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黑了,因為疲憊,季石最先進入了夢鄉,而呂妙呢,看著季石入睡,他那堅毅的臉龐,終于變得松馳了下來,就像是一個嬰兒般的睡得既香又熟。
呂妙伸出手去再模模季石的傷口,季石沒有任何的反應,呂妙她這才放心,看來季石的傷真的不是太嚴重,否則他不會那麼容易就睡著的。
隔了半個時辰左右,呂妙也進入了夢鄉。
呂妙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在那個怪夢里,她跟季石在一塊兒嬉戲,然後她忽然看到呂伯奢滿身是血的向自己走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季石就離開自己了,她急得不行,這樣的惡夢很顯然讓做夢的人不再可能安穩的睡覺了,所以呂妙一身是汗的驚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楮,揉了一揉自己那惺松的眼楮,她滿以為一張開眼楮就能夠看到季石,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季石並沒有在身旁。
咦?季石他究竟去了哪兒呢?
呂妙四下張望,沒有人,回頭看見季石的衣服還披在自己的身上。一時心里十分感動,一股暖流也從心底升上來。
啊,就在昨天認識的季石,見面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土匪搶自己,然後來到雙龍山,然後是官軍的出現,事事相連,自己之前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多的事兒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啊。
呂妙一想到頭一天的夜里就麼跟季石在一塊兒相依而度,她忽然覺得臉上又是一熱肯定臉上又大紅了,無需照鏡子而自知也。之前的惡夢一都忘掉了,唉,管它的呢,反正夢都是假的不當真的,自己去苦苦回想究竟什麼夢,有意義麼?
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此時天色還沒有亮,四下里還有些黑。
呂妙忽然覺得害怕,季石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這樣一個念頭連她自己也被嚇住了,呂妙站起身來,將季石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緊緊裹著,好像這麼做了季石跟這件衣服一樣不會離開自己了。
這時,一個人的身影出現,來的正是季石,他看了呂妙一眼,道︰「你醒了?」
呂妙道︰「是。」
「嗯,臧勇他們幾個都起來了,大伙兒看來心里有事,所以都睡不踏實啊!」
呂妙道︰「他們都醒了?」
「是的,就在大廳用飯,咱們也去吧。」
呂妙心里想,季大哥肯定也醒得早,只有自己因為季大哥在身旁,所以還比他們幾個打過仗的男子睡得更安穩些呢!
一想到跟季石過了一夜,雖然並沒有同床共眠,呂妙的臉兒到底也紅了起來。
季石看著呂妙不知道什麼原因臉緋紅,他也不問,一問只怕呂妙窘了呢!
于是兩人便向大廳行去。
來到大廳上,因為天色還未全亮,所以兒臂粗的幾根大燭點起,在跳動的火光里,季石跟呂妙走了進去。
臧勇見季石進來,跟疤子等人都站起來,道︰「老大,你來了。」
臧勇現在他們都知道呂妙跟季石的特殊關系,所以他們看呂妙的眼神也是變得恭恭敬敬的,絕對的尊敬。
季石笑道「大家坐吧,一起吃!」
酒肉還是不錯的,這也是才從某家村子里給搶來的。
只是季石看眾人的表情,都很是凝重,顯然,這究竟是不是最後的晚餐,誰的心里也沒有數。
吃了這一頓,還有沒有下頓呢,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是這麼想的!
眾人吃完了東西,然後將杯盤都撤了下去。
大伙兒又在一塊兒議事。
季石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對臧勇道︰「咱們再硬沖恐怕不成了,夜里都無法突破官軍的包圍,白天更難,再加上官軍被咱們這樣偷襲搞了一下,我看他們一定會加倍小心。」
臧勇道︰「是啊,那咱們怎麼辦?」
臧勇他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季石道︰「而且官軍今日肯定要大舉進攻,只要官軍不在乎付出什麼代價,那麼咱們可是守不住的。」
一直沒說話的疤子插嘴道︰「老大,那咱們怎麼辦?坐以待斃麼?」
臧勇道︰「就算是困守于山上,也不是坐以待斃,狗日的官軍攻上來時,咱們就跟他們拼了唄,拼得一個算扯平,拼得兩個就賺!」
臧勇這麼說著,眾人臉上還是沒有一點兒輕松的表情,因為就算是每一個人都殺兩名官軍也殺不盡,到頭來,自己不是還得死路一條麼?
季石道︰「這雙龍山有沒有什麼秘密的出口?」
這是季石吃飯時就想到的,他的腦子一直沒有停,就在想各種出路。
臧勇听了一怔,看季石滿眼含著希望的看著他,他只能是搖搖頭道︰「沒有,沒有什麼秘密道路。」
季石心里失望,但他還不死心,現在只有這一條路了,他想再努力一下,事在人為,真做不到就罷了,如果做得到而不去做,豈不是冤枉死了麼?!
季石道︰「這兒有沒有咱們當地的人?」
季石這麼問,是因為他實知道像臧勇還有疤子等人,他們並不是此地人氏,他想找一個本地人問問,說不定有什麼秘密通道呢!
