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為了生活 059 痞子

作者 ︰ 伊甸園丁

回家後的李建軍,正是進入了琴島市的公共交通服務行業。這也是他人生中的又一個轉折點。

曾譯找人辦好了車的手續,雇上人開始了掙錢大計。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生活平淡而快樂地繼續著,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才改變了李建軍的人生軌跡。

時間到了一九九四年六月,正值琴島旅游旺季的開始,甭管大公交小公共還是出租車,都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忙活到晚上十點多才收了車,李建軍和曾譯、詹德峰在浮山所街頭的友德飯店吃飯。今天生意還不錯,一天下來兩輛車毛收入接近三千塊。

大家高興,心情也不錯,有錢賺當然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李建軍招呼董曉霞張朵一起陪著兄弟幾個喝杯酒,慶祝一下。

本來董曉霞和張朵是打算跟車當售票員的,可是和李建軍一說,他直接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的理由是,她們兩個女人遭不了這份罪。

要知道,跑小公共這個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來的。起早貪黑不說,光在車上踫見的那些人,你知道都是些什麼鳥?到時候為了照顧自己的女人再跟他們吵吵起來,生意還做不做了?

其實,董曉霞明白李建軍的心思。他是覺得自己的女朋友不能干這些不入流的工作。李建軍原來說過,等到自己的事業穩定了,開個公司殺進旅游市場去分一杯羹,到時候再讓她出頭,把公司業務管理起來。

畢竟董曉霞是管理專業的科班出身,適合干這個。現在放在家里只是暫時的,將來肯定要排上大用場。這不,李建軍又給她報了名,讓她和張朵去學琴島大學辦的工商管理專業,就是為了以後做打算。

天氣熱了,大家吃飯就不願意坐在房間里。第一時間更新不如在門口支張桌子,辣炒蛤蜊、烤肉串、拌個八帶再拍兩根黃瓜用海米一拌,就著冰涼的散啤,那是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浮山所村里的這條街上,充斥著大大小小的飯店和各式各樣的小商鋪。由于近些年來外來務工人員的增多,到了晚上十二點這里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大家坐在桌旁有說有笑的談論著白天的所見所聞,說到高興之處都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隔著一個桌子的一伙人有些不耐煩了。第一時間更新其中一個三十多歲長著大腦袋的家伙,朝李建軍他們努了努嘴,他身邊的一個小弟站起來對著李建軍這一桌大喝一聲︰「馬勒戈壁的,別他媽的在那邊號喪!憲哥在這沒看見嗎?」

開始李建軍背對著那桌,還不知道他在對誰吼叫,繼續跟大家喝著啤酒。可是曾譯正面沖著他們。

曾譯悄聲對李建軍說︰「建軍,那桌家伙找咱的茬了。」

李建軍這才發覺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壓抑。這時過來送烤肉的老板小聲對李建軍說︰「那個大頭就是于立憲,你們別惹他。」

李建軍也不想惹事,他回過身去,看了看那桌的人,站起來沖那邊擺了擺手︰「對不住了伙計,我們小聲點兒就是了。」

那桌的「大腦袋」早就發現董曉霞長得漂亮,其實他之所以找茬兒,就是看上了董曉霞的美貌,想取李建軍而代之。

「大腦袋」瞪著眼楮,又努了努嘴。剛才吼叫的那個小子又叫了起來︰「你他媽的算那根蔥?敢叫憲哥伙計?你是皮癢癢了是吧?」

說完,他旁邊呼啦啦又站起兩個人,三人扒拉開椅子,每人手里握著一個啤酒瓶子就朝這邊走過來。第一時間更新

說到這里,有必要介紹一下這位「大腦袋」仁兄。

原來的于立憲,在道上默默無聞,乃是一個蹩腳的小偷,過的是那種有今天沒明日的生活。由于這小子頭大得與身體不太協調,又加上姓于,人家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魚頭」。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十八號晚上,于立憲伙同幾個小流氓,從當時琴島五金工具廠的倉庫中,成功盜竊了幾十斤的紫銅,第二天賣掉後得到了一百多塊錢的贓款。有了錢,幾個人就去飯店喝酒揮霍。

