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周,每個人都為考試忙碌著,誰也不想這個年過得不舒坦,成天擔心著初一還是十五會被叫去匯報思想情況或者用一天的時間作著深度的自我反省。
對于那些臨時抱佛腳的人來說,這段時光特別的難熬,習慣了喧囂熱鬧,突然面對安靜的書本,思緒就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可以飄落到任意的地方。
成績好的學生早已被哄搶一光,除了上課,只要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好學生的座位上都會站著絡繹不絕的懷揣各種問題的人。
心宇和大角幾個強勢地霸佔著辛暮的獨家輔導權,他們近乎賴皮地將辛暮目光所及的地方都烙上了自己的身影。
作為回報,他們買了各種零食孝敬辛暮,在她的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辛暮將一大半分給了朗空,兩個人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那兩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對著一道講了四五遍依然一竅不通的數學題抓耳撓腮。
一天下午陽光正好,教室里一片安然,偶爾會響起一陣低沉窸窣的交流聲,那裹著書香的靡靡之音讓听到的人心境也跟著慢慢地沉靜了下來。
牛小新又剪短了頭發,那拿推子推得後面還帶座的八十年代的流行發型,讓朗空想到了五四****時的那些男學生。他在心中不僅納罕道,「她到底在哪找的理發攤能剪出這樣的發型?」
「你盯著我看很久了,你是有話難以啟齒還是想問我題?」牛小新姿勢端正,目不轉楮,手中的筆仍在不停地飛舞。
「你怎麼知道我看你?」他盯著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的牛小新很是吃驚。
「你沒有余光嗎?」牛小新扭頭看他,窗外明亮的光線燃亮了她溫和靜默的臉龐。
朗空一怔,眼前的她似乎少了那麼一點點仙氣,更加接了地氣。
最近每個人都在改變,玩命學習的大角和心宇,突然有了余光的牛小新,他們似乎都在漸漸地離他記憶中的那些奇葩越來越遠。他們小小的改變就像一只微小的卻歡快飛舞的螢火蟲,盡管夜色彌漫,可那綠盈盈的光亮足以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的美麗——
期末考試終于結束了,大家如釋重負般從各個考場狂奔而出。
大角從後面跑上來摟住朗空的脖子,很神秘地說道,「下午和三班踢一場?」
「他們肯和咱們踢?」朗空挑著眉,似乎不相信大角的話。
「順恆和三班那個大個說了半天,人家才願意當咱們的陪練,那幫人真拽。」
「行,都拉出來和他們練練。」朗空顯得很興奮。
「咱們這次行動要保密,千萬別在班上宣揚,以免大家去了看咱們丟臉。」大角趴在朗空的耳朵上,一幅神秘兮兮的樣子。
「這還沒踢呢,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行了吧,就咱那水平還想踢過人家。」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教學樓。
下午的比賽大角把地點選在學校附近的一塊空地上,這其實就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三班有一半以上的球員都是校隊的,有兩個還曾經代表市里去參加比賽。從個頭上他們也明顯佔了優勢,因為有這樣的實力,三班從氣勢上就顯得盛氣凌人,穿得像一只雜牌軍,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比賽前他們站在場地外圍嬉笑打鬧,十分的懶散和放松。
他們的態度讓在場的每個人心里都很不舒服,整個學校也就三班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藐視他們。
賽前作為隊長的順恆就規定他們必須統一著裝,所以按老規矩他們穿著藍白相間的球衣,因為天冷則改成了長腿的黑色運動褲。對于他們的隊服,曾有過不小的爭議,每個人都希望穿著自己喜歡的國家隊的隊服,最後因為意見不統一,鬧了幾天,順恆最終讓大家投票決定,多數人都喜歡長發飄飄的潘帕斯草原上的雄鷹,于是就定為阿根廷的藍白球衣。估計如果不是學校反對,他們中的多數人都得留著一頭披肩長發。
三班的拉拉隊來了很多人,考完試了,大家都很放松,在操場上又喊又叫,興奮地不得了。而這邊除了薇薇和詩惠兩個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就再也沒有人來。
因為大角怕輸得太慘,緊捂著消息,誰也不敢告訴。
順恆向操場邊掃了一眼,指著站在一邊的薇薇和詩惠,沖大角喊起來,「這麼冷清,你怎麼宣傳的?」
大角咧著嘴,笑得滿臉橫紋,「我沒怎麼宣傳,人家校隊的那麼多,咱們除了你和朗空就沒別人了。我怕輸……這樣多好啊,省得咱們有壓力。」
「懂個屁,是你自己先從氣勢上輸了。」順恆氣得罵了人。
大角自知理虧,干笑兩聲就躲到一邊再也不言語。
朗空笑著走過去,拍拍大角和順恆,調侃道︰「大敵當前,不要內訌,他們那邊不是來了很多人嗎?咱們踢得帥一點,讓那群小女生都跑咱們這邊來。」
大角一下子又有了精神,「對啊,朗空,這里邊就你最帥了,一會你多擺幾個pose啊!」這時其他隊員也都圍了上來,大家圍在一起,互相安慰著。
上場前,順恆的大嗓門呼喝著大家手握著手織成了一道密實的蜘蛛網。大角又應景地喝吼了一聲,那架勢仿佛11個奔赴前線的壯士。
比賽剛一開始,三班就在氣勢上壓制了他們,他們利用大角後防的一個失誤制造了一個進球的機會,幸虧順恆反應快,及時補了位,鏟斷了對方的進攻。接下來,三班的氣勢就更盛了,有些人竟還很賣弄的耍著球。
大角他們的技術和速度都不如三班的那群人,加上內心又有些懼怕,所以比賽進行不到半場,就有些亂了陣腳。本來是中場的朗空,因為笑奇體力不支,還要不時地跑後場防守。
突然三班的前鋒接到一計長傳,想利用他們後場空位的機會準備進球,朗空一眼瞄到,大跨幾步伸腿去搶斷,就听那個大個的前鋒一聲響亮的喝吼,「我為球狂!」揚腳一踢,球沒踢到,卻踢到了一個人的腳踝。
在一聲痛苦的哀嚎中,他們一起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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