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覆滅
新年伊始。阿祖婆拿出精心積攢下來的五枚銀幣和一枚金幣交給了王三,讓其代為交給書院用作子夜的學費。
十一歲的子夜終于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去書院學文習武了。這一去就是半年,阿祖婆第一次和子夜分別,老淚縱橫。
「子夜,等等。」
她一路跟隨,叫著子夜。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項圈給子夜戴在脖子上說道「孩兒啊,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好學習知道嗎?這是你父母留給你最後的東西了,戴上保平安。」
「嗯,子夜知道了,阿祖婆,您回去吧。」
子夜說完,趕上了小伙伴們。高高興興的上學去了。
書院全是同齡的小朋友,一起學習一起玩耍。認識了這麼多新面孔,子夜也越發相信自己不像村子里之前流傳的那樣說自己是個禍害,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
初來乍到,子夜對一切都感到生疏和好奇,特別是書院的女生對他笑的時候,他還會臉紅的低下頭去,或是害羞的跑開。這一點連王小毛也覺得特別逗笑。
「喂,你是叫子夜吧?」課余,東方小櫻伸手擋住了正準備「抱頭鼠竄」的子夜問著。
「嗯嗯」子夜害羞的點著頭,不知道對方有何事,只是木訥的看著她。同學們見這般情景也紛紛過來圍觀。「嘿嘿,我們交個朋友吧。」東方小櫻俏皮的一眨眼楮。
「啊!」
「啊什麼啊,你不願意啊。」見子夜傻乎乎的樣子,東方小櫻加大了說話的嗓音,「我看你這人,平時乖乖的,也不愛說話,像個女生,我爹爹說了,男孩子要有一股子霸氣,不能像你這樣,我要幫幫你,所以才想和你做朋友的。」子夜听到東方小櫻說完這些方才點頭答應。「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東方小櫻就牽起了子夜的手,跑開了。這是子夜第一次被女生牽手,他感覺自己心跳加速,渾身不自在,但是卻沒有要松手的意思。一時間也引起了圍觀同學的羨慕和嫉妒。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東方小櫻是小城城主的女兒,模樣也長的俊俏可愛,只是他們不知道其為什麼會對子夜特別的好,那是因為她夭折的弟弟。
東方小櫻拉著子夜,來到了高年級習武的地方,蹲在暗處,對子夜比劃著手勢「噓!快蹲下,你看。」
子夜順著東方小櫻的手指看去,情不自禁的「 」了一聲。「你笨死啦,不是讓你不要出聲嗎?被發現了是會被罰站的。」
「他們是在干嘛?」
「修煉武技呀,咯,你看那個教頭就是我叔父,東方白,三級武士的實力哦」
「什麼是武士呀?」
「你這個呆瓜,什麼都不懂,武技的實力是有劃分的,從學徒開始,分別是武士,武者,武王,最後就是武尊了,我爹爹就是武者級別的。」
「你爹爹是誰呀?」
「我爹爹就是我爹爹呀,他是這個小城的城主。原來他是燕國的一個軍士長,後來被調配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小城池做了城主。」
「哦,原來武者就能做城主,那我長大了以後要達到武尊的實力。」
「噗。呵呵」
「你笑什麼?」
「笑你傻啊,你知道世上這七國武尊實力的加起來有多少嗎?一共不到十人呢。」
「我不管,反正我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讓阿祖婆享享青福。」子夜說完,雙眼直盯著修煉武技的學長們,渴望自己快快長大,目光中充滿了斗志,以至于東方小櫻也深受其感染,默默的看著他。「哦,對了,你叔父是三級武士,你爹爹又是城主,那麼你的實力一定很高哦?」
子夜回過神來問著身旁的東方小櫻。「哪啊,我爹爹說,女孩子不能修煉武技。」
「啊,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爹爹就說戰場只屬于你們男生。」
東方小櫻說著便是低下了頭,子夜看的出來她對修煉武技很是向往就安慰著她說道「唉,不要緊那,他們不讓你修煉武技,日後等我有所成,我來教你,你說好不好?」東方小櫻正連連點頭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好,就被書齋巡視士卒發現了。
「你們二人在那看什麼?」書院士卒狐疑的朝子夜兩人走了過來,「哈,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敢在這偷學武技,不知道書院嚴格規定低年級的學童不得修煉武技嗎?」
東方小櫻心想,完了,這下鐵定要挨罰了,她有些愧疚的看著子夜說「對不起呀,我只是想讓你過來看看,男生該是什麼樣的。」
「不要緊,要是陪著你挨罰我也樂意,因為你是我來書齋結實的第一個好朋友。」
「呵呵,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阿祖婆說,做人一定要誠實,不說謊。」
東方小櫻听完子夜的說話,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因為偷看修煉武技,她和子夜被罰面壁思過。「喂,什麼是面壁呀?」子夜有些模不著頭腦。「別老喂呀喂的,人家有名字,東方小櫻,記住了吧。」
「那你也沒告訴我呀。」子夜有些委屈的說著。「呵呵,你真逗,好吶,我告訴你,面壁思過,就是對著牆壁罰站。」
說是面壁思過,也沒有人專門負責監督,所以子夜兩人還是有說有笑的聊著。
「子夜,你多大了?」
「十一歲」
「嘿,那你得叫我姐姐。」
