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你曾記得 第一章︰愛與愛(1)

作者 ︰ 六指琴魔

少風自從那天晚上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偌大灰暗的房間里只剩下悲痛的回憶牽繞著她。

今晚,她還是傻傻的做了一桌他最愛吃的飯菜,即便她知道他不會再回來。

皎潔的圓月把冰冷的銀光灑進她的臥室,她沒有開燈,在灰色的空間里蜷縮著身體坐在寬大的床上。忽而覺得少風的體味正在漸漸的褪去,她接近發瘋似地汲取著他最後留殘留在床上的味道。她忽而淺淺笑起,凝睇著他曾經躺過的地方,自從他那天依依不舍地離開這里,他睡過的地方,喝過的茶杯,坐過的沙發她都不敢觸踫,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嚇的它們無影無蹤。她慢慢的躺下來側過頭看著皺皺的床單,眼淚倏然就流了下來,白色的枕頭很快就被她的眼淚侵濕了,她的心很痛!宛如千萬只螻蟻在啃食,那種萬念俱灰的痛除了少風沒人會懂。

笑,只是為了證明她還能堅強。她還能繼續的活著。

熟悉的旋律突然回蕩在冰冷的空氣中,她抹掉眼淚,輕輕的滑動著接听鍵,小心翼翼地放在耳邊,听他娓娓說道︰「是我!這幾天過的還好嗎?我在樓下,你不要出來!我擔心我會……」他的聲音在抖顫,停頓了幾秒鐘對她關切道︰「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感冒了要記得吃藥,不要工作太晚,開車的時候要小心……」他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悲苦,眼淚順著臉頰流淌到腮,悲咽著哀慟的苦水。

她沒有說話,走到窗子前揭起窗簾,他站在樓底下看著漆黑的臥室,昏暗的路燈下他的眼眶中一閃一閃的,仿佛歌曲中唱的那樣︰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他瘦了,瘦的驚愕,看的她的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她本想開燈,但是看著他消瘦蒼白的臉她猶豫了,幾天前他還是玉樹臨風的樣子,短短幾天他就落得如此頹廢,青色的胡子清晰可見。以前的每天她都會笑嘻嘻地拿著剃須刀給他,然後他輕輕的吻在她的唇角,她會輕輕地敲打他的胸口,然後輕聲細語地罵他兩個字︰「色鬼。」他到不避諱,倒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傷心的眼淚已經傳遞了彼此此刻想要說的話。同樣是一段美好的愛情,為什麼得到的是不同的結果!不同的祝福!得到的而是他們別樣的眼光……

「果果,我知道你在看著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讓你喜歡上我,最幸福的事是我遇到了你,並且深深的愛上你,你已經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是你!李果果!我清楚的記得我們結婚的那天,我那天是真高興,所有人都來祝福我們。我這輩子只會和你一個人結婚……」

「你回去吧,我們的認識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你明天就要和夏憶結婚了……」她捂著胸口痛不欲生地打斷他說。

「你怎麼不爭取呢?為什麼把我讓給她?我是廉價的打折商品嗎?」他也捂著胸口喘著粗氣,身體已經開始顫抖,「我知道你的心和我一樣痛!我們之間的愛情他們是不會懂的,我是不會放棄我們之間的承諾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呆滯地听著他掛掉電話之後殘留在耳畔的「嘟嘟」聲,凝望著他與車消失在靜寂悠長的夜里……

她慢悠悠地閉上了眼楮,想關掉痛苦的水閘,但她已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愁慘的苦水還是從她的眼角涌了出來,順著蒼涼的臉頰滴到咖啡色的地板上,發出惻惻的聲音。她抬頭看著黑夜中的蒼穹,月色還是那麼的冰冷蒼白,閃閃星辰閃著凜冽的冷光,婆娑的樹影也闖過窗戶映在地板上,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都顯得格外的蕭條。她右手捂著的胸口,心仿佛已經停止了跳動,靠著牆壁慢慢的滑落,額頭上也滲出很大的汗珠,寬大的臥室此刻只能听見她痛苦的哀號聲。

月色如雪,春寒料峭。

少風倏然也捂著胸口緊鎖眉頭,心顫地咬著下嘴唇,「嚓」的一聲,他把車停在了路邊,他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此刻抽噎的心,他的心在流血!猛然的眼淚已經朦朧了他的雙眼。他嗔惱地拍著方向盤高亢地哀嚎著,他淒涼的聲音劃破車內稀薄的空氣,似乎隨時隨地都會因為缺氧而窒息。他推開車門下了車,點燃一只香煙走到護欄跟前,看著遠處蕩漾在海水中的霓虹燈和近在咫尺的月亮冷笑了一聲,他和她就像此刻水中的月影,和漾在海中的霓虹燈比起來是那麼的獨特與特別。

奄然,少風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機,它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本想打電話給她,他寂寞無奈,空蕩難忍,而她何嘗不是如此呢?滑動手機解開了滑動鎖,但號碼只撥到一半他就放棄了,正要把手機裝進口袋,手機就不適適宜地響了起來。

電話是媽媽打來的,他無奈地接起了電話︰「你在哪里?禮服已經送來了。」媽媽的聲音滿是責備與惱怒。

老人說父母的孩子都是來討債的,但少風覺得自己的父母卻是他的債主。

「我在和朋友喝酒!十二點左右我會回家!」他似怒非怒地對著電話輕吼道。

「你是不是又去找她了?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再去她家了,我們好不容易平息這件事情,難道你還想讓你爸爸心髒病發嗎?現在就回來,不然我和你爸會徹夜在客廳里等你回來!」她在電話那頭慍怒道。

「媽,那里以前也是我的家,我今天是最後一次見果果,我以後再也看不見她了,我要把她的樣子埋藏在我的心里,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他的聲音悲泣起來,猛抓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已經無法承受了。他耳邊嗡嗡作響,仿佛千萬只蜜蜂在耳畔煽動著翅膀,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他也馬耳東風。索性,他合上了手機。他健步走到車子前,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啟動車子打著方向盤,迫不及待地駛向他們的別墅!

泫然灑淚的她听到嘎然的剎車聲迅即站了起來,急不可耐地揭起窗簾,他正疾步如飛地走向別墅的大門。少頃,門外傳來「   」的上樓聲,她顧不得擦拭倉容上的淚水,正欲打開臥室的門,他已站在她的眼前。他倏地抱住她,她哽咽道︰「你為什麼要回來?我……」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們唇齒相依,眼淚此刻又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她們此刻的眼淚不是甜的,也不是咸的,是苦澀的,也是血腥的……

他慢慢地解開她的衣扣,這是她們最後的狂歡夜,此時的心緊緊地連在一起,身體也緊緊的貼在一起,呼吸著只有彼此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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