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黎德川的質問,黎老爺子險些昏倒,果然,和金氏母女有關,而且黎德川一進屋就找上黎雪兒,怕是那傷就是黎雪兒的杰作。
金氏抓著黎德川揚起的大手,黎德川常年干活,力氣大著呢,金氏兩只手一起上才抓住,而另一只手里,黎德川揪起的黎雪兒已經被黎德川揪著領子提的雙腳離地了,看著黎雪兒不停的掙扎,金氏更急了。
「老四!快把你妹子放下,她喘不過氣來了!你那閨女自己摔的!關雪兒什麼事!」
金氏拍著黎德川的手,黎德川渾身發抖。
「娘啊,你到底要護著雪兒到什麼時候?雪兒是黎家的,我閨女就不是嗎?」
黎德川流著眼淚,恨恨的放下了黎雪兒,這屋子里除了胡藍,都和黎夕央有些關系,黎德川蹲在地上默默流淚,雲萍和安老爺子對視一眼,兩人心里多少有了數,安老爺子看著黎德川,問道︰
「德川,那孩子醒了?」
「剛醒,她舅母在那幫著照看呢。」
黎德川低著頭,有些看不清表情,唯一看見的,就是地上不斷落下的豆大的眼淚。
黎夕央醒了,有人歡喜有人憂,雲萍和安老爺子算是多少放心了,可是金氏母女卻是心提到嗓子眼,而且黎德川竟然一進來就找上黎雪兒,怕是黎夕央已經把黎雪兒扔出來了。金氏眼珠子轉轉,在黎雪兒耳邊耳語幾句,黎雪兒皺了皺眉,但還是同意的。
哇的一聲,黎雪兒哭了,金氏忙心疼的給她擦眼淚,黎雪兒卻始終搖頭。
「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和夕央吵了一架,我真的沒對她做什麼,她真的是自己摔倒的,您要相信我啊!」
黎雪兒哭的厲害,黎德川沉默不語,黎老爺子安老爺子不說話,黎老爺子是不想說,安老爺子是不能說,他真想把黎雪兒和金氏爆打一頓,可是外孫外孫女是黎家的孩子,他打完了,痛快了,金氏的德行,一定會十倍的報復在四房身上,所以,他什麼話都不能說。
別人不說,雲萍可不是,對黎德川,雲萍印象不錯,畢竟十年來黎德川每年三節都不忘去看黎夕央,有一年黎德川得了風寒,到水雲庵時都昏倒了,嘴里也喊著黎夕央的名字,對黎德川,雲萍倒是很和藹的。
「黎四爺,那孩子,現在如何?」
「還好,就是總覺得腦袋沉。」
「那,我能去看看她嗎?」
「夕央是師太養大的,我不讓,那不是不講理嗎!」
黎德川擦了擦眼淚,將雲萍和夕明引去了四房,安老爺子和胡藍跟著,胡藍要給黎夕央看看脈。黎老爺子瞪了一眼金氏,也跟去了,黎雪兒害怕,不想去,可是金氏還是把她也帶過去了。
一進四房,眾人就看到黎夕央臉色蒼白的依著牆,雲萍立刻就心疼了,抱著黎夕央問怎麼樣,胡藍把了脈,看黎夕央沒什麼大問題,安景文(黎夕央大舅)對安老爺子耳語了幾句,安老爺子看金氏母女的眼神立刻就變了,變得怨恨。
黎夕央的空間外視範圍在一百米左右,大房剛好在範圍之內,雲萍剛剛和金氏的事她全看個清楚,堂堂一庵之主,雲萍可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麼無害,那麼毫無心機,出家人不打誑語,可雲萍是個說實話都能讓你著道的人,看看屋里這幫人,安家那面黎夕央不能干什麼,自從安氏死後,安家和黎家就幾乎不聯系了,胡藍是外人,倒是雲萍,能幫她,拿定主意,黎夕央在雲萍懷里就開哭。
「師父,你帶我回去吧!再在這,我遲早沒命!」
黎夕央一哭,雲萍就心疼了,連忙問黎夕央怎麼回事,賣孩子的事雲萍知道,黎夕央直接說了她現在的傷。
「師父,我害怕!我那天在地里干活,水沒了,我爺讓我回來打水,我一進院,就看見我家房門開著,我以為招了賊了,就進屋看看,誰知道是我女乃和小姑,屋里被翻得亂糟糟的,她們一見面就管我要畫,我前兩天就丟了東西,其中有兩幅畫,我去縣城看您的那天在瑯?質榛??吹攪似渲幸環??謔?甘擲錚??俏掖蟛?奈蠢辭準遙?揖退滴夷毯托檬峭擔??腔雇?參遙?滴宜滴乙?歉宜黨鋈ュ?桶鹽醫憬慵薷?ウ潁?鹽腋縟胱父?*,我知道我女乃干的出來,我害怕,強裝著膽大,我和她們說我不想追究以前的事,以後她們別來翻了,結果我剛出門,我小姑就拿空白的畫軸打了我的腦袋,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師父,你帶我回去吧!」
