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我知道我錯了,但請您听我說完,听完後您再處置我,可以嗎?」。
白狐撇過臉去,沒有吱聲,卻是默認了。
「當年獸潮發動前,老祖宗您離開了萬妖山,等到獸潮結束,卻傳來了您失蹤的消息。一開始,兄弟姐妹們以為您只是外出游歷了,等玩膩了就會回山了。
可是,十年過去了,您都沒有回來,萬妖山隱隱傳出您已仙逝的謠言,為此小一輩還和鼠妖、虎妖、狼妖打了一場,原本以為這場干架也就與往常一般小打小鬧,誰料,鼠妖窟、虎妖坡和狼妖穴以此為借口,傾巢出動襲擊我們白狐丘。
見此情形,我們才明白老祖宗您可能真的已經仙逝了,而白狐丘也保不住了,于是兄弟姐妹們奮力抵住進攻,盡量讓小一輩的子孫撤離,可三妖卻是狠了心要絕了我白狐族,多番圍剿,打到最後連其他妖族也趁火打劫,所以逃出去的子孫寥寥無幾,而兄弟姐妹們死的死,活捉的活捉,整個種族幾近全滅??????」說到這,胡媚兒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白狐又氣又急,鋒利的爪子在洛玉的肩膀上使勁的撓,好在它沒什麼修為,再用力也厲害不到哪里去,而衣袍質量好,沒有被劃破,洛玉也就仍由它去,畢竟誰听見自己的種族幾近全沒,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呢。你出現在俗世又是怎麼回事?」白狐恨聲道。
「我逃出了三妖族的圍剿,卻身受重傷,妖丹破碎。我明白萬妖山已沒有我白狐族的立僧地。于是不待養傷,直接逃離萬妖山,但彼時我修為幾近全無,連人修都維持不了,只得化作原形,行走在山野之中,藏身于俗世中。以免被妖獸吞食,或是被修士捉住??????」
洛玉暗自點頭。果然狐狸多智,性子狡猾,對胡媚兒而言,藏身俗世中。是其最明智的選擇,但如此聰明的胡媚兒卻與一個文弱書生勾/搭在一起,她難道要斷了自己的修仙之途?
還是說為了什麼真愛?洛玉冷不禁渾身發抖。
白狐伸爪拽住她的衣襟,這才沒有被抖下肩去,一雙泛紅的眼楮死死盯著胡媚兒,吱吱叫了兩聲。
「在俗世里,靈氣不足,也沒有靈藥,我的傷好得極慢。肚子也要填充食物,卻不想在一天找食時,誤中獵人的陷阱。被其捉住,要拿到坊市去售賣。」說到這,狐媚兒轉頭看向書生,目露感激,「恰巧遇見齊,是齊用一壺酒換下了我。並將我放歸山林中??????」
「原來,你就是那只白狐??????」書生望著胡媚兒。神色莫名,喃喃自語。
吱吱吱——,狐祖叫喚起來,似在教訓什麼。
「老祖宗,我一開始也是在想,等我修為恢復一些後,就尋些財物報答齊。」胡媚兒低聲說道,「只是這麼一來二去,我便對齊有了情誼。三年前,我無意中找到了一枚化形果,食之便化了形,于是??????」
說到這,胡媚兒娥首低垂,沒有往下說,但洛玉也能猜到後面發生的事情,滿月復才氣的書生,嬌媚可人的美人兒,紅袖來添香,西窗共剪燭,再之後就是那紅浪翻飛,嬌啼聲聲??????你懂的。
听完胡媚兒的講述,書生傻了眼,原來那些志怪奇譚也不是子虛烏有,他的紅粉知己竟是一只狐狸精,眼前抱著孩子的紅衣女子也是一修道之人,其肩上的白狐居然是狐狸祖宗!
「雖是救命之恩,既已報完恩,那就立即跟我走,如此,我便饒了你的性命和那小子的性命!」白狐小嘴一張一合,同時給洛玉傳音道,「丫頭,帶上她,你不介意吧。」
「多只妖,多張嘴而已,我不介意。」洛玉毫不在意的說道。
「不——」胡媚兒急忙搖頭,苦苦哀求,「老祖宗,我是真心愛慕齊,我要留在他身邊,求您成全!」
白狐氣得狐毛直立,蹦下來又一巴掌甩了過去,不料,一只文弱的手攔住了它。
「我也是真心愛慕媚兒,請您老人家成全。」書生俯身攬住胡媚兒的香肩,哀求道。
「齊??????」胡媚兒哽咽起來,握住書生放在她肩上的手,感動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原來她不是一廂情願!
