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舒緩的音,想起那年學院的演出,一襲潔白的衣裙,包裹著她高挑的身材,微卷的長散在腦後,更襯出她膚色的白皙,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整個大廳瞬間沉靜下來,不管懂不懂音,人們都出神地望著台上那個純潔如女神般的女子,一曲完畢,足有五秒的時間,人們沉浸在音的美妙與她驚人的美貌中,而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而台上那個剛剛如女神般優雅的女子,卻只朝前排的他眨了眨眼,瞬間恢復了調皮的本像。多久沒見她了?尹慕冬輕輕撫摩著相框中的關雨桐。
「雨桐……」鼻子酸澀,相片中的關雨桐逐漸模糊。尹慕冬緊緊將相框按在胸前。
「慕冬哥?」兩聲敲門聲後房門被輕輕打開,女子打開了吊燈看著背對著她的老板椅,「慕冬哥,怎麼不開大燈啊,這台燈的光線也太暗了吧。」
听著女子漸近的腳步,尹慕冬已恢復常態,相片塞進了辦公桌最下方的抽屜。嘴角泛起慣常溫暖的微笑。
「一整天都在忙這個新項目,有點累了。不過現在好多了,走吧。」
「嗯。」女人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他的身旁,雙手挽著他的胳膊,「我爸早就讓巧姨準備飯菜了,今天都是咱們愛吃的菜呢。下個月就要舉行訂婚儀式了,我得跟我爸說說,看他把你累的,全公司都不只你一個人。」
「呵,沒事,這是兩家公司合作的第一個項目,事情肯定會多一點,放心吧,我有數。」他的笑容總是那麼溫文爾雅,給人溫暖安心的感覺。
一個輕巧的吻印在他的臉頰,他微微一怔,何曾相似的場景,關雨桐出事前他們也是這般甜蜜吧。心下不禁一緊——
豪華大氣的別墅,滿園的古色古香的景致,精巧的涼亭,迤邐的假山,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一派中式宅院的雅致。二人進入大廳,全是古典派的中式家俱,給人莊嚴又肅穆的感覺,再往里走,是一個小客廳,杜萌萌的父親此時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看到他們來了,臉上是和藹的笑。
「小冬,怎麼這麼晚才來啊,快坐吧。」杜敬方放下手中的報紙,將茶盤中的水棄掉,重新沖泡一壺,燙杯,洗茶,沖泡,溫杯,當小小的茶盅遞到尹慕冬面前,他謝過接到手里,聞了聞。
「怎麼?你也會品嗎?」杜敬方饒有興致地問。
「哪有,我只是也喜歡喝而已。」尹慕冬品了品,笑道,「上等的鐵觀音啊,醇厚甘鮮,喉底回甘,真是好茶,伯父,謝謝您了,我自己來就以。」
「哈哈,我算是遇到知音了,每次和老翁在一起就是喝酒,他對茶是不屑一顧啊,難得你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這人與人的差別還真是大啊。」
「哎呀,爸爸,」杜萌萌扯著父親的胳膊撒嬌道,「你還說呢,慕冬哥每天都那麼忙,誰還來陪你喝茶嘛,整個公司又不是他一個人。」
「哎喲喲,我的小萌什麼時候也知道心疼人了啊,哈哈,這還沒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兒往外拐,那以後爸爸是不是越來越沒地位了啊,哈哈。」
「哎呀,爸!」嬌羞地偷偷瞄了眼尹慕冬,此時正好對上他的視線,杜萌萌不好意思地別開頭,起身就走,「哼!不跟你說了,好餓,我讓巧姨開飯去。」
「呵呵,這丫頭,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杜敬方收斂笑容,輕輕嘆了口氣,「慕冬啊,別看我家大業大,我杜敬方圖什麼呢?全是為了這個女兒啊。自從她母親病逝,為了小萌我從沒想過再娶,那些女人我從不帶回家,就怕小萌受到一丁點傷害。」
尹慕冬靜靜地听著,臉上依然掛著恆久不變的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無奈和哀傷。
「慕冬啊,你以前的事我也听說了,不過兩年過去了,你也應該重新開始生活了吧。你是小萌第一個喜歡的人,剛開始我是不答應的,當初你和關雨桐要結婚的消息傳來,小萌還哭鬧著要自殺,我真是拿她沒辦法。但世事難料,逝者已矣,如今,你要記住,你要娶的是小萌,你要愛她疼她,不許再有關雨桐一點點的影子,假如小萌受到一點傷害,不用我說,恐怕老翁都…….」
「是,伯父,我會的。」尹慕冬起身,向杜敬方鄭重行了一禮,「您擔心的都不會生。」
「爸,慕冬,以吃飯啦。」杜萌萌在飯廳招呼著。
「來了,來了。」杜敬方笑著回應,轉向尹慕冬時臉一沉,「說到就要做到。」
杜敬方起身向飯廳走去。身後的尹慕冬頭依然垂著,保持行禮的姿勢,他的眼楮看著地面,內心無比的疼痛,與關雨桐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翻滾,她曾是那麼的信任她,那麼的依靠她,他是她眼中一切善良和溫暖的代名詞,一起去福利院,還是學生的他們一起去街頭募捐,牽著彼此的手一起漫步在細雨迷蒙的山間小路上,一起在陽光下吹著五彩的泡泡,一起憧憬著斑斕的未來,當她說要為她生七個孩子時他的吃驚,當她在異國的街道迷路彷徨時第一個聯系的人是他,而他竟錯過一場考試,只為飛到她的身邊撫平她的迷茫和恐懼…….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為她吹起的一個大大的虛幻的泡泡,他以為他不以為然,他以為他這麼做只是為博取她父親關撼濤的信任,他以為自己的心巍然不動,硬如鋼鐵,是這顆早已石化的心此刻為什麼會這麼痛?!
站直身體,清空一切紛亂的思緒,向杜家餐廳走去。
杜敬方放在茶幾上的昨天的報紙有一條新聞標題異常醒目︰昨日,著名影視歌三棲明星佟宇恆到s縣精神病院進行慈善捐款,引起眾多煤體粉絲圍觀,同日,該院跑出一名嚴重精神病患者,至今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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