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原諒他吧,何大人也不是故意排擠你的,他只是盡了本分而已,人老了,難免會有些不明事理,何大人也到了該告老還鄉的年紀了,不要讓老人家晚年不安。而且你的話也著實是重了一些,向何大人道歉。」終于,羽青日開口對羽憐說。不是他想要為這個討厭的何大人求情,而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這些老臣們幫忙的,他不是沒有風祁凡的想法,但是他們畢竟年老了,在讀書人心里還是有很重的地位的,這里這些老家伙幾乎每一個人都是有一批弟子的,說他們是天下清流之首也不為過,這個時候如果拿他們開刀的話,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哎呀,何大人,憐兒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憐兒年紀小,年輕氣盛的,說話做事難免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何大人德高望重,憐兒剛才說話不得體,得罪何大人的地方還請何大人見諒。」這一番話,羽憐可謂是給足了何大人面子,當然與此同時她也把自己的退路想的很完美,此話一出,所有想要在為難她一下的都起了退意,這個看起來像個孩子的少年並不是她看起來那麼好欺負的,就看她能不動聲色的把何大人逼進死角,有不動聲色的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抽身而出,就足以看出他的睿智,直到這時,眾人才有一種又是一個羽青日的感覺,又不禁開始佩服他們的皇帝陛下,竟然那麼早就看出這個人和羽王爺的相同之處,他們真的老眼昏花了。
「求皇上憐見啊。」見沒有人開口求情,羽青日也是在說了那一句話之後就再沒有開過口,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柳塵只好站出來做和事佬,不然今天這事情怕是都議不完,他們都不著急柳塵可是著急的,他家還有美嬌娘等著的,他們都可以在這拖著,拖到明天早晨都可以,可是柳塵不想陪著他們,再過幾天就要把小默送到丞相府做人家的義女了,可是要趁著這幾天好好溫存一下。
「額,抱歉,柳塵。我剛才走神了,你說什麼?」風祁凡找了一個最蹩腳的理由,但是有沒有人敢說什麼,畢竟人家是皇上嘛,就算做得不對,也是對的,即便是錯的,也沒錯,作為臣子的,即便是對的,對上皇上,也是錯的,說白了,就是有權利就是對的。
「沒關系,我是說何大人沒有做錯什麼,可不可以讓何大人先起來,畢竟人家年事已高了,不比我們年輕人,也該休息休息頤養天年了。」柳塵這話說的多麼的有禮貌,人家年事已高,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這次,他說的可是比誰都狠,柳塵也不是什麼好人,尤其遇到和羽青日、風祁凡還有小默有關的事情,這一次著實怪不得柳塵不留情面,而是這位何大人實在是不知進退,竟然同時牽扯到了和他有關的、他關心的三個人,這人要是找死,就不能怪老天爺不給你留活路。
「哦,何大人原來是在請求告老還鄉啊,何必用這麼強硬的方式呢,你年紀也不輕了,想要告老還鄉直接說就是了,這又不是周扒皮,怎麼會不同意呢?」風祁凡一臉和善地說,仿佛他多麼的善解人意似的。當然,他確實是善解人意的,不過善解的不是這位可憐的何大人的人意,而是他、羽青日還有柳塵的人意,而這位何大人不過是成為了一個可憐的炮灰而已。
一個「準」字,徹底抹殺了何大人的全部希望,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地上。
「怎麼,何大人還有什麼要求嗎?」風祁凡見何大人久久沒有反應,終于還是開口問道,「有什麼要求你盡管說,為皇室效力了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也不是不體察民情的昏君,何大人的要求,朕一定會全力滿足的。」唉,真麼和藹可親的皇帝上哪兒找去,滿天下打著燈籠也是獨此一家。
「回皇上,微臣沒有其他要求,謝主隆恩。」到底是官場上模爬滾打一輩子的人,知道事情沒有轉機馬上就接受了目前為止對他最有利的結果。
「何大人安心休養就好,不必再掛心朝堂,雖然朝堂上很多大人都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但是我風國還是有很多像羽青日和柳塵這樣的後起之秀的,就算所有老臣都回家頤養天年了,我風國也一樣會繁榮昌盛!」風祁凡一番話說的抑揚頓挫。
「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只是一瞬間,又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站在跪倒在地的人群中,羽青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就見他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倏地彎下腰,把柳塵從地上拉了起來。