于立憲這人,一喝多就喜歡說大話,那天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幾杯馬尿下肚後,竟然自稱在美國有個表哥,他準備攢夠了錢就買條漁船,橫渡太平洋去投奔他的美國表哥。

有人問他那表哥在美國是干啥的,于立憲說他表哥也是道上混的,相當于紐約黑手黨總書記,可牛逼了,跺一腳,帝國大廈都要晃三晃。

這牛逼吹的沒邊沒沿的,人家當然不信吶,就說魚頭你又在吹牛逼。于立憲不承認,還說他那表哥連美國總統都不放眼里,說滅就滅,跟玩兒似的。

這人家更不信了,說魚頭你那表哥跟你一樣是吹鼓手吧。說到這,一桌人便笑做一團。

于立憲是個臉皮厚極的人,並不在意眾人的譏笑,而且繼續吹噓說︰「你們別不信!上個月我表哥就發電報跟我說了,明天他就要親自刺殺美國總統。不服咱就走著瞧!不服咱就走著瞧!」

誰曾料想,事情就是這麼的巧,第二天晚上,廣播里就報道了里根總統遇刺的新聞。

八十年代初,我國人民還是很單純的,而且普遍缺乏**的分析判斷能力,比如那時候的打雞血、紅茶菌、甩手療法等等白痴偏方能夠風靡全國,就是鐵證。所以,于立憲那番酒後狂言,就在社會上迅速流傳開來,許多人真就相信了于立憲的表哥就是刺殺里根總統的殺手辛克立。

于是,于立憲一下子站上了風口浪尖,一時間風光無限,成了大家眼中的神秘人物。最搞笑的是,有一些身背大案的要犯,還專門找到他,甩下重金,求他幫忙安排偷渡去美國。第一時間更新

不過于立憲也沒能風光幾天,國家安全部門就秘密逮捕了他,讓他交代是如何提前知道里根總統將會遭遇刺殺。

這下于立憲百口莫辯了,怎麼解釋也說不清了,他確實是準確預測了里根總統遇刺的具體時間啊,盡管那是無心的。後來國家安全部門經過深入的調查分析,排除了于立憲是特務的可能性,把他的「準確預測」定性為純屬巧合。

應該說,這個結論是客觀公正的,是經得起歷史檢驗的,因為後來事實證明了,人家辛克立確實與于立憲扯不上關系。但是,國家安全部門卻沒有就此釋放于立憲,而是以「造謠惑眾」的罪名,判了他三年勞教。

到了一九八三年八月份,發生了那次規模空前的著名嚴打,整個江湖**,在人民專/政的強大攻勢下,頃刻間土崩瓦解,琴島市道上所有知名的流氓頭子,無一幸免,全部落網,他們中多數人很快就被槍斃了,少數幸存的,則被扔進悶罐車,發配去了大西北。

因為這次嚴打抓的人太多,很多監獄和勞教所都超員了,于是一部分早先進去的囚犯得以提前釋放,于立憲就是于一九八三年九月份提前解除勞教的。

因為于立憲回歸社會時,琴島市大大小小的流氓們都已被政府鎮壓,所以沒用多久,他就混出了名堂,竟然成了稱霸包括浮山所、辛家莊、湛山村一帶的江湖大哥。這也算是世無英雄,豎子得以成名了。

看了于立憲這番經歷,或許你會感覺可笑,你們會認為我在胡扯。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完全都是真實事件,一點都沒瞎編。其實,生活一直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如此的無邏輯,只是你不曾留意罷了。

李建軍原本跟黑/道根本就沾不上邊,什麼江湖大哥那都是傳說,因為他生活中跟這樣的人從無交集。

但是,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往往一件事情的發生,將會一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甚至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對李建軍來講,安安穩穩的掙錢,把自己的事業做大做強,讓自己的家人、愛人、朋友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才是他一生的追求。至于如何能在社會上或者說在江湖上揚名立萬,這不是他的人生目標。

話又說回來了,一但是有人想破壞他的目標,或者是在他奮斗的旅途上下拌子使壞,那就對不起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除掉這個絆腳石。就像當初解決程遠良和除掉楊奇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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