臧勇道︰「有啊,小五就是這兒土生土長的人,不過,我都不知道,小五如果知道有什麼秘道一定先就告訴我了。」
季石稍一沉吟道︰「小五,你還是讓他來一下吧,我想問問。」
臧勇道︰「好的。」
于是他讓疤子去叫小五來了。
不大一會兒,一個小個子來了,季石道︰「你就是小五吧。」
「是的」
「你是本地人氏麼?」
「是的,我土生土長的人。」小五不知道季石究竟他想問自己什麼。所以嘴里答著,眼里疑惑的瞧著季石。
季石道︰「你坐!」
見新老大對自己這麼客氣,小五受寵若驚,忙坐了下來,坐前又對季石行了一個禮。
小五挺崇拜季石的,之前夜里廝殺,雖然整個行動以失敗而告終了,可是季石奪馬殺騎兵的表現大伙兒都看了,這新老大可是貨真價實的厲害,大家私下里說到季石,都伸出大拇指來,就一個字︰「牛!」
季石道︰「這雙龍山,據你所知,有沒有什麼秘道呢?」
小五一听季石這話,他便明白過來,這是季石他想找秘道逃遁,可是哪兒有什麼秘道呢?
「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有,我還不早說了麼?」
臧勇在一旁也微微點頭,他那意思是,老大你看我說得不錯吧,如果有這麼一條秘道存在,我不早就知道了,咱們還用得著冒什麼險去夜里沖殺,還會死了近一半的兄弟,大伙兒不早就借了這麼一條秘密通道,神不知鬼不覺的全身而退了麼?
季石又得到了跟之前臧勇一樣的否定回答。
他並沒有氣餒。
有秘道當然好,沒有再想其他辦法。季石正在沉吟思索中。
忽然听小五道︰「秘道沒有,只有一個禁地。」
禁地?
季石一听來了精神,道︰「什麼禁地?」
臧勇听了臉色一變,對小五道︰「你別說什麼禁地了,那有什麼用。」
季石道︰「你且听小五說吧!」
小五道︰「好的,就在後山,有一處禁地,據很老的老人說過,那兒去不得,反正人去人死,獸去獸亡!」
季石听了一振道︰「真的這麼可怕麼?」
「是的。」小五呆呆的看著季石,他實在弄不清楚,季石為什麼听到可怕的禁地,反而變得興奮起來。
原來季石心里所想的是︰通常禁地都有神秘之處,說不定有一條什麼秘密通道的存在,正因為是禁地,一般人不敢涉足其間,所以才會明明存在這樣的一條道路而不自知也。
一想到這兒季石就興奮起來了。
季石道︰「我去看看。」
臧勇道︰「老大,去不得,那兒實在是很危險的,老實說,我來到雙龍山從知道有這麼一個禁地始,就不敢去那兒,而且我從來也沒有去那兒的念頭。」
季石道︰「現在咱們都到了這樣的困境,說不定就被官軍給殺了,那麼都是要死的人,還怕什麼禁地麼?」
臧勇又不是本地人氏,關于那些禁地的可怕傳說他本不知道,但是從小五的嘴里他知道一些,不听還不怕,听多了這種東西,像臧勇這種鐵打的漢子心里也不免發怵,畢竟年代在那兒,他不可能沒有一些封建而迷信的想法,這些想法難免會讓凡人的他感覺到害怕了。
只是季石現在這麼說,臧勇想想也對,于是他也霍的站起身來,道︰「好的,老大你說得也對,反正也是可能要死的人,咱們就去禁地看看,大不了一死,死官軍那些狗賊手里,我還不如死在那些妖魔鬼怪手里。」
季石笑了。
臧勇道︰「我跟你去!」
季石道︰「好吧,咱們兩個人這就去。」
那邊呂妙道︰「季大哥,我也跟你運去吧!」
季石听了一怔,雖然他知道那鐵錘臧勇說的什麼妖魔鬼怪雲雲不會存在,他不會相信這些無知之談的,可是到底是禁地,說不定有什麼瘴氣之類的對人體有害的東西,所以季石對呂妙道︰「呂姑娘,你就別去了,那兒可能會有危險。」呂妙听季石的,就像過去的姜妙一樣,她什麼都听季石的,季石的話永遠都是對的。就算是有時听了季石的話,有了什麼不好的結果,可是到下一次姜妙她還會听季石的,因為在她心目中季石就是她的一切,她听季石的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季石制止住了呂妙,這邊鐵錘臧勇對疤子道︰「怎麼樣?你去不去?」
疤子真怕去,他也不同意臧勇之前的說法,說什麼死官軍手里還不如死在妖魔鬼怪的手里,這疤子心里道︰「我看還是死在狗日的官軍手里好些,官軍再惡也是人,人類的死法就那麼樣了,是可以想像的,可是反過來講,如果要死在什麼妖魔鬼怪的手里,豈不是更加的可怕麼?」
這是疤子在內心里反對臧勇的話,可是他並沒有說出口來。
臧勇現在這麼說。疤子就沉默不語。
臧勇卻並沒有就此放過疤子的意思,他道「你小子,慫了麼?你看人家一個女子都敢去,你連一個年輕女子都不如啊,你膽兒變那麼小了?」
季石听了心里不免覺得些人些個好笑,臧勇這還說人家疤子呢,他之前還不是害怕,不是自己激他一下,他會跟自己去麼?
季石還是不想一個人去,不是因為他害怕一個人去,而是他覺得多一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肯定有個照應會好得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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