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音那日被陽春狠狠地扇了十幾個巴掌,一張柔美人的俏臉幾乎快腫成了豬頭,她那日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用冷水不停地敷臉,即使是這樣,臉上的紅腫還是過了三四天之後才開始慢慢地消下去。
本以為經過那天的事情之後,她肯定沒有辦法再繼續在主院里待下去了,是這都過去三四天了,卻沒見有人前來趕她走,既然如此,那她也就繼續安心地住在這里,反正以她現在的情況,也沒有辦法出去見人。
等到臉上再也看不出紅腫的印記了,蘇妙音才從自己的房間里走出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填飽自己的肚子,這幾日她白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來,只有趁著晚上沒人的時候,才會模到廚房里找些東西充饑,算起來她已經有五六日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飯了呢!
在去廚房的路上,蘇妙音就听到王府里的下人們在議論著什麼,還有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攔住了一個新來的小丫鬟一問,這才知道原來自從那天起,王爺跟王妃就分房而居了。
原本還為自己差點兒毀容而感到後怕不已的蘇妙音,在听到這個消息之後,心情一下子變得晴朗了許多,能造成讓沈無岸和曲無容不和這樣的後果,那她這頓耳光也算是沒有白挨!
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就好了,蘇妙音連著吃了三大碗飯,這才勉強填飽了自己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回到主院。
剛進門沒多久,就看到陽春匆匆忙忙地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蘇妙音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那天的事之後,她心里就對陽春產生了恐懼,一看到她就覺得自己的臉疼得厲害。
陽春沒有注意到她,而是徑直奔進了花廳,「王妃,剛才門房讓人來傳話,說是你在城西一家茶鋪訂的茶葉已經到貨很久了,問你最近有沒有空去取,還是讓他們直接送到府里來。」
沒等曲無容說話,她身邊的白雪就奇怪地問道︰「咦?王妃你什麼時候親自去訂了茶葉?這種事情不是由專門負責采購的家丁做的嗎?」
曲無容剛听到的時候也是一愣,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在一個多月以前,曾經去城西的那間茶鋪里打探消息,那日回來之後生了很多事情,她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今天若不是他們派人來提醒,恐怕再過一個月她還想不起來呢!
「哦,是上次出去的時候,看到他們家茶葉不錯,順手就訂下了。」曲無容隨便找了個理由,「既然已經到貨了,那我就親自去看看吧。」
陽春和白雪對視了一眼,都很不理解她的做法,「不過是幾包茶葉,隨便派個人去取一趟不就行了?還用得著王妃你親自去嗎?」
「反正我也好久沒有出府門了,就當做是出去散散心吧。」曲無容說完,便走進內室換出門的衣服去了。
這次出門她依舊帶的是金玉和良緣,听到她說還要去上次去過的那間茶鋪喝茶,金玉滿臉的不贊成,「小姐,上次我就說過了,那家的茶一點兒都不好喝,我們為什麼還要再去一次啊?」
曲無容斜覷了她一眼,「你若不願意去,就跟陽春和白雪一起留在府里好了。」
「去,怎麼不去?」一听說她要把自己留下來,金玉立刻改變了態度,「小姐既然想去喝茶,那我們做丫鬟的當然是跟著了,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吧。」
跟陽春待得久了,她說話的方式也變得跟陽春一樣了,曲無容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兩個人出門去了。
她們主僕三個離開之後,主院里就剩下了陽春和白雪姐妹倆,哦,還有一個被大家無視了的蘇妙音,陽春白雪姐妹倆做完了手頭的事情,見兩個主子都不在家,便商量著出門去玩兒,反正只要在主子回家之前趕回來就不會被現了。
蘇妙音目送著她們姐妹兩個離開,這才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低頭整理了一上的衣裳,也跟著走了出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花園南側的一個小院子,也是她之前居住過的地方,自從她求曲無容把自己留在主院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這里了,畢竟這里的每個人都會「欺負」她,她應該很痛恨這個地方才對。
不過現在她沒有任何的顧慮,因為監視她的人都離開了睿王府,她不用擔心會被抓到而前功盡棄,今天對她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進了院子之後,蘇妙音沒有回自己以前住的屋子,而是推開了莫娘的房門,里面莫娘和琴姬正坐在桌邊說些什麼,看到她進來先是一愣,隨後琴姬嗤笑一聲問道︰「喲,臉好啦?」
蘇妙音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們兩個向來不怎麼對盤,這種情形莫娘已經見慣不怪了,她沖蘇妙音招了招手,等她坐下來之後,莫娘挑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還好,這張臉蛋兒還是這麼俊俏人,沒有被毀容。」
蘇妙音不耐煩地撥開她的手,冷冷地問道︰「現在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嘖嘖,好大的火氣!」莫娘說著,提起桌上的茶壺給她面前的杯子倒滿,「先喝杯茶消消火,然後我們再慢慢商量也不遲!」
「就是呀,就算你現在是有功之臣,也沒有必要在我們面前擺這麼大的架子嘛!」琴姬涼涼地接口道。
蘇妙音又瞪了她一眼,不過這次沒有脾氣,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說起來,你那天到底做了些什麼,惹得王妃娘娘了那麼大的脾氣,把王爺都趕出了臥房?」趁著她低頭喝茶的功夫,莫娘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要知道她是好奇了好幾天呢!