「眾位愛卿平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羽青日的動作,但是所有人都聰明的沒有去觸羽青日、柳塵和風祁凡的眉頭,今天事情發展到現在,所有人都明白,這件事情不過是這三個好朋友布的局,羽憐也不過是一枚自願的妻子,就算是為他入朝為官尋了個好的契機。而羽憐入朝其實是皇上他們三個早就計劃好的事情,他們也就沒有再反對的必要。
那些自持身份的老人也都消停了,畢竟何大人的資歷就不清,但是皇上不還是說免就免了,那句風國還是有很多後起之秀的,不就是皇上用來威脅他們這些老人的嗎?看來皇上也長大了,不是他們可以左右得了的了。
「那麼,既然朕英明,是不是羽憐入朝,擔任御前行走一職也都沒有意見了?」風祁凡和氣的說道。
「臣等沒有意見,恭喜皇上又得一賢臣。」
「那朕就借各位大人的吉言了。」風祁凡笑得像是狐狸。
「皇上。」帝師終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就算是告老還鄉,也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的,讀書人的傲骨,不允許他就這樣屈服。
「帝師還有什麼事情嗎?」風祁凡依舊笑的很溫暖。
「皇上,這位少俠剛一到朝堂上就這樣目無尊長,這樣的風氣不可助長啊!」帝師帝師說的痛心疾首,讓人不禁以為這就是他的徒弟,此時出來竟然給他丟臉了。
「額,剛才老爺爺問的這位少俠就是羽憐嗎?」直到此時羽憐才反應過來,這位帝師剛才叫的少俠竟然是她,不只是她,羽青日和風祁凡也是一臉恍然。
「老夫當不起少俠一個敬稱。」老帝師終究還是有幾分骨氣的。
「對不起老爺爺,憐兒實在不知道您是在和憐兒說話,是憐兒無禮了,還請老爺爺見諒。」
「還請皇上定奪。」老帝師也是聰明人,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緊逼,所以也就退了一步,如果他在不知道進退的話,剛才何大人的下場就是他的,或許還比不上那個何大人的,畢竟皇上剛才已經給了警告了,他這樣迎風而上已經惹得皇上不開心了,做事情還是要適可而止的好,這位老帝師把這個度掌握的極好。
「帝師,這次可真不是朕護著羽青日和羽憐,而是她真的不知道帝師剛才是在和她說話,而且剛才羽憐已經和帝師道過歉了,帝師又何必得理不饒人呢?」或許是風祁凡這句得理不饒人說的有些重了,帝師的臉色明顯變得不大好看。不過風祁凡根本沒有給帝師反駁的機會,直接轉向羽憐,話卻是說給帝師的,「帝師,為了證明朕確實沒有偏袒,還是讓小憐兒給你證明一下吧。」
「慢,憐兒怎麼說都是我的人,要驗我的人,風祁凡,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听到這里,羽青日的臉色也上來了,這一句話就把今天早朝的氣氛推到了**,羽王爺未免太大膽了一點,竟然就這麼直呼皇上的名諱。
「羽青日,你搞清楚情況,現在是羽憐有錯。」
「憐兒若是有錯,也是我這個主子管教之過,何時容得別人如此污蔑,況且憐兒若是無過呢?」
「羽憐若是有過呢?」帝師一句話接下了羽青日的質問,風祁凡一听唇角不易察覺的向上勾起,這帝師也不過如此,到底是老了。
「憐兒若是有過,本王與她一同受罰,憐兒死,本王自此退出朝堂,自請回鄉!」羽青日一句話擲地有聲,就好像流星飛過砸在地上,一個坑。
「羽憐若是無過,老夫自請告老還鄉!」許是被羽青日的語氣惹出了怒火,帝師沖動之下也作出了決定。
「好,風祁凡你做見證,一邊是恩師,一邊是知己,誰都不可以偏袒。」
「好,朕作見證。」本來風祁凡還想要和帝師說兩句話讓他就這麼算了,但是羽青日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他也沒有辦法再說什麼了。
「憐兒。」他只是叫了一聲憐兒。
「公子。」羽憐轉身,竟然是脆生生的女兒音。伸手摘下束發的帶子,滿頭青絲流瀉而下,竟然是女兒身。
「帝師此時還覺得是憐兒有過?」羽青日咄咄逼人,絲毫沒有要放過帝師的意思。
「這就是羽王爺的解釋?」帝師冷冷的看向羽青日,那一身女兒身可是從來沒上過朝堂的。
「自然。」羽青日說的理所應當。
「自古就沒有女子參政的先例,羽王爺就是這麼給我風國滿朝文武的解釋?」
「敢問帝師,風國可有女子不得參政的歷法?」羽青日一句話抓住關鍵?
「沒有立法不代表你羽王爺就可以胡作非為。」
「這麼說就是沒有了?」羽青日的聲音越來越平靜,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確實沒有,但是也沒有人能破這個先兆,女子不得參政這就是不成文的規定!」帝師也寸步不讓。
「那按照帝師的意思呢?」
「這是歷代傳下來的,從來就沒有女子參政的先例。」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不能有,做人不能墨守成規,帝師滿月復經綸,難道就只裝著死的規矩嗎?難道在帝師的眼中,活著的皇上竟然比不過死的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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