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大哥你一直守在這里,那小丫頭不會有事的……」蕭青也跟著快速出口,聲音卻是越來越弱,看著凌昊那難看的臉色,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
到底是怎麼了,小丫頭為何會無緣無故失蹤,大哥即使是離開這一會兒,也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呀,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人能瞞過大哥的眼楮,進入到這里面的冰室來。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凌昊的臉色卻是越來越不妙,垂在身側的兩手,越收越緊。
「找!」凌昊狠狠的咬出一個字,那猶如鷹隼般銳利的深沉眸光,一寸寸掃過空蕩蕩的寒冰密室,「將整個鑄劍城翻過來,也要給本座找到!」
都怪他,他不該離開無雙身邊的,就是一步都不該離開的!
「好,大哥你先別著急,我這就吩咐人在鑄劍城內搜尋。」蕭青說著,就闊步往外室走去,濃黑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風雪鑄劍城外圍有禁制結界,一般是不可能有人能悄無聲息的闖進來的,這樣看來的話,如果有人帶走了小公主,那也必定還在城內不得出去。
蕭青一陣風似的從凌昊身邊走過,口中還念念有詞,「小丫頭一定不會有事的。」
看凌昊那像是一座火山般的樣子,蕭青絲毫不懷疑,他要是一會兒找不到,恐怕凌昊會直接將整個風雪鑄劍城都給鏟平了。
「無雙!」
歐陽千澤的一聲詫異輕呼,讓本也是準備轉身出去的凌昊猛地頓住,唰地轉過眸來。
「天啊。」已經走到冰室門邊的蕭青,回過頭來看見眼前的一幕,也是被驚的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輕呼,「這是怎麼回事。」
寒冰床上,一團瑩瑩閃動著月華般色彩的光芒之中,隱約能看見女子窈窕縴細的身姿,凌無雙如同消失一般,就那麼淬不及防的又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無雙!」凌昊心中一驚,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幾步飛跨過去。
歐陽千澤櫻紅的唇瓣輕抿成一條優雅的弧度,俊逸的眉宇之間閃過如釋重負的色彩,也隨著凌昊走到寒冰床邊。
凌無雙靜靜的平躺在寒冰床上,周圍那氤氳而出的寒氣水霧般朦朧,讓她那張清冷的面容看上去越加冰涼幾分,那眉心輕輕的一個觸動,讓本就有些神經兮兮的凌昊心髒都是一抖。
「無雙?」凌昊試探著喚了喚,健碩的臂膀撐在寒冰床上,不敢去踫寶貝女兒,「這是不是……」
聲音也放得柔和萬分,像是生怕嚇到了她一般。
歐陽千澤頗為驚訝的張了張嘴,和走至身邊的蕭青對視一眼。
這……分明是要蘇醒的跡象啊。
「哧——」凌無雙薄唇之中溢出抽氣的聲音,很小,很微弱,但是,在這安靜的落針可聞的冰室內,卻是驚得三人的身軀同時一抖,凌昊更為夸張,連呼吸都猛地屏住了。
隨後,一只縴細的胳膊緩緩抬起來,那玉淨白皙的手指捂向眉心的位置。
「我的天啊,我不是眼花了吧。」蕭青咽了咽口水。
那麼重的傷,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這小丫頭竟然自己就醒了,憑空消失又莫名的出現,現在的蕭青簡直是一頭霧水。
「該死的老家伙。」那紅唇之間淺淺溢出的低咒話語,這下是徹底讓幾人听清楚了。
「無雙!」
「小丫頭。」
一咕嚕的圍了上去,三人都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
凌昊卻是惱了,高大健碩的身軀一側,便擠開圍過來的歐陽千澤和蕭青兩人,往寒冰床緣上一坐,胡子拉碴的俊臉湊到凌無雙身上方,一雙深沉的眸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凌無雙那一張一合的眼皮。
歐陽千澤和蕭青對視一眼,頗為無奈,但也輕聳肩頭,表示理解。
凌無雙眼皮子動了動,腦子里面依舊是一團漿糊,就像是還有魂魄沒有歸位一般,只記得昏迷之前,那恐怖的讓人窒息的氣息,以及聖修人那猙獰的狂笑面容。
在眼皮子不斷打架中,凌無雙終于是慢慢睜開了來。
「無雙。」凌昊驚喜出聲,一張剛毅俊美的老臉瞬間容光煥發。
可是,本就處于雲里霧里的凌無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未搞清楚周圍的狀況,看見入眼的那張胡子拉碴的陌生面容之時,下意識的張了張嘴,「你是……」
「?」凌昊一驚,看著那雙懵懂無辜的眸,卻是感覺瞬間一盆水從頭頂潑了下來,瞬間澆了個透心涼。
什麼情況?
