會破陣闖關確實稀奇，她的本事從哪里學來，他身為長輩沒有盡到教導的責任，有何資格過問呢？
反而，他欣慰說道，「明日鳳國新君舉行登基大典，朕估料不出半月，必出兵陳國，這一仗能拖延多久全看陳猛的本事。之後遭殃的不是祈國，就是我們東蔚。你懂得的這些，將來總會派上用場。」
鳳國有變，周圍諸國隨之而變。
鐘文斌做了一輩子的皇帝，東蔚的勢力如何，他最清楚。
「以鳳國的國力和兵力，興許東蔚聯合陳、祈，都不一定能勝。就算僥幸贏了，還有玄驍，還有燼國……打不完的仗。」
一旦開戰，結果只有一個。
將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喚到自己身邊來，鐘文斌與她分析道，「柳新元在此時提及聯姻合情合理，加之鳳錦流奪權後，陳帝就暗中派使節前來相商對策，對祈國那邊也是一樣，故而緩兵之計，唯有嫁個人過去。這回得林紹桓出手幫你，倒是了去朕一樁心事，單憑此，城主的位置，朕都會如他所願，對你這個堂兄，你自己掂量著就好。」
誰曉得東蔚國還能存在多久？
眼下有能用的人，暫且使著，將來的事，到了將來再說。
林愫音靠著龍榻邊緣坐下，外祖的話仔細听著，乖巧的點了點頭。
鐘文斌繼續道，「過幾日燼國的使節就會來訪，哼，都是心懷不軌的，朕還不知他們打什麼主意？只不過，朕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外祖……」
「別忙濕眼，你先听朕說，這燼國雖然建國沒幾年，可兵強馬壯，連鳳國和玄驍都不敢與之硬踫硬，皇帝龍燼尚年輕，愛戴百姓，寬厚將領，且還不曾娶皇後，素玥的年紀不小了，你若嫁到燼國，朕不勝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