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突然停下,車夫為難地對車內的客人道︰「公子,姑娘,前面過不去了。」
車內相聊甚歡的兩人對視一眼。
過不去?從三生桃園到美人居,一路暢通無阻,怎麼會過不去?
馬車一停,玉綰的胸口突然有些發悶,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莫寒風撩開簾子一看,拐個彎就到美人居了,而前面被一大堆人堵得水泄不通,別說是馬車,就是人都過不去。
眾人圍著的是一隊迎親隊伍,身著大紅喜服的新郎穩坐馬背,正與一名女子在爭吵什麼?
听人群里傳來的議論聲得知,是新郎拋棄了從小有婚約的女子另娶了他人,女子不服氣鬧了過來,因而引來四街八坊的百姓前來看熱鬧堵了街道。
莫寒風覺得那名女子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見馬車確實過不去,美人居也離得不遠了,莫寒風付了銀子,和玉綰下車步行回去。
「金天啟,我們從小定親,我等你數載,你竟然毀婚娶別的女人?你還有沒有良心?」被悔婚的女子憤怒地質問新郎。
正欲擠過人群離去的玉綰步子一頓,是橙衫的聲音。
莫寒風听到這聲音,也想起來了,確是上次捧著銀子去美人居求玉綰的少女橙衫。
兩人對視一眼,擠進了人群。
果然見得那襲煙雲橙衫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間,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身影搖晃,卻滿眸不甘地指著馬上的男人質問。
玉綰眸子一寒。
橙衫賣掉房子來治臉上的雀艾就是為了能嫁給這個叫金天啟的男人,沒想到,金天啟不但不領橙衫這份情,反而出爾反耳,娶了別的女人?
橙衫等他多年,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他身上,如何能承受得住夫悔婚另娶?以她的脾性,定然不會就此做罷,所以才堵了迎親隊,向金天啟討個說法。
但她來了又能如何?金天啟會因此而不娶花轎中的女人了嗎?又或許是將她一起娶了?
可結果遠在橙衫預料之外……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長相,就你這丑陋粗姿還想嫁給我貌似潘安,有錢有勢的金天啟,下輩子吧!」一身喜氣的金天啟先對橙衫一頓羞辱,然後不要臉地自夸自擂道。
此言一出,惹得一隊迎親之人捧月復大笑,隨之罵道︰「丑女人,滾吧!」
人群騷動,或憤怒,或低罵,或同情,卻無人敢站出來。
金天啟是大財主邱百萬的表弟,向來在靈仙鎮橫行慣了,連鎮守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哪敢說什麼?惹火了他遭一頓毒打不說,鎮守還反過來說你擾亂靈仙鎮的秩序,再賞你頓板子,豈不是自尋死路?
所以他們對金天啟也像對錦紅一樣,敢怒不敢言,只希望有誰能像美人居的老板一樣,將金天啟也對付了,讓他們再出口惡氣。
如畫眉目籠罩一抹殺氣,玉綰盯著那大放厥詞的男人,金天啟?我看你是今天死吧?
莫寒風也黑了臉,這種男人,簡直厚顏無恥!
「夫君……」新娘子不高興了。
金天啟湊到新娘子耳邊說了句什麼。
「你真壞!」新娘子戳了金天啟的胸口一下,扭了扭腰肢。
金天啟親了新娘子一口,對橙衫再道︰「鑽呀,你不是想嫁給我嗎?鑽過去我就娶你!」
「鑽,快鑽!」金天啟的人大聲起哄。
橙衫已是無力拽拳,一臉紅腫鮮血,只有那雙水潤的大眼楮死死瞪著眼前那對狗男女。
得知金天啟另取他人時,她已清醒過來,只不過想找金天啟討個說法,事到如今,她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怎麼還會想嫁給他?
「怎麼?你沒力氣鑽了是嗎?那我做善事幫幫你!」金天啟壞笑幾聲後,大步走向前,從橙衫頭上慢慢跨過。
在場百姓紛紛低罵,縱然不想娶人家,也不能這般羞辱,喪盡天良呀!
眼看著金天啟撩起長袍要從她頭上跨過,橙衫緊閉眸子,咬住舌頭。
士可殺,不可辱!
她寧願死,也不再被這個人渣侮辱。
「夫君,快些,人家等不及想要洞房了!」新娘子完全不知羞恥,扭著水蛇般的身子撒嬌,還不忘朝男人拋個媚眼。
金天啟身子一熱,瞬間起了反應,他轉頭看向美人,哄慰道︰「好好,為夫這就……」
「啊!」新娘子突然尖喊一聲,打斷了金天啟的話。
眾人看去,見新娘子貌美的臉被什麼劃了幾道薄而深的口子,正鮮血直流,無比嚇人。
金天啟雙眼猛地瞪大,他只看到一道細弱的光線劃過,新娘子那貌美容顏便毀于一旦了,而出手之人在哪個方向他都不知道。
「啊!」他抬了步子正要過去,身子突然一痛,輪到他尖叫一聲,捂住兩腿間,重重倒在了地上,滿眸驚恐。
橙衫猛地睜開眼楮,見新娘子捂著臉,雙手是血地僵在了那里,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痛得動彈不得。
而金天啟雙腿間鮮血直流,好像被割掉了……
她先是一驚而後大喜,這對狗男女就得是這樣的下場,她慢慢掃向人群,是誰出手幫了她?
四周轟然炸開了鍋,皆上下左右尋看,想知道是誰出手傷了這兩人?
「表少爺,你怎麼了?」兩名江湖打扮的男子驚在當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朝金天啟沖了過去。
輕輕拿開金天啟滿是鮮血的手一看,只見喜服被什麼劃破了一道極細的口子,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金天啟的,照此情形看,已是廢了……
兩人相視一眼,慌亂不已。
他們習武多年,警覺性比一般人都脯剛才並沒有看到有人出手,是誰如此厲害,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廢了金天啟的?這樣一道薄而細的口子,用的又是什麼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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