「歐陽千澤!」凌昊片刻的怔忪之後,便唰地轉身,發出一聲猛獸般的低沉咆哮,連名帶姓的吼出歐陽千澤的名字,那凶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千澤和耆老不都說無雙只要醒來之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無雙連他這爹都不認識了,這還不夠嚴重麼?那怎麼樣才叫有事啊!凌昊抓狂不已,不敢去嚇寶貝女兒,便只能朝著歐陽千澤吼。
蕭青也懵了,「小公主失憶了?」
是因為碎裂神魂沒有完全修復的原因,導致記憶出現混亂和丟失?還是腦子短路……
當然,最後一句話蕭青現在是不敢隨便出口的。
歐陽千澤看了一眼已經從寒冰床上坐起來的凌無雙,張張嘴,欲言又止,「師尊……」
「額,我說……」凌無雙弱弱的聲音,不巧正好打斷了歐陽千澤的話,而凌昊瞬間神經一緊,趕緊轉過身去回到凌無雙的身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凌無雙盤膝坐了起來,迎著凌昊那緊張兮兮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
「無雙,你沒事吧,還有沒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凌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寶貝女兒,神識探視而出確定真的沒什麼事情之後,才大松了一口氣,不過隨即便響起了更為嚴重的問題,「你不記得我是誰了麼?我是爹啊!」
凌昊的聲音欲哭無淚之中,又頗有一番痛心疾首的感覺。
怎麼能把爹都忘了呢!怎麼能忘了爹呢!
凌無雙皺了皺眉,漆黑的眸光定定的盯著那張緊繃的俊臉,已經恢復了清明,打量了幾秒鐘之後,她伸出手,掌心遮住自己的額頭,輕低下頭的時候,大拇指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頭疼,凌無雙是真的有些頭疼。
「沒關系沒關系。」凌昊見凌無雙似乎有些難受,趕緊安慰凌無雙,「想不起來沒關系,真的沒關系。」
忘了就忘了吧,只要無雙沒事情就好,以後有的是時間想起來。
凌無雙面色微黑,捂住額頭的手默默的放下,一言不發的抬頭望向那一張青色胡茬密布的俊美老臉,听得凌昊的話之後,更是眼角都是一抖。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抱著頭,遍地打滾的哀嚎︰我想不起來,怎麼辦,我的頭好痛,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師尊……」一襲雪衣長袍的歐陽千澤開口輕喚了一聲,本就是欲言又止的話,被凌昊轉眸狠狠的一眼,又給瞪了回去,很是無奈的抿了抿唇。
他還沒找這小子的麻煩,是誰信誓旦旦的說無雙已經沒事了,現在卻是連爹都忘了!
