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師妹居然敢這麼說仙尊,連我師父都不敢。」
「師妹,你說等下仙尊出來,听見你這麼說會是什麼反應啊?」
「……」
鏡妖嬈吃飽喝足兩腿一翹,雲落凡收拾干淨碗筷扶著鏡妖嬈開始遛彎。
一大一小的二人走在繞殿回廊上,路過宿陌塵的房間時雲落凡指指里屋意有所指。
「你說……連你師父都不敢這麼說?」
鏡妖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雲落凡總是一口一個仙尊一口一個仙尊?
自己小小的默默無聞的師父有那麼讓他崇拜麼,還有拜師的時候,她沒想到師父的功力居然如此厲害。
「你師父可是玄仙,仙位在我師父之上,就連上天界帝君都要敬他三分。」
「啊?!」
鏡妖嬈佔便宜了……
鏡妖嬈佔大便宜了……
拗斷她脖子五百次她都想不到,自己誤打誤撞拜下的師父居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玄仙!
雲落凡也不曾想到,鏡妖嬈跟了宿陌塵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宿陌塵的仙位,他干脆拉她在台階上坐下,給她說有關六界的事情。
原來普天之下曾經有六界,上天界帝君為大,冥界有冥王,魔界有魔王,妖界有妖王,人界有皇帝,而仙界之尊,則為仙尊。
上古仙魔之戰後,妖界因戰斗力不足被迫與魔界結盟,表面上和平共處,實則卻互不相讓。
又三千年後,妖王最小的女兒上天盜取了瑤池水,只是她卻沒有料到,瑤池水一入妖界便迅速膨脹,同時激發了妖王稱霸六界的野心。
一地瑤池水膨脹成一片,形成蘊藏了巨大妖力的湮湖,妖靈得妖力而實力大增,四散到六界導致一片混亂。
人間生靈涂炭,最終驚動了帝君,無奈之下帝君請出了玄仙,決定徹底覆滅妖界。
宿陌塵早在二十七歲時便修得了仙位,三百多歲時到達了玄仙之境,是世上最最年輕的玄仙,仙界唯有兩名仙人修得玄仙之位,另一位便是數千年前便已先去的開山祖師,到玄仙位時也已七百六十三歲。
與小虎子的版本不同的是,雲落凡說封印妖靈的其實真的是師父,掌教只是在宿陌塵封印之時聚攏了四散的妖靈,好讓那些妖靈全部沈到湮湖底下。
按照雲落凡的說法,當時許多門派的弟子都沒能接近湮湖就被四散的妖力所傷,因為傅音布下了天山的保護結界,天山的眾弟子才得以幸免,因此當時知道是宿陌塵封印妖靈的,實則也只有天山眾弟子和其它門派仙位較高的人而已。
「原來是這樣……」
鏡妖嬈本以為那只是妖人仙之三界的戰爭,沒想到還牽涉了上天界和魔界,她更沒想到混戰的起源是由于小小一滴瑤池水,妖女偷盜瑤池水本是為了讓妖界擺月兌魔界的掌控,最後卻弄巧成拙,妖王貪心大增,反而毀了妖界。
「唯一沒有參與此事的便是冥界,雖然冥王手中其實輕而易舉地掌握著妖王的生死。」
「但是听說冥王這人極為古怪,也極為公平,為了不影響到任何一界的命運長短,他甚至將冥界孤立了出去,不與任何一界為伍。」
「嗯。」
鏡妖嬈點頭,宿陌塵也說這世間最公平的便是生死,冥王掌管生死,必然要公平勝于任何,不然這普天之下六道輪回,豈非是要亂了套?
「腰佩其實還有墨玉佩,就是你師父腰間掛的,象征著玄仙的仙位,只是因墨玉佩幾千年來才有兩人佩戴過,我拜師會那日便忘了告訴你。」
雲落凡又道。
「說來也怪,听說仙尊之所以沒能成為天山的掌教,是因為他拒絕了先師的傳位,說是只願成為不管事情的護教待在青巒;但是如今師父在教務上遇到很多問題還是會問仙尊,仙尊也並不回避此事,而且每次魔族鬧事出山除魔的都是仙尊。」
鏡妖嬈懂了。
難怪小虎子給自己說的時候根本沒有提到師父。
一定是師父思想太奇葩,整日矯情推辭欲拒還迎;一會不做掌教,一會又積極于教中之事,這樣的思想讓原作者實在難以理解,所以干脆把他剔除出去,落一個耳根清淨。
繞殿回廊里,鏡妖嬈靠著牆壁抱膝而坐,想想前兩天自己對宿陌塵又模又抱的,她又開始苦惱了……
她怎麼就這麼霉啊,還沒進天山的師門就和掌教鬧了不愉快,好不容易拜師了,一不留神居然又把師父給非禮了;恐怕師父活了幾千年,都沒人敢這麼放肆地欺負過他,自己的仙還沒開始修,怎麼就先把該有的大人物都得罪完了呢?!
鏡妖嬈的這些意識,房里的兩個「大人物」顯然是不知道的,宿陌塵和傅音在案邊相對而坐,桌上僅有一壺清茶,兩只白玉玲瓏杯。
「師弟,宮傾城此番前來殺了天山兩名弟子……會不會是因為鏡妖嬈?」
宿陌塵的住所為浮生殿的另一偏室,房中的布置極其簡單,傅音坐在席子上凝眉而語,那個魔女的想法到底是讓人揣摩不透。
「宮傾城是宮傾城,妖兒是妖兒,兩者之間又豈會有所聯系。」
偏殿四周都被宿陌塵布下了結界,確保此刻的對話絕不泄露半分,內室的環境也因此安靜得可怕,傅音提到鏡妖嬈時,宿陌塵正要倒茶的手微微頓了頓。
「師弟,你當真認為那女娃子的紫眸不是妖印麼?」
宿陌塵的一口否認傅音並不感到意外,當年他也是如此地相信自己的徒弟,最後信出了一個孽障,只是他不信宿陌塵沒有懷疑,即便他關了天眼他也應該有所察覺,這麼小的孩子體內居然有如此之大的瘴氣,除了與妖界有染,還能說明什麼?
「師兄,白心已經算過了,她不是妖。」
一頭墨發傾了三千華絲,星眸內斂沈寂下亂世浮塵,宿陌塵放下杯中的茶,神色淡淡,早在傅音進門之時,他就知道他要和他說些什麼。
他位及玄仙,活了兩千九百八十四年,師父先去後他便明白,自己身上擔的不僅是天山基業,更是六界之命。
他雖閉了天眼,立誓不再窺探天機之變,但僅僅是妖魔之息瘴毒之變,他又怎麼可能看走眼?
「若真是妖,這護峰鈴便會察覺。」
傅音隨之沈了聲響,這麼說來,倒還真是有幾分理在。
「只是師弟……若是這丫頭長大如了那孽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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