「沒什麼。」蘇妙音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回答道,「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被王爺救了而已。」
她沒有這兩個人告訴實情,因為她知道自己若是說了,一定會被這兩個人嘲笑,其實那天她的計劃並不是由她主動抱住沈無岸,而是在沈無岸的追問之下,讓她現自己身上的「傷痕」,然後他一定又會問是誰弄傷她的,那時候她再半遮半掩,讓沈無岸把懷疑的目標鎖定到曲無容身上去。
只惜,她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去設定沈無岸應該有的反應,卻忘記了沈無岸其實是個「痴傻兒」,他的思維跟正常人根本不一樣,所以在沈無岸說出「那你自己慢慢哭吧」的時候,她一下子就亂套了,這才會出現後面那丟臉的一幕,而且還被曲無容抓了個正著。
莫娘和琴姬不知道她心里的彎彎繞繞,听到她這麼說也沒有提出質疑,「不管怎麼樣,現在王爺和王妃之間的關系已經出現了裂縫,這對我們很是有利。」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蘇妙音又問了一遍。
這次莫娘沒有再岔開話題,而是站起身走到床邊,從床頭的暗格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走回來遞給蘇妙音,「你找機會把這個給王爺服下。」
「這是什麼?」蘇妙音接過那個小瓷瓶,奇怪地問道。
「當然是對我們有幫助的東西。」莫娘說著,沖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楮,「你找個沒有外人的時候,把這個給王爺摻在飯菜或者茶水里,等生米煮成熟飯以後……」
剩下的話她並沒有說完,蘇妙音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讓我給王爺下藥?」
「你小聲一點兒!」莫娘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你想讓所有人都听見嗎?」
蘇妙音從她的手中掙扎出來,把手中的白色小瓷瓶放回到她面前,「不行,我要是真的給王爺下藥的話,王妃娘娘一定會殺了我的!」
直到這一刻,回想起那日自己經歷的羞辱,蘇妙音還覺得背後一陣陣涼,若是她真的听從了莫娘的提議,給沈無岸下藥的話,她絲毫不懷疑曲無容會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她才不去冒這個險呢!
听到她的話,莫娘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傻啊?等你成了王爺的人,他會看著你白白丟掉性命嗎?王妃再怎麼厲害,總還要听王爺的吧?」
蘇妙音卻猛地搖了搖頭,「別的王爺或許不會,但是這個王爺就說不定了,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他是傻子啊!」
很顯然,莫娘也忽略了沈無岸是「傻子」這個事實,蘇妙音說得很對,她們都是正常人,無法預料到一個傻子會做出什麼事情,萬一沈無岸沒有按照她們所設想的去做的話,那蘇妙音真的能會有生命危險的!
見其他兩個人都不說話了,蘇妙音又繼續說道︰「反正給王爺下藥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已經讓你們拿走蘇妙齡的命了,不能再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听到她的話,莫娘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顫抖,「你瘋了?好端端的干嘛突然提起這個?」
「我是瘋了!」蘇妙音突然站起身來,抱住自己的頭蹲下去,渾身不住地打著顫兒,「我快要被你們逼瘋了!」
莫娘和琴姬見狀,連忙把她扶起來,柔聲地安撫著︰「好了好了,你不願意做就算了,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只見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了一堆人,李管家看著屋子里的人沉聲問道︰「商量怎麼迫害王爺嗎?」
「我們……」莫娘張了張嘴巴想為自己辯解,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自己如今再說什麼也都是徒勞了。
本應該出門去玩兒的陽春不知道從哪里蹦了出來,對著身邊一個身材福的中年男子說道︰「大人,這算是人贓並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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