即使凌無雙已經安然無恙,但凌昊又如何能不郁悶?他這當爹的,剛見到寶貝女兒,捧在手中都還未捂熱乎,就被人傷成那般模樣,現在好了,卻又把爹給忘了。
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凌昊修長寬厚的大掌伸出,揉了揉凌無雙的小腦袋,一本正經的和她說道,「但是你現在就要記得,我是你爹。」
凌昊狠狠抿唇,一臉肅然。
事實證明,即使平時心思深沉喜怒不定的人,在神經過度緊張的情況下都是完全不正常的,優雅一點說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通俗一點說,那就是腦子短路。
「額。」凌無雙支支吾吾一陣子後,面容微有扭曲的擠出一句話來,「老爹,你這是在鬧哪樣……」
從頭到尾她似乎就說了幾個字,但父親這自己腦補的也太厲害了一點吧,弄得她,怎麼說呢,都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記得了。
「……」凌昊錯愕的張了張嘴,怔住了,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歐陽千澤無奈,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雪袍被周圍撲散而出的寒氣吹拂的微微飄蕩,他提步走到凌無雙身邊,輕笑著出口,「無雙,你現在感覺如何,識海應該已經完全修復了吧。」
若不是的話,無雙定然是醒不過來的。
凌無雙側過頭去,唇瓣依舊有些發白,能看得出來她依舊有些虛弱,亦是輕笑著道,「師兄,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休息一段時間,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恢復如初。」
聖修人,光明聖魂殿!
凌無雙恨得一陣磨牙,這是她受傷最為嚴重的一次了吧,就差那麼一點點就真的永垂了。
「……」凌昊看了看歐陽千澤,眸光再度回到凌無雙的身上,若是現在還不明白凌昊就是真的傻了。
「無雙。」凌昊佯怒的抿了抿唇瓣,意識到自己似乎被寶貝女兒給忽悠了,但是看著凌無雙那虛弱的樣子,凌昊哪里還舍得真正的呵斥,只是不滿的瞪了瞪她。
凌無雙輕笑一聲,疲憊的眉宇之間閃過一抹狡黠的色彩,無奈捂額,「我的父親大人,你這個樣子我能認出來就奇怪了。」
她剛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還是真沒認出人來,再說,這後來也沒給她機會開口呀。
看來,她肯定沉睡了不少時間,不然父親不會看上去這麼累。
「我?」聞言,凌昊卻迅速的模了模自己的臉。
這個時候,凌昊似乎這才明白自己似乎看上去真的不是那麼的整齊。
看著凌昊那一本正經模著自己的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但是心中卻也是心疼不已,父親一定是太擔心她了,才將自己整的這般狼狽。
「大哥,你現在可以好好的閉關調整一下了。」蕭青是時候的開口。
小公主現在醒了,但若是再拖下去,有事情的恐怕就是大哥了。
「無妨。」凌昊看了凌無雙一眼,淡淡開口,「這點不算傷。」
無雙才剛醒來,他都還沒時間好好說說話,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閉關,這點傷他還是能扛得住的。
「大哥。」蕭青卻是面色驟變,很不贊同
凌無雙面色微白的瞬間,凌昊心都跟著一抖,「怎麼了!」
蕭青和已經一臉雲淡風輕的歐陽千澤對視一眼,默默的伸手捂額,也是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小公主這突然冒出來,大哥這緊張的抽風勁兒,得持續多長時間啊。
凌無雙抿了抿微有干裂的唇瓣,「老爹,你確定要保持這樣模樣?」上下看了眼凌昊之後,她又一臉哭喪著道,「現在還能勉強認出來,但再繼續下去,我怕是真的認不出人了。」
凌昊現在的模樣,下巴之上,青色的胡茬密布,松松垮垮披散在肩頭的發絲有些凌亂,那雙深邃暗沉的眸中充滿著不少血絲,一張本是陽剛俊美的老臉,卻是沉寂得像是風雨欲來的緊張。
那渾身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從土里剛刨出來的一般。
「這——」凌昊怔了怔,很認真的開始思考。
女兒不認識他了,那怎麼行!
看著凌昊那認真思量的樣子,蕭青有些無語的搖搖頭,他們追著在耳邊煩了大哥半個月,似乎還沒有這丫頭一句話來的有效果,這心該是怎麼長的呀,偏成這樣。
凌無雙輕笑著嘆息一聲,舒展了一姿後,從冰床之上站起身來,輕盈的飄落而下,卻又是惹得凌昊一陣心驚膽顫,一步朝著凌無雙靠了靠。
這重傷未愈,亂動什麼!
