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的鞭炮聲漸次響了起來,震耳的劈啪聲好似磅礡的鑼鼓,讓寂靜的夜幕一下子喧鬧了起來。
朗空的額頭輕輕地抵在她的額上,在她耳邊柔聲說著,「新年快樂!」
辛暮抬眸看他,眼角的淚花就像耀目的碎鑽,灼傷了他的眼楮。他用指月復輕柔地抹掉她的眼淚,而她踮起腳尖,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朦朧的月光下,交頸相擁的兩個人,美得就像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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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暖氣很足,大角月兌了大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氣氛有點尷尬,朗母顯然還沒有從愣怔中回過神。
大角調整了一下臉部肌肉,擺出了一副他自認為很萌的笑容來,「阿姨,你還沒睡醒呢?你說,我這也太不懂事了,一敲門就把你老人家從美夢中驚醒了。」
朗母生硬地笑了笑,問道,「朗空跑哪里去了?」
「在樓下呢,辛暮也來了,他們在樓下放煙火呢。」大角幾步踱到了窗邊,指著窗外跟朗母說道。
他往樓下瞧著,瞬間就嚇破了膽,這兩人抱在了一起!抱在一起做什麼他看不清,但卻是緊緊地相擁。他來不及欣賞,看著馬上就要走到身後的朗母,他身體一傾,牢牢地將她抱住,「老娘,我餓了。你說這大晚上的,還是個大年夜,你也不忍心看著我餓肚子吧?你就去給我做點吃的,沒有餃子,方便面也行。廚房在哪,咱倆現在就去!」大角一邊說著,一邊拖著朗母遠離了窗邊。
朗母被他拽得踉蹌,她試著掙扎了幾下,可他身材高大,又用了蠻力,根本擺月兌不了。
他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她的腦袋被吵得嗡嗡作響,實在忍無可忍,她大吼了出來,「你給我放開!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大過年的跑人家來要吃要喝的,這是你家嗎?這麼自來熟?」
大角先是一愣,接著憋起了嘴,臉上的肌肉也微微地抽搐,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老娘,你這麼說話我該有多傷心。大過年的,我不陪我媽,我來陪你,要不是因為想你,我大老遠地折騰過來干嘛?連個車都不好打,我腳下這雙鞋都快磨破了。來了,就想吃一口你做的東西,你不給做就算了,你還數落我?有你這樣的嗎?」
朗母瞠目結舌地看著人高馬大的大角像個小孩子似的委屈個不行,她尷尬地低下頭,徑自繞過他走進了廚房。
大角立馬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幾步跟了上去,摟住了朗母的肩,「老娘,你要給我做什麼吃的?」
「還有點餃子餡,給你包點餃子,再炒兩個菜。」
「那太好了!我幫你包,我最會 餃子皮了。那……老娘,你家有啤酒嗎?咱再喝點酒啊?」
「……」
當朗空和辛暮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神奇的一幕,大角在 著餃子皮,朗母在旁邊包著餃子,氣氛很熱絡,大角一直在繪聲繪色地說著,朗母陰郁著一張臉,但對他的問題都有問必答,顯得極其地有耐心。
兩人換了拖鞋走過來,朗母見了朗空,陰郁的臉色立即舒展開,有點嗔怪地說道,「大過年的你還往外跑,出去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出去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呢。」朗空笑著站到一邊,看著大角 皮,這家伙的 皮技術還真是不賴,水平不在他之下。
辛暮去洗了手,走到朗母身邊,幫忙包起了餃子。
「你一個女孩子家,大過年的不回家,跑這來干嘛?」朗母冷眼瞅著她,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絲毫地客氣。
辛暮愣住,小臉迅速地漲紅,她尷尬地低下頭,手里的面皮被她抻變了形。
她那副無措又慌亂的模樣,讓朗空一陣的心疼,他剛要開口,便被大角按住了肩膀。
「老娘,你這是什麼態度,小暮暮是我找來的,你這樣對她,好嗎?」大角的聲音沒有了剛才的俏皮,變得嚴肅又認真。
被他這一質問,朗母臉色更冷,索性放下了手里的餃子,和大角爭辯起來,「我說得怎麼不對了?你們不在家過年,跑這來湊什麼熱鬧?她一個女孩子跑男孩子家里過年,這傳出去像什麼?」
「哎呀!」大角一激動把手里的 面杖往桌上一扔,激起一陣叮當的聲響,「老娘,你說我們為什麼來?我們是來看朗空的嗎?當然不是,我們看他干嘛?我們是來看你的!就想陪你過個年,你還不高興,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再說小暮暮,大老遠地被我叫來,不就是想幫你干點活嗎?可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給你要壓歲錢了嗎?沒有!我們來這大吃大喝了嗎?你只不過給我們包個餃子而已。我們給予你夏天般的熱情,而你呢?回我們的是冬天一樣的無情。」大角越說越激動,整張大臉又開始抽搐、變形,大有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架勢。
朗空用手扶著額頭,擋住了半邊臉,他強忍著笑意,這個時候不能笑場。有的時候,這個家伙不得不讓他另眼相看,他的智商不是看他粗糙的外表就可以衡量的。
辛暮羞愧地低著頭,眼淚早在眼眶里打著轉。朗空看著她輕輕抖動的肩膀,便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走吧,包餃子不需要這麼多人,咱倆去廚房看看。」
辛暮就這樣被他拖進了廚房,他將她抵在牆上,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沒有壞意,只是她不懂得怎樣和人溝通……」
「沒有……我沒有生阿姨的氣,我知道她是為我好,我也知道作為一個女孩子,我這樣太主動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在一起……」最後的幾個字,她幾乎是哭著說完,壓抑的哭聲混著這番熱烈的,毫不遮掩的告白像重錘一般襲上了他的心房,那種尖銳的刺痛瞬間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他攬她入懷,緊緊地貼向自己,在她的耳邊輕聲地呢喃,「你這個傻瓜。」
這一刻,他覺得心里滿滿的。
客廳里,朗母的目光一直看著廚房的方向,這兩個人消失在她的視野後,她的臉色就更加的陰沉。
大角幾步跨了過來,站在朗母的身邊,擋住了她的視線,「老娘,你給人家小姑娘弄哭了,人家回去跟父母一說,你讓她父母怎麼想?以後家長會還怎麼見面,多尷尬啊!」
朗母一听,立刻顰了眉,一臉的不服氣,「我怎麼了?我就是說一說,再說,我說得不對嗎?大年夜不陪自己父母過,跑這來干什麼?」
「跑這來幫你干活啊,干完了人家就回去過年了,你不領情,還給人臉色看,老娘,你這麼不近人情真的好嗎?」大角一臉的老成,那副嚴肅凝重的模樣讓朗母的心里也開始打起了小鼓,畢竟是大過年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朗母不再和他辯駁,轉身又拿起一旁的面皮包起了餃子。
大角嘴角一揚,笑得那個得意。
他也走到桌邊重新 起了面皮,「老娘,一會兒辛暮出來,你好好和她說話。」
「嗯。」朗母低著頭,生硬地應著。
看她應下,大角一時興奮,扔下了手里的 面杖,一把抱住了朗母,「你就是我親娘啊,以後誰再說你不通情達理,我就抽他。」頓了片刻,他又說道,「老娘啊,我剛才看到冰箱里有蝦仁,你再給你兒子我炒個蝦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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