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話鋒一轉，令喬沐莞明眸徒然大睜，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眉眼，繼而再次頜首。
瞧見一副神經兮兮的喬沐莞，趙毅笑的更加深邃迷離。
「請恕小女子愚昧，不知公子要的是什麼？」
「本公子要的是你的——人！」
果然，趙毅的話一經出口，喬沐莞倏然雙腿一軟，紅潤的面色也瞬間蒼白。
他說什麼？要她的人？簡直是荒謬之極。心想，無非就是解救自己于尷尬而已，憑什麼這般要求自己，豈非強人所難！
「公子說笑了，公子才貌雙全、富甲一方，憑借您這般條件，身旁定是佳人環繞、美人如雲，何必高抬了小女子，還委屈您自己？」
「怎麼？本公子配不上你？」
趙毅反問一句，令喬沐莞著實慌了陣腳。
喬沐莞不敢抬眸凝視他，他的眸太過灼熱，甚至可以將自己瞬間燃為灰燼。
「公子出身高貴，而小女子殘軀一副，是小女子配不上公子才是。」
驀地，一串清逸的笑聲從趙毅的口中揚出。
「哈哈，喬尚書的愛女果然冰雪聰明、蕙質蘭心，而且言行舉止，進退得當，看來，喬尚書著實花了一番心思啊！」
驀地，喬沐莞執起明眸，對上那一彎深潭的冷眸，在心中暗驚，他居然知曉自己的身份，而且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難道……
「小女愚鈍，請教公子真實身份，還望如實相告。」
听到喬沐莞的質問之音，趙毅不疾不徐，負手而立的轉過身，背對著喬沐莞站于一塊石拓上，揚起深邃的嗓音︰「我的身份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毅微微側過頭，睥睨著喬沐莞，道︰「你入宮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喬沐莞心驚，不敢抬眸正視這個男子，總感覺他深邃的瞳孔中，總有一些不為人所知的詭辯。
默默地思索著，一陣冗長的緘默後，許久，喬沐莞才娓娓道來︰「既然公子對我入宮之事清清楚楚，又怎會不知小女子是庶出的卑賤身份？生母乃是歌妓出身，在喬府無一席立錐之地，母憑子貴，子若暢達，生母亦地位提升，小女子孑身一人，有幸為家父欣然，準我入宮，侍主東宮。小女一介女兒身，惟有紅妝戲君王。如此，生母才可不必再受大夫人的窩囊氣。」
喬沐莞說著說著，晶瑩的水霧便漫上睫羽，浸濕眼眶，緩緩地流溢出扇子般忽閃的眼簾。
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或許，公子會覺得小女下作，但小女的無可奈何又有幾人可曉？」那抽噎的聲音愈發變大，淚珠無聲地滾落下凝華的倩顏。
喬沐莞詫異，不知為何，竟然能將自己的心事向這個初次相逢的陌路人相告。
趙毅同樣詫異，不知為何對于這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女子，竟然這般感同身受的心疼？
不自覺地，攬過她削瘦的香肩，帶入懷中。
莫名其妙的，喬沐莞覺得這個肩膀好暖、好寬，那淡淡的麝香氣息著實令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