現在在凌昊的眼中,凌無雙完全就像是個易碎的玻璃女圭女圭般,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直到凌無雙穩穩落地,凌昊才松了一口氣。
「對了,丫頭,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自己失蹤了?」蕭青上下打量了兩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凌無雙兩眼之後,這才問出了自己疑惑許久的問題,唏噓道,「可把我們給嚇得。」
他以為被誰擄走了呢,結果莫名失蹤了之後,自己又蹦出來了,還是在沉睡的狀態之中,若是空間領域這些的話,別說是大哥,就是他也能一眼看穿的。
凌無雙環視周圍三人一眼,伸手模了模鼻尖,「應該知道。」
「怎麼回事。」凌昊也很是關心,不然哪天寶貝女兒又突然不見了,他也得有地方尋找去。
凌無雙輕咳一聲,「鎖神塔在我的手上。」
「鎖神塔在你的手上?」蕭青怔了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即使是鎖神塔,大哥應該還是能察覺到吧。」
他肯定有些困難,但是大哥必然會發現點痕跡啊,所以還是不對。
「……千里千藤也在我的手上。」凌無雙如實開口。
而且,已經恢復成生命古樹的千里千藤,盤踞在鎖神塔內,似乎因為她這一次識海重塑又有了巨大的變化,這才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將自動將自己帶了進去。
事實上,外面這般短時間內,她在九重天上應該沉睡得應該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歐陽千澤遠山般淡雅的眉頭舒展開來,那靜默如水的絕色姿容之上露出恍然的表情,難怪無雙會恢復得這般驚人的迅速,原來是有千里千藤的生命修復之力。
「什麼……千里千藤在你的手上!」蕭青卻是沒忍住驚訝出口,眉毛都豎了起來,喃喃道,「丫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寒冰權杖也在你的手上吧。」
千里千藤,寒冰權杖,鎖神塔,兩件鴻蒙至尊寶物一件靈寶竟然都在這丫頭手中,千澤手中的稼軒壁是大哥在死亡谷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本以為夠幸運的了,卻是沒想到,這丫頭簡直是要逆天啊。
也難怪逐日之巔會受到光明聖魂殿的截殺,這怕也是一個原因吧,他們應該是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好像是的。」凌無雙嘴角輕抽著點頭,隨後,再次伸手訕訕的模了模那挺翹的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似乎,神農鼎也在我的手中。」
「啊?」蕭青兩眼一睜,頓時一片風中凌亂的表情,「你這丫頭。」
蕭青哭笑不得,已經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了。
凌昊那深邃的眸光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亦是驚訝不已,在死亡谷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稼軒壁的他,自然是知道,在這浩瀚無窮的大陸之上,想要搜尋到一件鴻蒙寶物,有多麼的困難。
無雙得經歷了多少艱辛啊,凌昊眸光深邃一片,心中不由得有些自責,他真的不是個好父親,這麼多年來,都沒盡到身為父親的責任,竟然讓無雙吃了這麼多的苦。
作為一個愛女如命的父親,凌昊看見的和想到的,自然也就和別人不一樣。
歐陽千澤失聲輕笑,望向身邊的凌無雙,「無雙,你知不知道鴻蒙七寶藏著一個曠世大秘,上次在天中墓遇見你們的時候,你們應該也是在尋找最後一件至尊寶物吧。」
「你說上次在天中墓?」凌無雙確定的喃呢一聲後,輕點腦袋,「沒錯,我和君炎上次去的目的就是尋找最後一件寶物。」
凌昊濃黑的劍眉輕蹙,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一時間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歐陽千澤露出個意料之中的笑意,清淺入風的聲音,帶著一點感慨,「我和金翎剛趕到的時候,便發現天中墓出現了震動,有沉入地底的痕跡,才匆匆離開,只是沒想到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
