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張先生不介意我喧賓奪主,看來是將我這個不速之客當朋友了。」
似乎是故意想要冷落李浩源,又或者根本就沒有把這位公子哥兒放在心上,吳雅倩直接將他忽略了。
張揚忍不住掃了眼有些尷尬的李浩源,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原本已經暗淡的妒忌。
他不由得心里苦笑,看來想要跟這位心眼不大的大少爺做朋友其實不那麼容易。
大概是因為盧經理的特別關照,又或者吳雅倩的面子夠大,菜比預想的上的要快。
李浩源有意無意地想要跟吳雅倩攀談,可惜這位橡膠女王似乎對他興趣不大,倒是一個勁兒跟張揚東拉西扯。
倒是金絲眼鏡似乎對李浩源很感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
不愧都是頂級的富家子弟,二人的話題除了名車就是游輪,倒也其樂融融。
如果不知情的話,真要以為二人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只是因為吳雅倩和吳家豪這對姨佷的加入,白露和甜甜都顯得有些拘謹。
沒辦法,李浩源介紹了吳雅倩,將她的事跡和身家稍微透露一點,二女便高山仰止了。
除了一開始說幾句恭維的話,根本不敢插話,至于彼此之間的交談也就因為這種拘謹欠奉了。
「白小姐,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嘗嘗真正的古典法國菜,絕對是另一種不一般的體驗。」吳家豪從看到白露的剎那,就顯得特別殷勤。
尤其是從白露口中得知,張揚並非她男朋友的時候,便有些肆無忌憚了。
奇怪的是,吳雅倩對佷子這種挖牆腳的做派不但沒有絲毫不滿,似乎還有意無意地表示支持。
難道……
張揚看著吳雅倩的眼神,似乎猜到了什麼。
無需吩咐,心有余悸的盧經理推掉了手上的事情親自督辦,拿出十二分的誠意為張揚這一桌準備今日的晚餐。
菜還是張揚定下的,只是數量上因為加入了兩個人做了相應的調整,以適應六個人的需要。
無論主客,都顯示出良好的用餐禮儀,倒也相安無事,
不過,主菜之一的煎鵝肝上來的時候,金絲眼鏡終于開始出手了。
張揚注意到,無論是李浩源還是吳雅倩眼中都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仿佛早就達成了默契一般。
金絲眼鏡相當優雅地享用了一小塊鵝肝之後,又卷起餐巾小心地擦了擦嘴唇,這才微微一笑︰「可惜,可惜!廚師的手藝不錯,而且也用了全部的心思,可偏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原料用得不太地道啊!」
「是嗎?我怎麼沒感覺出來,這口感挺不錯的啊!」甜甜皺了皺眉頭,一臉不解地說道。
「我也是,味道挺不錯的。」白露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呵呵,原本這味道確實不錯,可偏偏遇到了吳先生這種真正接受過了法國美食燻陶的行家,想要糊弄他的舌頭可不容易啊。」李浩源淺淺的呷了口紅酒,笑著說道。
「恐怕張先生也感覺到了。」吳雅倩放下刀叉,目光灼灼地看著張揚。
張揚猶豫一下,知道這些家伙各懷心事,躲是躲不過去,索性就露一手,省得他們再出什麼ど蛾子。
「要是吳先生不說,還真就被主廚高超的手法騙過了。但細細品嘗一下,發現還真有那麼一點小問題。」
「願聞其詳!」吳雅倩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不僅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揚身上。
張揚的話說得有些模稜兩可,既像是要發表獨到的見解,又像是因為听了吳家豪的說辭人雲亦雲。
不過,從張揚自信的臉上,似乎更傾向于前一種可能。
「用中國鵝肝也就罷了,這無花果泥的選材也有點問題。」
「無花果泥……」
無論是李浩源還是金絲眼鏡,顯然都沒有想到張揚會這樣說。
倒是吳雅倩眼楮一亮,看張揚的眼神更加熱切。
至于白露和甜甜,哪里還有心思享受美食,直接豎起耳朵,直愣愣地看著張揚。
張揚用勺子舀了一點無花果泥,看了一陣,突然笑著說道︰「選用去年的無花果干倒也無可厚非,可是這腌制的葡萄酒品質差了一點,年份不夠,偏偏腌制浸泡的時間和溫度也沒把握好,無法將無花果內在的香味激發出來,影響了整體口感。」
一邊說著,他又淺淺的呷了一口紅酒,朝發愣的李浩源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加上與咱們要的頂級波爾多佳釀的品質形成了對比,這種口感上的落差就會被無限放大,對吳先生這種真正的美食家來說變得尤其明顯。」
吳家豪突然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揚了揚眉頭,擠出一個笑容,鼓掌道︰「沒想到,張先生不但身懷絕技,對這法國菜也有這樣深研究。來,為了張先生廣博的見識,咱們干一杯!」
听張揚說得輕松,似乎還順手捧了一下自己,但吳家豪卻知道,張揚這是故意給自己留了面子。
