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夢 第31章︰走狗烹

作者 ︰ 李式微

梁薇驚奇地問︰「什麼高麗人?」

周雪桐氣惱地道︰「你昏過去後,突然來了兩個高麗人,要將你搶走。他們說的話旁人也听不懂,就只是會說‘煉藥’二字。當時我並不在跟前,只是遠遠听到……」當時她告別了郭川澤穿越樹林去找竹子靖等人,進入三里的範圍,便便听到打斗的聲音,細細听去竟是兩個高麗人要將埋進土里的梁薇扒出來搶走。

周雪桐接著又道︰「那兩個高麗人的功夫很是高強,竹子靖等人不敵,你就被他們搶走了。待我趕了過去,一起追趕。那兩個人比我們更熟悉島上道路,引著我們到處兜圈子。因此,直找到夜晚我們也沒有追上。島上的路本就不好走,到了夜晚路徑更回難辨。待到天明,我們好容易找到仙居,你前腳走的時候,我們後腳剛來。我們並不見你人影,跟人打听,眾人言辭模糊,又見到那兩個高麗人,心中怎會不恨!如此,便打了起來,我們人多殺了那兩個高麗人,正到處找仙翁呢!若不是郭川澤驅鳥雀向我求助,引我來了這里,我真的以為你已死了……」

梁薇疑惑地道︰「那兩個高麗人無疑是仙翁派去的。可是仙翁跟我說的是,他听吳青仁說我對三變蛇制成的藥毫無反應,好奇心起,便叫人將我救去,親自試一試是否確有其事。既然無害我之心,為什麼那兩個高麗人會說‘煉藥’?難道他本來是想以我煉藥,將我救下後,又發現我不適合,所以放了我?」

周雪桐扁一扁嘴,滿心怨怒,「哼哼」冷笑數聲道︰「這是那個仙翁故意的!我到了仙居才知他有許多侍女,不管有沒有武功,只要派去一個會說漢話的,明明白白地跟我們說了。當時你情況危機,我們也正想找他救你,即便冒險,權衡之下也會同意帶你來見仙翁!可是眾多的人中,他偏偏選了兩個不會說漢話的高麗人,而唯一听得懂高麗話的你,已然昏死過去,毫無知覺!彼此語言不通,難以很好地通情達意。仙翁若是吩咐他們必然要將人搶到,否則便無長生藥,兩個高麗人自然拼命,誤會之下也就如此了!仙翁就是想造成這種誤會,好借我們之手,鏟除兩個高麗人!想來是仙藥煉成,該是走狗烹的時候了!」

梁薇听得心驚,回想一番,將手一拍道︰「為了不讓你們知道我還活著,所以他以花玉髓當理由,又將我支走?這麼說來……」她說著,眼神鄭重地望向程方回。

程方回便問︰「怎麼了?」

梁薇道︰「仙翁交給我花玉髓時,跟我說他看出了其中的秘密,並告訴了梅祖芳。梅祖芳說自己並不知道,現在看來,梅祖芳應該沒有撒謊,而是仙翁故意這樣說,如此你就一定會殺了梅祖芳!梅祖芳又為何這麼恰好與你們撞見?這便是仙翁吩咐紅蓼使的美人計了,讓她引他過來,而且只他一人,沒有同伴。////」

周雪桐沉聲道︰「這個仙翁到底用的什麼法子,竟讓整個仙島都在他的耳目之下!?若不是他早知程堂主與妹妹走到了哪里,又清楚他們喜歡花,必然會被吸引到這片林子里,那麼也無法安排得如此妥帖!」如此一想,心中又害怕,又佩服,又嫉妒!

梁薇便道︰「他還算準了若是梅祖芳知道了花玉髓的秘密,那麼程哥哥就一定會殺了他!仙翁就是想讓梅祖芳死……」

程方回皺眉道︰「這也多余,即便梅祖芳真的不知道花玉髓的秘密,我也一定會殺他的!他本就死有余辜!」

周雪桐眼珠一轉,以手托腮,猜測道︰「也不知那個仙翁有沒有看出花玉髓的秘密……」

程方回與梁薇面帶疑色,同時將臉緩緩一轉,望著對方。梁薇尋思道︰「既然仙翁說將秘密說于梅祖芳的話不可信,那麼他說看出秘密的話也不可信……」

周雪桐警惕地道︰「那可不一定!既然他如此了得,若是這花玉髓的秘密能從表面看出的,比如香味,再比如有毒,想來他是可以……」

「呵呵」兩聲,程方回用笑聲打斷她道︰「丫頭,別抖這種小聰明了,我們不會告訴你的!」

心思被看透,周雪桐臉上一窘,很快又將眼楮一眨,道一聲︰「我們?」轉而開始挑語病,看一看程方回,又望一眼梁薇道︰「既然是‘你們’,那麼竹英姿,你也知道了花玉髓的秘密?」拿一雙艷麗奪人的眼楮,神情嬌媚地望著梁薇。

梁薇听程方回說時,只顧驚慌害怕,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又得知一個秘密。此時听周雪桐一問,才回想起當時听程方回說,花玉髓是一種蠱……而周雪桐的目光更有蠱惑人心的魔力,她不好將別人的秘密說出,又是一陣心虛,求助地看向程方回,深覺知道得越多,責任越大,也就越危險!