「為什麼?」子夜傻乎乎的問著,卻是被東方小櫻抬手敲了敲腦袋說「小呆瓜,因為我比你大呀,你和我阿弟一樣大,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讓我想起了他的模樣,可惜他夭折了。」說完,東方小櫻慢慢的低下了頭,小聲抽泣了起來。哭,子夜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但是他看見身旁這位女孩流淚,心里特別難過,就開口喊道「小櫻姐姐,不要難過,以後我叫你姐,等我長大了,實力變強之後一定好好保護你。」
看著子夜認真的神情,東方小櫻轉哀為喜,笑著說「你此話當真?」
「當真,不信我們拉鉤。」
「嘿嘿,好。」
在書齋里,子夜和一群天真無邪的小伙伴們一天天茁壯成長著,就那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一個學期結束,天氣炎熱,書院讓孩子們回家歇署。離開家半年的孩子們終于又見到親人們了。誰也不曾想到這會是書院的孩子們最後美好的時間了。
公元十一年,趙王下令全國征兵,年滿十五歲的男子都可參軍,軍餉豐厚。
為保優秀的人才為己所用,軍隊和趙國全境的學府都有合同,那便是由軍隊出錢,培養人才,日後直接由軍隊接收。
此告示一出,各國紛紛效仿,然而那些原本不在各國勢力範圍的小鎮和村莊卻因此受到無情的摧殘,因為為了有足夠多的學員,各國開始在邊境強行抓捕體格強壯的苗子。于是邊境爆發了搶奪小孩和壯丁的戰爭,而原先的學府也成了培養戰爭機器的機構,很多老師因為反對這樣的行為,要麼被殺,要麼被降為奴隸到前線修建工事。
一個又一個安寧的村莊被毀,那些不願離開家園的人們被無情的殺害,因為在軍隊眼中,他們根本不是自己的國人,而是沒有身份的野人。
這天天剛剛亮,王家村村口,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一伙獵人發現了他。
「我認得他,他,他不是書齋的張老師嗎,這快開學了,怎麼弄成這樣。」王三放下弓箭和獵叉,連忙扶起奄奄一息的張老師,「張老先生,您怎麼了?」
「快,快去通知大家躲到山里去,不要出來,特別是小孩子,趙軍已經佔領了小鎮,殺了書齋的長老,抓走了好多老師,快,快去通知大家。」
「張先生,張先生。」王三乃一介草民,哪里見到過這個,只是和幾名獵戶拼命往家跑,邊跑邊大叫,「相親們,快跑,趙軍來……」
可憐王三話還沒說完,一支厲箭射穿了他的喉嚨,緊接著全村被鐵蹄聲和戰馬的嚎叫聲所淹沒。
「听著,他們不是我趙國人,年輕力壯的抓回去當奴隸,小孩統統帶走。」
「將軍,那老弱婦女呢?」
「哼!殺!」
下令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國排名第十的戰將,趙虎,實力二級武者。
子夜和阿祖婆,被兩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從茅草屋里趕了出來,還不知道原因的他們見到鄰居王三渾身是血的躺在自家門前,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些軍隊是來抓壯丁的。
「啊」
「娘。」先是一士兵的慘叫接著就是王小毛淒慘的叫聲從王三屋里傳來。不一會而,一士兵一手捂著襠部一手提著王小毛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嘴里還罵著,「不知死活的瘋女人。」
「把小孩都裝進馬車。」
「是,將軍。」
子夜和王小毛還有其他的十幾個小孩被集中鎖在了一輛大馬車上,由于子夜年長一些,他一邊安慰著身邊受到驚嚇的小伙伴,一邊盯著外邊的情況,試圖找到阿祖婆的身影。
「小孩,把脖子上的項圈給我。」說著,趙虎副將伸手去取子夜脖子上的項圈。
「啊。」
只听叫一聲大叫,就見副將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子夜臉上,「你個臭小子,居然敢用針扎我,看爺怎麼收拾你。」
「一個破項圈你眼紅什麼,集合隊伍把村子燒了,帶上壯丁,收隊。」
「是將軍。」副將狠狠地瞪了子夜一眼就跑開了。
「呸,你們這些畜生。」阿祖婆眼看著自己的村莊瞬間被毀,一口唾沫吐在趙虎副將的臉上。
「來人,把這個老婆子釘在村口喂野鳥。」副將惡狠狠的扇了阿祖婆一記耳光,吩咐手下將其釘死在村口的大樹之上。彌留之際,阿祖婆最後大聲悲呼道「子夜,我的孩兒,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老婆子我對不住你,沒讓你享受一天的好日子,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做一番大事,那樣老婆子我也當可以瞑目了。」
「啊!」子夜在馬車的縫隙間,親眼看見阿祖婆被釘在村口的大樹上,可憐他還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對方的手段殘忍,只能夠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其他的小孩子見狀只是越哭越厲害,而子夜卻哭不出來,只知道心頭好像有無數個小蟲在咬似的痛,突然暈了過去。
等子夜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趙國境內,足足半個月過去了,他沒吃沒喝,如果不是尚有氣息存在,恐怕已經被趙兵當死尸仍在荒野了。
由于是抓獲而來的,子夜和很多相同命運的小孩被安排在專門的一所學院,而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的訓練,他們絕大多歲會被送去充當奴隸,只有勝出者才能有機會接受真真的傳書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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