歐陽千澤搖頭輕笑,竟然敢在那個時候進去。
「對了,我和君炎出來的時候,遇見的那名老者是誰。」凌無雙問出自己疑惑許久的問題,師兄應該是知道不少。
「慢著!」
誰知,歐陽千澤還來不及說什麼,空曠而寒霧穿梭的冰室內,便響起了凌昊的沉穩輕喝。
凌無雙和歐陽千澤同時打住話語,疑惑的望向面色陰郁不已的凌昊,有些不明所以。
「無雙,你剛剛說,和誰一起?」凌昊的聲音帶出點磨牙的咯吱作響。
凌無雙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便道,「君炎啊。」
上一次進入到天中墓,只是她和君炎兩人,那萬般凶險,至今記憶猶新,重重謎團,更是讓人心生疑惑。
「你說的是樓君炎!」凌昊鼻孔都差點冒出煙來。
凌無雙這才覺得自家老爹似乎有點怪怪的,有些奇怪的看了凌昊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都這麼多天的時間了,父親即使不知道,師兄應該也告訴他自己如今的情況了吧。
歐陽千澤抿唇,表情大漠如常,心中卻是默默的道了一句,百密一疏。
「啊——」凌昊一身悶喝,左右看了幾眼,似乎在尋找什麼發泄的東西,最後,振臂深青色的袖袍一甩,氣如斗牛的一掌拍在身邊的寒冰玉床之上。
「豈有此理!」
伴隨著凌昊的惱怒大喝, 嚓聲響,那張寒冰大床表面瞬間裂開一張蛛網裂縫,最後轟然泯滅成粉末,冰渣都不剩。
「那臭小子,竟然敢,竟然敢!」凌昊胸膛起伏不定,下巴之上若是有胡子,準得氣歪了去,如今便只能見得那青色的胡茬一陣抖索,被他震得似乎要掉下一層灰來。
女兒嫁人了!
凌昊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寶貝女兒竟然已經變成別人的人,這能忍?
凌無雙面若黑炭,這下總算是知道問題出現在哪里了,隨後,又淡淡的掃視那碎成渣的九幽寒冰,很是不厚道的想,若是這一掌朝著樓君炎拍去,會是什麼效果。
凌昊之前擔憂著凌無雙的傷勢,眼中就只盼著她能早點醒了過來,什麼事情都來不及想,也顧不上去搭理,但如今,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竄起來,便瞬間想通了。
凌昊身居高位,即使對任何事情再不關心,如今逐日之巔誰為群首自然是知道的,君後情深,亦是略有耳聞。
「那小子,休想!」凌昊看了凌無雙一眼,依舊是氣得不行,胸膛都在劇烈的起伏著。
背著他就把自己的寶貝女兒給拐走了,有經過他這個當爹的同意麼,有麼?簡直是豈有此理!還帶無雙去那麼危險重重的地方,更加不可原諒!
總之,一句話︰那小子以後休想再靠近無雙半步!
凌昊之前並不關心外界的消息,所以了解的也不多,之前似乎听到過什麼君後情深之類的,就以為凌無雙已經嫁人了,不過,若是知道還沒嫁,那恐怕就更加得防範于未然了。
那種失落煩躁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捧在手中,放在心里的寶貝疙瘩,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就被人給搶走了,凌老爹能不抓狂麼,甚至于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我說,老爹……」看著凌昊那風雲變幻的面容,凌無雙輕咳出聲。
「說什麼說。」凌昊佯怒的瞪了凌無雙一眼,刀削斧刻的俊美容顏之上,是一派沉著認真之色,「總之別讓我看見那小子!」說完,又再度強調,「休想!」
真是豈有此理,女兒是他的,哪能隨便就被別的男人拐跑了。
「額……」凌無雙額頭之上落下幾條黑線。
看著護犢情切的凌昊,歐陽千澤心中都忍不住一陣汗,面上卻依是一片雲淡風輕之色,「師尊……」
「還有你!」凌昊沉聲便打斷歐陽千澤的話,深沉的眸光透著惱怒之色。
千澤這小子,他的賬還沒算呢。
歐陽千澤朝著凌無雙輕聳肩頭,表示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哼!」凌昊沉沉的冷哼一聲,眸光探尋著渾身清輝,披霜攬月的歐陽千澤,心中很是不爽。
這小子,竟然敢瞞著他這麼大的事情,他就說,上一次千澤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手幫逐日之巔,好像喜歡那名女子,這樣胡謅的鬼話他竟然都信了,後面竟然裝得比真的還真,連他這個師尊都被騙過去了。