程方回坦然道︰「沒錯,我告訴她了。」

周雪桐拖長了聲音道︰「原來,這花玉髓的秘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是可以隨便說與人的!」

梁薇連忙道︰「他並不是隨便說的,那是因為情況緊急……」

「怎麼個緊急法?當時緊急,現在又不緊急了,梅祖芳若知道了這秘密便要死,那麼你知道了……」

程方回伸手攜著梁薇,扶她站起道︰「英姿妹妹與梅祖芳豈可同日而語!」

周雪桐也站了起來,追問︰「如何不一樣?就因為梅祖芳是男子,而竹英姿是女子;梅祖芳形容猥瑣,而竹英姿美貌可人?」

程方回笑了兩聲道︰「你說是就是吧。」

周雪桐抿嘴一笑道︰「若是這個條件,那我也有姿格知道啊!」

言外之意便是她也是一個美貌可人的女子,梁薇禁不住「哈哈」一笑,道︰「你好不知羞,拐著彎兒夸自己!」

周雪桐到底不月兌女兒家心性,臉上浮出一絲羞澀,但仍然直視著程方回,繼續道︰「程堂主說呢?」

程方回也被她慪得忍不住笑,向她斜了兩眼,停頓一陣道︰「你是美貌可人……但你和英姿妹妹也不一樣……」

周雪桐將頭一歪,望著兩人,笑得不懷好意,半晌了道︰「我懂得這不一樣在何處……要不然,我剛從山崖上下來,怎麼會看到你們正在……」

程方回吻梁薇時,她鉲uo碌兀?饈幣換叵耄?剮娜繾餐茫??Υ蚨系潰骸拔頤塹牟灰謊?且蛭???頤遣皇且桓隼嘈偷拿爛玻 液統貪燦ㄊ且桓隼嘈停?逍恪 啃ぐ氯崛羧稅?歡?閶蘩觥 叛鎩 忠 腥訟櫻 腋?談綹緄那酌米右桓隼嘈停?談綹繾勻話?菁拔諏耍包br />

程方回听如此說,便將梁薇一番打量,驚喜地道︰「你不說我還沒有發現,這麼一看,你確實和瑩瑩很像!」

程方回說她們「很像」,委實夸張了。她們兩人不過都有著清透白皙的皮膚,細瘦嬌小的身材。除這兩樣,再要說哪里像,就只好說她們都曾穿過粉青色的裙子了!

她們的五官面龐雖同屬清秀一流,而梁薇直挺細巧的鼻梁給了她幾分凜然清高的氣度,而程安瑩無處不和氣,處處透溫和,怯生生地像一只怕冷的小白貓,而梁薇則是一只白鴿。

周雪桐那雙好似能看透人骨的美目,自然也發現了她們的不同,卻默認了這句「很像」,笑著點點頭道︰「說得是……她們既然這麼像……程堂主是不是也把竹英姿當作妹妹來看?」

程方回知道她要借機打趣,便笑而不答。

周雪桐偏要問個究竟,便又道︰「是不是啊?」

程方回只好道︰「不是……勝似……」

周雪桐臉上一頓,心想你還真不虧是活了三十多年,這般含糊的回答令她挑不出毛病來。她也不好意思將看到他們親吻的事說來說去,只得朝他翻個白眼,轉而深深望了梁薇一眼道︰「你不是他親妹妹,可是勝似……而對于某個人來說,你是他的親妹妹,卻又勝似……別的……比如……他姐姐的弟妹……」

程方回繞不明白這話里的含意,皺眉不語。梁薇卻懂得,轟地一聲,腦海好似將熄的碳上潑了一瓢油。她被青蛇嚇昏後說的一番胡話,她略有知覺。後來睜眼看到郭川澤與周雪桐,已覺不妙,只是當時無時間理會。此時听周雪桐如此說,只道她洞悉了一切。

在現實世界里,她與子靖並無血親,而在這一世,他們卻是親兄妹,被人得知她有這般心意,那還了得!

她急忙拉著周雪桐走到一旁,小聲說︰「你听到什麼,就當沒有听到,好不好?我不計較你用蛇嚇我,去撮合我與郭川澤,更不計較因此連累得我差一點死。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周雪桐心內一凜,輕聲道︰「你都知道了……那些蛇沒有毒,而且它們白天睡的時候……」

「可是你不知道曾有人對我使壞,害得我被蛇咬,而子靖為了幫我報仇,跟人打得頭破血流!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流了那麼血,從那以後我怕蛇如同害怕失去子靖……」她說著不禁流下淚來,「周雪桐,我有太多的事是你所不了解的,我無法跟你說清楚,以求獲得你的同情。我只能保證,我永遠都不會讓子靖知道我有這樣的心思,你若當我是朋友,就請你不要說出去……」

周雪桐望著她滿是哀傷祈求的面龐,心有不忍,便道︰「其實你和竹子靖……」

「不要再耽擱了,快上來!」一個聲音在內力的催發下,突然破空而來,嚇了眾人一跳。

周雪桐轉頭一望,見郭川澤與程安瑩立于山崖之上。郭川澤放下一條樹藤,喚他們快上來,她便止住方才的話端,鄭重地向梁薇道︰「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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