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你還好吧?
她雖然也很想進去看看情況,可她至少記得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能夠站在這里,已經是楊將軍的寬容了,她不敢再過分寸許。
「瀅淼,你跟我來。」楊素素折身回來,拉著寧瀅淼就往房間里走。
「素素!」楊宏軒氣極,容許她們留下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現在竟然還要往里帶,就算她寧瀅淼不說什麼,但不代表回到寧家之後寧耀文會不說什麼,到時候落人把柄,不是陷楊家于麻煩之中?這種事他絕對不允許!
「父親,是一杰這麼說的,我代人執行而已。」楊素素沒有多說,就將寧瀅淼拉了進去。
楊宏軒在廳堂坐著,面色蕭肅,顯然被楊素素的舉動氣得不輕,可他楊宏軒既然被封為上將,又怎麼會因為這點事就壓制不住自己呢?他只是不想當著外人的面教訓孩子,顯得他楊家好沒家教。
楊素素自然也是了解楊宏軒的秉性,才敢如此大膽妄為,甚至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件事推給了剛剛轉醒的楊一杰。
躺在床上的他,再也沒了往日的風光與跋扈,張揚的笑臉現在只剩下蒼白的顏色,眼神虛弱的微微張開,看著房間里的哥哥與姐姐,他還以為……他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再次看到家人圍繞在身邊噓寒問暖,原來是這麼讓人雀躍的一件事,楊一杰以往只懂得上戰殺敵,卻忽略了戰場之外的人心里有多麼焦急,他總是敢殺敢拼,被人奉之為‘第一英勇少將’,卻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的英勇,才是一種不顧忌家人感受的任性。
以往戰場上殺敵暢快淋灕的他,此時眼神中竟傳達著一絲歉疚,顧幀蓉就坐在床畔,看著兒子的異狀,有些動容,忍了許久她才說一句,「沒事就好,醒來就好……」
楊素素站在一旁看著,臉上也是微帶笑意,危險總算是過去了,因為從小練武的一杰體質超出常人,如今能夠這麼快醒來,難道不值得她開心嗎?
氣氛很是安靜,卻洋溢著一股暖流,那是屬于家的溫度。寧瀅淼有些恍惚,她感覺得到,卻分辨不出這是什麼,寧家從來都是家教嚴謹,不容許有半分出錯,總是她乖張不可一世,卻在嚴謹的寧家從未感覺到半分溫暖。
她不敢動作,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人貪戀,楊一杰醒了,還有什麼呢?她……也該走了。
「瀅淼,你去哪兒?」楊素素的聲音不大,卻將這安靜的氣氛統統打破,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要轉身離開的寧瀅淼身上。
「謝謝姐姐的款待,楊少將已無大礙,瀅淼也稍稍放心了,是時候該回去了。瀅淼告辭……」雖然貪戀著這種氛圍,她卻明白自己的身份,當日佩文的親事是父親親自上門提及的,楊將軍都不曾答應,如今她姐妹二人逗留在這里如此之久,恐怕也少不了父親的訓誡,之前她是擔心楊一杰,如今見他醒來,自然是該走了。
「急什麼,瀅淼,一杰現在已經醒了,你不跟他道聲謝再走嗎?」楊素素的話,讓寧瀅淼離去的腳步停頓了下來,轉過身來,手搭一側,恭敬地行了一禮。
「謝楊少將今日舍命相救,瀅淼不勝感激,外出已久,這就告辭離去了,謝各位今日款待。」這樣的話好像不該是寧瀅淼說的一樣,楊一杰听得有些恍惚,可也明白她這是要走了,心急之下竟然要伸手攔下她。
「唉……啊!」楊一杰剛有動作就牽動了身上的幾處傷口,痛得他大呼出聲,也正是這呼聲,讓轉身離開的寧瀅淼嚇得回過神來,「你……還好吧?」
「……」楊一杰虛弱的笑了笑,眼神恍惚的更加厲害了,最後看了她一眼,昏了過去。
「快!快傳大夫!」顧幀蓉嚇壞了,原本以為兒子體質好才醒得快,現在應該沒事了,沒想到竟然傷口崩裂,再次陷入了昏迷。
「為什麼會這樣?」寧瀅淼呆呆的看著安靜的氣氛消失,房間里的人開始忙碌,每個人都是急切的神色。她只是呆愣的站在一邊,不顧名節看著大夫們為楊一杰寬衣,再次縫合傷口。
瞳孔被什麼擋住了一樣模糊不清,記憶仿佛又回到了那條悠長的官道上。
他奮戰營救的樣子,他舍身相救的樣子,他喚她做‘傻丫頭’的樣子,他撐到最後不肯倒下的樣子……
唯獨,他不敢回憶他受傷的樣子。
那對她來說,就好像是指責一樣,讓她再也邁不動一步離開。
楊素素站在一邊,看看被大夫們包圍的楊一杰,又看了看愣在一邊的寧瀅淼,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若有所思。
「夫人,二公子的病情暫時穩定了,不過切記不要再動了,否則再次牽扯到傷口,恐怕性命堪憂啊!」大夫忙活了一個時辰,這才將楊一杰的傷勢穩住。不過還是千叮嚀萬囑咐,楊一杰這次受傷嚴重,傷口又再次裂開,已經實屬危險了,當然不用說,顧幀蓉也會悉心照料的。
雖然她是上將夫人,有著一品誥命的頭餃,可現在還是謙虛地感謝,「謝過大夫了,我一定謹遵醫囑。」
「夫人謙虛了,這本是老夫分內之事,夫人客氣了。」大夫也是知趣之人,並沒有因為顧幀蓉的道謝,就居功自傲。
查人送走了大夫,重賞過了之後,顧幀蓉拉著楊一杰的手,坐在床邊沉默不語。房間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吱聲,氣氛好像又再次安靜了下來,卻顯得多出一分沉重。
等到楊一杰悠悠轉醒,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時候的房間里依然做著顧幀蓉等人,就連寧瀅淼都沒有離開。
「娘……」干涸的嗓子,發出沙啞的呼喚,楊一杰首先便看到了娘親痛苦而憂郁的神色。他覺得對不起娘親,如果這次自己真的除了三長兩短的,恐怕娘親會……他不敢想,只能看著她,讓自己的眼神,傳遞一種真誠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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