咦……似乎不對。
凌昊忽然想到什麼,上下打量歐陽千澤的眸光,變得有些詭異,那樣透視般強而有力的眼神,即使淡漠如歐陽千澤,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還有你,也不準亂想。」凌昊最後面不改色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會兒,見到女兒之後,凌昊是完全將準備撮合歐陽千澤和凌無雙的事兒給忘到哪個不知名山旮旯里面去了,這會兒,他只想著寶貝女兒是自己一個人的,誰都別想拐走。
歐陽千澤抿唇,表示沉默。
凌無雙伸手捂額,「我的老爹啊!」
凌無雙現在不僅僅是想要叫爹,她更想要叫天啊。
凌昊惱怒的同時,卻是一臉的不解,憤憤的道,「無雙,你以後就待在鑄劍城,不準在回去,哪能讓那小子白佔便宜,簡直是豈有此理。」
女兒必須待在自己的身邊,換個誰他都不放心。
「嗯嗯。」凌無雙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不走,哪也不走。」
好死不死的,先答應再說,看這情況,若是父親看見紫邪,那還不劈了君炎……
這個時候,雷罰之城雷中池中,電光火石猶如閃電劈砍,猶如銀蛇漫天飛舞,中間盤膝而坐的墨玉色麒麟長袍的男人,那冷峻的眉頭微有輕蹙。
旁邊蹲著的一個七八歲大的紫發小女圭女圭,甚是無聊的逮住周圍的雷電,像是逗小動物般玩耍著,在看見男人皺起的眉頭時,這才扔下手中的東西,砸著漂亮妖異的眸子,望著他,父親大人怎麼了。
而听得凌無雙的話之後,凌昊這才滿意,輕嗯一聲。
凌無雙眸子一陣轉悠,隨後,伸手抓住凌昊那健碩的胳膊,說道,「老爹啊,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嗎。」
凌昊被凌無雙一聲爹爹這麼一喚,頓時心中便是一陣滿足的飄飄然,順勢便道,「什麼。」
「養傷。」凌無雙果斷吐出兩個字。
「是該好好養一養。」凌昊心疼不已的點頭,已經在琢磨什麼東西對凌無雙的重傷有幫助。
蕭青無語,這都能理解錯,他聰明睿智的大哥哪兒去了。
凌無雙輕擰著眉頭,似乎在思量著什麼,少頃之後,揮袖輕拂,伴隨著一陣 里啪啦的輕響之後,五顏六色的各種瓶瓶罐罐出現在那張她之前躺著的寒冰床上。
「丹藥?」蕭青睜了睜眼,有些詫異。
沒錯,凌無雙拿出的就是一堆丹藥,那瓶瓶罐罐之中釋放而出的氣息,瞬間讓這方天地都是淡香飄逸。
凌無雙輕嗯一聲之後,開始埋頭在一堆瓶瓶罐罐之中選,在前往風雪鑄劍城的時候,凌無雙煉制了不少,一是提供和逐日之巔和雷罰之城,二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但太多了,找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凌昊和歐陽千澤對視一眼,靜靜的看著正在忙碌的凌無雙。
「找到了!」凌無雙眸光微微一亮,輕呼一聲之後,抬手從一堆瓶瓶罐罐之中挑出一個漆黑的瓶子,然後將剩下的東西都收好,拿著手中的瓶子湊到凌昊的身邊。
「什麼?」凌昊疑惑的接過。
這才明白,凌無雙的意思是讓自己好好養傷。
在丹藥方面,風雪鑄劍城雖然比不上火浴丹之谷有實力,但是在這樣的巨型勢力之中,各種珍貴丹藥自然也是不會少,不過,女兒給的東西,即使是一根雜草,凌昊也準得當成寶貝收著。
凌無雙笑眯眯的點點頭,「這是一些渡劫丹,應該對父親你現在的情況有些幫助。」
各種條件有限,她煉制的不多,但是這般的絕世寶丹,對父親身上的傷一定會有幫助。
「丫頭,你說的不會是絕世寶丹,渡劫丹吧。」蕭青很快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眸光灼灼的盯著凌無雙,平日里你不苟言笑的面容,都是一陣容光煥發。
凌無雙緊張凌昊的傷,有些心不在焉的頷首點了點頭。
「你不會是一名煉丹師吧!」蕭青聲音都驟然拔高了幾分,終于是驚得引起了凌無雙的注意。
凌昊轉眸瞪了蕭青一眼,煞有其事的將凌無雙準備說的話給說了,「這有什麼奇怪的。」
那甚是自豪的口氣,仿佛早已得知一般,可實際上,凌老爹對于凌無雙之前的情形,可以說得上是一無所知,只是執拗的認為,什麼奇跡發生在自己寶貝女兒身上,都是自然而然的,不稀奇。
誰讓她是自己的小無雙呢,就該是這樣的。
凌無雙嘴角輕抽,開始認真地反思一個問題,她是不是突然出現,將老爹嚇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奇怪。」蕭青低咳一聲。
不奇怪才怪了!
