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氣氛其實挺美好的,唇舌糾纏,說不出的甜蜜,直到周亦凡迷迷糊糊的被周雲錦就著擁抱的姿勢壓倒在床上,感覺到他過大的力氣以及手上炙熱的溫度,周亦凡很迅速的就清醒了。
他爸和李叔剛下樓,要被他們看到這一幕,周亦凡想象不出後果。
而此時最令他感到恐懼的是周雲錦身上那種明顯的掠奪氣息。
帶著一種動物的本能,似乎頃刻間就能將自己吞裹入月復。
那種恐懼就像一只無助的小白兔對上一條餓到一定程度的蛇,似乎是到這一刻,周亦凡才現自己對所有的事都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
他喜歡周雲錦,但不想和他這麼快生關系。他以為兩人喜歡到一定的程度,他就敢豁出去直面周志立或者李叔對他的失望和擔心,但直到這一天,他才現自己很害怕被他們知道他和周雲錦之間的關系。
「怎麼了?」
周雲錦的一只手停在他的腰間,眼里彌漫著強烈的情.欲,周亦凡眼神復雜,過了一會兒,他才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差不多了啊,明天年初一,家里會來很多人。」
真的很喜歡周雲錦,喜歡到寧願撒謊也不想他太難過。
周雲錦的笑容凝固在他的臉上,在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後,他說了句晚安,而後翻身不再看周亦凡。
「晚安。」
屋外的焰火已經放完,周亦凡關門的聲音帶走房間一切的聲響。
周雲錦看著面前的那面牆壁,滿心的焦灼和憤怒。
以前隱約意識到周亦凡的性格,就覺得自己應該對他抱有足夠的耐心和包容,是自己真的喜歡死了他,喜歡到恨不得能與他融為一體,看著他同自己撒嬌,在自己的身邊醒過來,日日黏在自己身邊做所有他們以一起做的事。
不夠,不夠,怎樣都不夠。
想到這一點,煩躁至極的周雲錦揮手將身邊的台燈掃落在地,直到耳膜被尖銳的聲音刺激,他才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年初一的一大早,周亦凡將苗遠山接到自己的家里。
自從何遙離開,他就堅定履行自己的諾言,但凡他有空,就會去苗遠山那里陪他坐坐,或者同他說會兒話。
苗遠山的氣色比自己剛見他那會兒好了很多,再加上很多的事都已經被他放下,因此這次周亦凡說要將他接到家里過年,他二話不說也就答應了。
名義上周亦凡是苗遠山的干兒子,周志立以及李叔他們對他愛屋及烏,一見他進來,立刻就熱情的將他圍坐在中央,幾個人以取笑周亦凡為己任。
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人群中不見周雲錦,想著他能還在樓上睡覺,周亦凡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天的天氣不錯,陽光落在身上給人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後院一群嬉鬧的小孩子,連帶著張婷那邊走的極近的幾家親戚,周家的小洋樓被熱鬧充斥。
走到前院一個僻靜的地方接了回家過年的凌風的電話,周亦凡又給遠在美國的何遙打電話。
那邊已經是深夜,但何遙的聲音透著清醒,听到周亦凡的聲音,他笑,親昵的叫了聲︰「凡凡。」
離開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連何遙的聲音,也給周亦凡一種略顯陌生的感覺。
內斂,沉穩,想著他從前在自己面前笑得陽光燦爛的模樣,周亦凡嘆氣,說︰「怎麼不回來?」
「有事。」頓了頓,何遙又說︰「凡凡,我能馬上就要訂婚了。」
「訂婚?!誰?!」
現自己的聲音太大聲,周亦凡警惕的朝門口看了一眼,以後走到更遠一點的地方。
「是這里的一個華裔,兩邊有生意的來往。」
「我靠!那小呢?你忘記她了?!」
能是因為兩人的關系太親密,等到周亦凡說完這句話,他才現自己的這句話有些唐突,正準備道歉,在那邊沉默了片刻的何遙又一次開口,說︰「怎麼能忘得了?」
這句話他曾經同自己說過很多次,相比較從前的悵然,這次言語中多出了一種自嘲的意味,周亦凡握緊自己的手機看著面前干淨的水泥地,說︰「你喜歡她?」
「不反感,也適合結婚。」
語氣中沒有任何被脅迫的意味,想著這是何遙自己做出的決定,他自己也一定好好想過,周亦凡低頭,說︰「那苗叔呢?他知不知道你訂婚的事?」
「我已經同他說了,等到訂完婚回國,我會帶她一起去看苗叔,小的事……我也同她說了。」
「嘖,她就沒說你什麼?」
「她說我挺深情的,也覺得自己找對了人。」
听出何遙語氣中淡淡的笑意,周亦凡鄙視的嘁一聲,說︰「那是你運氣好。」
「是,我知道。」
「行,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回來我們好好聚聚。」
「好。」
就在周亦凡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何遙又在那邊低聲說︰「凡凡,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想起何遙離開那天他臉上的表情,周亦凡掛斷手中的電話,想那時候自己其實就已經知道了。
既然是自己做出的決定,那麼不管他要經歷什麼承受什麼,別人都只能抱一種尊重的態度。
周亦凡對此不以為然,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事,不過是何遙和苗深愛彼此最終卻陰陽相隔的那段感情。
想到這一點,周亦凡抬頭看了眼位于二樓周雲錦那個他站在這個位置根本看不到的房間,心里也不知道怎樣的一種感受。
站在原地了一會兒呆,周亦凡才回到熱鬧非凡的客廳。
此時周雲錦已經起床,正端著一杯咖啡坐在沙上與身邊的幾個人閑話家常。
無論誰看到他,臉上永遠都是熱情且略帶點討好的笑容,因為他背後的周家又或者因為他本人的能力,但不管怎麼樣,周雲錦一直都被眾人捧在自己的手心。
能是因為他剛睡醒,身上給人一種慵懶且隨意的感覺,後來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他很突然的就朝周亦凡看了過來。
臉上自內心的燦爛笑容,那時候周亦凡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仿佛周圍的那些人也一並消失。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動?