她是一只千年之狐,千年修煉,千年孤獨,只這與齊相處的數年,才是她人生最快樂的時光,為了能與齊長相廝守,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她也願意。
「老祖宗,求您成全我們,只要能讓我們長相廝守,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心甘情願。」胡媚兒望著地面上的白狐,再一次哀求。
「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白狐冷嗤一聲,「好,既然你心甘情願,那我就封了你的修為,讓你成為一凡人,再將他今日的記憶消除,我看你們能廝守到什麼時候?待你年老色衰,我看這臭書生會不會再愛慕你!」
「我會,我會一直愛慕媚兒,我會與她長相廝守到地老天荒!」書生信誓旦旦,倒顯出幾分男子氣概來。
見二人含情脈脈的對視,白狐再也看不下去,嗖的躥出廟宇,只給洛玉傳了一句話。
「封了她的修為,但留下一縷神識在她身上。」
洛玉無奈的搖搖頭,走向前,伸出手掌放在胡媚兒的頭頂,這時,書生大喊一聲︰「你干什麼?」
洛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一指靈光彈過去,進入他的眉心,書生立即昏迷倒地,終于清靜了!
胡媚兒擔心的看了一眼,隨即回頭看著她,目露歉意︰「道友,以後勞煩你照顧老祖宗了,媚兒給你磕頭道謝。」
說著,娥首就要重重磕下去,洛玉伸手一攔,道︰「胡道友不必多禮,我和狐祖自有交易,在他修為恢復之前,我會照顧他的,你不用擔心。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路雖是你自己選的,但不妨留條後路,以備不測,畢竟此後你身無修為,如同凡人一般,而人心叵測,非你所能想象,望善自珍重。」
「多謝道友的好意,但道友想來不懂情愛的滋味,無法理解的媚兒的想法。我與齊心心相印,齊便是媚兒的一切,而他也絕不會背叛于我,我很幸福,很滿足,我不會給自己留後路,因為沒有這必要。」
看著胡媚兒甜蜜的笑容,熠熠生輝的媚眼,洛玉嘆了口氣,將手心里的傳音符收回袖中。
??????
雷雨交加,距離破廟五里外的山坡,突然出現一座房屋,竹牆玉頂,一門二窗,美觀精致。
「阿嚏!」白狐渾身濕透,白色狐毛一縷一縷黏在身上,還不停的打著噴嚏,甭提多狼狽了。
「唉,你這又是何苦呢?」洛玉拿出一塊毛巾幫它擦拭狐毛,「你心里不好受,也用不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丫頭,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的失敗??????阿嚏!」說著,白狐又打了一個噴嚏,洛玉及時避開,見此也不是一個事,她干脆給它施了一個去塵術,這一直打噴嚏可真夠鬧心的!
白狐此時心情低落,對洛玉的嫌棄也沒放在心上,它一邊打噴嚏,一邊說道︰「我平日里閉關修煉,對孩子們的要求又太過嚴厲,這才讓媚兒隨隨便便就被一個臭書生勾了心去。更可恨的是,我肆意妄為,又缺乏警惕,這才要三妖差點害了我的性命去,如今雖保住了性命,但修為盡失,三妖見我久不回去,必定以為我已經死了,這才有膽進攻我白狐丘,致使我白狐一族幾近滅族,我恨啊!恨啊!」
白狐仰天長嘯,陡然發起狂了,茶色眼楮瞬間變紅,指甲噌的從爪子里撐出,閃爍寒光。
這時,一只小腳踢出, 的一聲,白狐如離弦之箭,嗖的飛出法屋,摔倒在泥水里。
「狐狐,你不乖哦~」一道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洛玉驚愕的看了小不點一眼,這也太暴力了吧。
「小蒼蒼,這樣是不對的,要懂得尊老愛幼,狐狐是長輩,知道嗎?」。
兩歲模樣的小不點,一身紅衣,粉雕玉琢,圓圓乎乎,听見她的話,不由得撅起了嘴,瞪著無辜的大眼楮,女乃聲女乃氣的說道︰「它是不乖呀,露出長指甲是要嚇著小孩子的。」
「這里就是你一個小孩子,它嚇著你了嗎?」。洛玉以手扶額,不知道這十幾年都教出了一個什麼奇葩來?
不過,好吧,她其實也想將白狐踢出去,讓它再清醒一點,發狂發怒可解決不了什麼事情。
听說了紅狐丘發生的血案,洛玉一直在發愁,原本她與狐祖說好了,等它修為盡復,她就跟它去一趟萬妖山,取回她的報酬,哦,也可以說是兔子小白的報酬,她只需從中挑選一些用得著材料即可。
可如今,白狐丘被三妖佔領,她的報酬自然就是那無根之水,取不回來了。
這倒霉催的!(未完待續)
ps︰感謝風中依蘭,lanyalin童靴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