一般的丹藥也就算了,但是絕世寶丹是什麼級別的東西?
就是他們風雪鑄劍城的長老,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一打來,再說火浴丹之谷那幫老家伙吧,能練出絕世寶丹的煉丹師,也是屈指可數,只是小公主這丫頭才多大啊,這還能不奇怪,那還能有什麼事情是讓人奇怪的。
凌昊拿著手中的東西,沉吟著點頭,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那種為人父良好感覺之中,滿足之余更是自豪不已。
眼前這個絕世小天才,是他凌昊的女兒!
「父親,不能再耽擱時間了,你現在得抓緊時間療傷。」凌無雙面沉如水, 里啪啦又雜亂的將幾個裝滿丹藥的瓶子推到凌昊的懷中,神情是真的有些緊張。
連凌無雙都能感覺到凌昊渾身玄氣在四處流竄,可想而知,他的傷是有多麼重。
「可是——」凌昊皺眉,那火紅妖異的唇瓣緊抿成一條剛毅的唇線。
凌無雙惱了,眸中沉澱著凌厲之色,「還可是什麼呀,我現在一點事情沒有,好著呢。」說著,凌無雙還煞有其事的轉了一個圈,身姿飄逸無比。
隨後,又接著道,「還有,父親難道不想快點養好傷,然後帶無雙去看母親麼,我們還要一起想辦法救醒母親!」
那斬釘截鐵的話語,充滿著堅定。
凌昊捏著丹藥瓷瓶的大掌一緊,提到九重天冰崖之中沉睡的那個女子,那刀削斧刻的妖魅容顏都是一沉,特別是從那與她面容極為相似的凌無雙口中提及,凌昊現在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陪雲靈。
「好。」沉沉的吐出一個字,凌昊面容之上一派正色。
凌無雙笑了,看上去依舊有些虛弱的她,笑得分外燦爛,蕭青這才露出個如釋重負的表情來,伸手去擦了擦額頭並沒有的汗水,總算是搞定了。
「無雙,那我們先離開這里吧,借這個時間,我帶你在鑄劍城中到出轉轉。」歐陽千澤低語輕喃。
無雙初醒,最好是出去走走,再接著好好調理,這樣才能恢復得更為迅速。
「好啊。」凌無雙笑著答應。
凌昊卻是皺眉,「好什麼好。」
「……」凌無雙和歐陽千澤對視一眼,望向凌昊。
凌昊似乎覺得自己反應的確有點稍微的激烈,于是,想了想之後,若無其事的說道,「千澤你現在不忙麼?光明聖魂殿的事情應該還沒處理完吧,這樣,你現在讓耆老過來一趟,也正好看看無雙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傷。」
自顧自的說著,凌昊越說越覺得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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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版︰
昊爹︰無雙,爹爹和那家伙,你更喜歡誰?
無雙︰當然是爹爹!
樓大︰
無雙︰當然,也最愛你。
昊爹︰什麼!
無雙︰最愛的是爹爹。
昊爹︰這還差不多。
樓大︰
無雙︰好吧,都一樣愛。
樓大︰
昊爹︰小子,老子要和你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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