周亦凡狼狽低頭,後來听到李叔叫他,他才匆忙走進廚房。
「餓了沒?」
廚房里除了李叔,還有張婷帶著自家的幾個女眷在那里幫忙。
好在家里的廚房足夠的寬敞,看著桌上那些已經洗好的菜,感覺到房間里的熱氣包裹著飯菜的淡香朝自己撲面而來,周亦凡一邊做出溫順的樣子同廚房里的幾個人打招呼,一邊快步走向同他招手的李叔。
「李叔,我餓了!」
「早上叫你吃飯你不听!現在好了!」語帶抱怨的說完這句話,李叔將一盤蒸好的小饅頭和一些切好的鹵肉推到他面前,說︰「先墊著點,馬上就要開飯了。」
听出他語氣中的寵溺,周亦凡立刻將他的肩膀挽住,說︰「李叔你對我最好了!」
「嘖嘖,周亦凡,幾歲了?還同你李叔撒嬌呢?」
張婷此時正在用一張廚房紙將魚身上的水吸干,見她一臉鄙視的看向自己,周亦凡也只是笑。
早上沒吃早飯就去接苗遠山,到這會兒,周亦凡是真餓了。
若是平時,他保不準自己會用手抓著東西吃,但顧慮到在場的幾個都是自己的長輩,周亦凡還是勉強維持了一點優雅的進食姿勢。
吃飯的同時,他與廚房里幾個他平時不怎麼見得上面但卻一直很喜歡他的姐姐阿姨聊天。
幾個人的語氣都帶著感概,內容無非是小凡成熟了,懂事了,終于不必再讓志立為他感到擔心一類的話。
只是誰都沒有提到周楚尋,對于那個人,一群人都抱一種閉口不談的態度。
漸漸的,這個家會失去周楚尋的所有蹤跡,周圍的人也都會遺忘他,想到這一點,轉身將盤子丟進洗碗池的周亦凡臉上揚起一抹略顯殘酷的笑容。
從廚房出來,周志立他們已經跑去後院打麻將,陽光正好,見後院三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周亦凡坐到一個人坐在沙上看籃球轉播的周雲錦的身邊,說︰「吃過東西沒有?」
「吃了,李叔給我做的。」
周亦凡點頭,與他安靜看球賽。
電視的音量開的不是很大,不管廚房或者後院,各種各樣的喧嘩以及笑聲總會不時的傳到他們這里,在抽屜里拿出幾個紅包打身邊的那幾個小孩子出去,周亦凡又在周雲錦的身邊坐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後,他才說︰「給家里人打過電話沒有?」
「沒。」
周雲錦的聲音听不出喜怒,周亦凡將他擺在面前桌子上的手機遞給他,說︰「去打。」
「為什麼?」
挑眉看向自己的周雲錦,眼神中明顯的鄙視意味,周亦凡更加不屑的瞪向他,說︰「那是你義務,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讓他們一直在那邊等!」
「你管我?」
聲音太小,上揚的嘴角卻逐漸變成一種欣喜的模樣。
周亦凡臉上的溫度逐漸上升,說了句啊!我就管你了怎麼樣後,他又將手機強塞到周雲錦的手上,踹著他說︰「快滾出去打!」
周雲錦一臉的無奈,但他還是認命的起身。
「除了你爸媽,你兩個哥哥的電話也要打!」
周雲錦沒有說話,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是背對著周亦凡同他揮了揮手。
意思是我知道了,你不必再廢話了。
「小凡。」
轉身看見站在廚房門口的張婷,周亦凡忙叫了聲︰「干媽。」
「沒想到雲錦會這麼听你的話……」
想到周雲錦平日里乖張的性格,張婷也是一臉的不思議。
見她捂著自己右手的手指,周亦凡起身,說︰「干媽,你怎麼了?」
張婷搖頭,說︰「切到手了,幫我去藥箱拿張創貼。」
「嚴不嚴重?」
「不嚴重,就破了點皮。」
周亦凡拿了張創貼將她食指上的傷口包上,忍了忍,他終于還是沒忍住,說︰「干媽,做不來家務就別逞能了……反正你當老板也挺成功的。」
張婷深吸一口氣,說︰「是魚比較滑,沒抓……」
「嗯嗯嗯,知道了。」
一副明顯就是在敷衍自己的樣子,看到他這樣,忍無忍的張婷像往常那般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
「我靠!干媽!你手很髒的好不好?!」
「你再說句髒話試試。」
冷笑連連的張婷活月兌月兌就是只母老虎,周亦凡無奈,最終只得抱著自己的腦袋不停後退。
「得意的你!」
說完這句,張婷氣定神閑的回廚房。
雖然她打的自己有些痛,但周亦凡臉上依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看著前院正在打電話的周雲錦的背影,周亦凡想,自己真的不想周雲錦生自己的氣,也不想他不搭理自己。
真是……明明以前都沒有這麼在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過度章,接下來就進入正題了。
過兒,一切都要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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