其實就憑味覺,他這個自詡為法國大餐專家的人也不清楚這道法式煎鵝肝的全部奧妙,不過他還是能唱出海王宮的鵝肝是用中國本土的鵝肝代替的,並非進口的正宗法國鵝肥肝。
對法國菜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鵝肥肝這道名菜的原料來之不易,無論是對鵝的挑選還是填鴨式喂養,都相當考究。
甚至真正的法國大廚對鵝肝的顏色也極為挑剔,有絲毫受傷或損壞的鵝肝是絕對不被采用的。
而且如何保存鵝肝也有苛刻的要求,在零攝氏度到二攝氏度之間絕對不允許超過二十四小時。
可是,張揚不但一陣見血地指出鵝肝的問題,竟然還指出無花果泥也有問題,而且發表了一番獨到的見解,大大出乎意料。
至于李浩源,也是一臉震驚。
他覺得自己雖然稱不上行家,但在歐洲生活了多年,對于法國菜總算還熟悉,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張揚明明是一個沒出過國門的學生,竟然就對無花果泥發出了質疑。
而且說得頭頭是道,讓人嘆服,顯然接受過歐洲文化的燻陶才可能有這樣深刻的認識,說是真正的法國菜行家也不為過。
一時間,他覺得張揚越發神秘起來,甚至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妒忌。
他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跟人家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對,還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精彩的評判,張先生,咱們是同類人!」吳家豪舉起酒杯,言辭懇切地說道。
張揚舉杯示意一下,淺淺抿了一口,輕描淡寫地說道︰「談不上研究,只是沒事兒的時候喜歡自己做菜給自己吃,做多了中國美食,偶爾也嘗試一下國外的料理。正巧,最近迷上了法國菜,就跟這煎鵝肝耗上了。今兒個班門弄斧,倒是讓吳先生這樣的美食家見笑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的反應倒是正常,可白露眼神有些怪異。
張揚在心底說了一句抱歉。
跟白露生活的半年來,她雖然有幸嘗過張揚的廚藝,可他甚至都沒有專門給她做過一頓。
「張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有機會嘗試一下您的手藝,我也喜歡美食,可就是笨得很,始終不太會做。有句話說得好,要抓住男人,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咱們華人女性不會做菜,可找不到好歸宿,你可要幫幫我,人家都二十好幾了,個人問題還沒解決呢。」
听到吳雅倩如此露骨的話,白露和甜甜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又看看張揚。
張揚無奈地笑笑︰「有機會的話,沒問題。」
其實剛才談到這道法國鵝肝的時候,張揚已經發現,吳雅倩其實是很懂行的。
她現在這種表現,顯然懷著別的想法。
如果是單單出于因為自己出手救了她的原因,似乎沒必要這樣。
「有機會……」吳雅倩呷了口紅酒,目光灼灼的看著張揚,有些玩味的說道,「張先生不夠誠意呢!」
「何以見得?」張揚笑著反問。
「至少要約個準確的時間吧!不然听起來好像是敷衍。是吧,家豪!」
「對,對!」吳家豪忙不迭地點頭。
「這個……要看吳小姐的安排。」
「這個禮拜六我的寓所怎麼樣,需要準備什麼,您吩咐一聲,我替您準備好。」吳雅倩立即說道。
「這個禮拜六……」張揚沉吟道。
「你瞧,我說什麼來著。」吳雅倩滿臉堆笑,仿佛抓住了張揚的痛腳。
她這表情,根本就是一個小女人的做派,哪兒有半點女強人的味道。
張揚苦笑一下︰「好吧,就禮拜六,我準時過去。」
「那就一言為定!」吳雅倩一錘定音,仿佛害怕張揚反悔似的。
從海王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
頭頂皓月當空,月光落在張揚身上的時候,體內的欲鬼胎印突然變得狂躁起來。
張揚眉頭緊鎖,掃了眼眼前的環境,立即發現了端倪。
原來剛才進門時的感覺沒錯,海王宮門前竟然有人暗中做法!
只是,剛才的時辰不對,陣法尚未啟動,因此他只是懷疑並未深究。
現在,皓月當空,已經變成了滿月,陣法啟動了。
這個陣法是按照七煞鎖魂的手法擺出的,目的應該是利用陰煞聚集財氣!
月圓之夜擺陣,而且是借助陰煞的力量……
張揚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海王宮前面的噴泉中心,他知道陣眼就在那里。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進門的時候,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里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