黎夕央的話有真有假,但她的話可謂是震驚四座,石靖手里前兩日多了一幅堪稱極品的《荷塘月色》,雲萍也是有所耳聞,可沒想到居然出自黎夕央,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雲萍看著黎老爺子,輕道︰
「黎老爺子,這事怎麼說啊,先前黎四爺說什麼’雪兒是黎家的,我閨女就不是嗎’貧尼還好奇這是什麼意思,現在,貧尼可知道了,您家真是這可真是慈母啊!黎老爺子,貧尼知道你不想把事情弄到見官的地步,貧尼也不逼你,今日,你給個處理法子,黎四爺疼孩子,貧尼也不忍心硬帶孩子走,只要您處理得當,貧尼絕不把今日的事宣揚出去,您家大兒子考科舉,貧尼無意毀他前程,您看,怎麼樣?」
雲萍說話正抓住黎老爺子的要害,黎德海的仕途不能有閃失,可是金氏母女也是黎老爺子的心頭肉,哪個都舍不得,黎老爺子在那里考慮,金氏卻來硬了,她清楚,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歲的老尼姑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她硬,自己就必須比她更硬,況且,在她心里,黎德海的分量遠遠比不過黎雪兒。
「怎麼樣?我看不怎麼樣!你剛剛說高官?好啊,我還要告你呢!黎夕央是我黎家的孫女,好好的怎麼會在你那里,我兒子把我孫女接回來那是天經地義!而且這孩子不學好,學著撒謊騙人,我還要拿你是問呢!」
金氏來了硬,黎雪兒也不傻,撲到黎德川腳下就哭,還是那套話,黎夕央是自己摔的,黎德川對黎雪兒是打也不成不打也不成,氣的面朝牆蹲著。
這面兩個老女人對上了,注意力全都在這里,誰知道這是安景文卻大喊了一聲,大家都嚇了一跳,立馬看向那邊,原來,安老爺子心髒病犯了,胡藍在這,倒是沒出什麼大事,安老爺子醒來後就直哭,金氏看著安家人就想起安氏,就氣的牙癢癢,她巴不得安老爺子死了,對胡藍救安老爺子,心里把胡藍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安老爺子剛醒,安景文怕他再出事,就帶人回河根子村村了,留下他媳婦白氏在這看著,胡藍本來就對別人家里事沒興趣,當了大半輩子太醫,宮斗他都看膩了,兒子在朝為官,老家那邊也沒什麼認識的人了,他來嘉興鎮就是為了看陳煜,安老爺子這是氣急攻心,說不得一會還會不會出事,胡藍也直接跟著去了安家,有太醫給看病,安景文樂不得的,更何況家里面安老太太這兩日不知得了什麼病,一直臥床不起,他都請了好多郎中了,就是沒看好。
安老爺子走了,可是這邊還沒完呢,金氏說黎夕央說謊不假,可是誰信啊!一個十歲孩子,剛醒就能編出這麼些瞎話來?
「黎老太太,你說貧尼教弟子說謊,你可有證據,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倒是說說,夕央她那里說謊了?你若是說不得,休怪貧尼不給你留臉面!」
金氏這一硬,雲萍就更加氣憤,她一個整日接待香客的老尼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金氏一個守家門的老太太,這點可是比不過雲萍師太的,不過,金氏這種作死行為黎老爺子是恨不得給她倆耳光,金氏剛要說話,就吼了出來。
「你還嫌家里現在不夠亂是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護著雪兒,她都成什麼樣了?以前是耍小姐脾氣,她現在都要殺人了!」
黎老爺子生氣金氏就立刻蔫了,黎老爺子看著雲萍,竟是走下地跪了下來。
「雲萍師太,我們黎家對不起你對央丫頭十年的撫養之恩,可是我也有苦衷,我盼著我大兒子做官都盼了四十多年了,今年,他從縣太爺那里得著信,說朝廷要納粟入監,一千兩銀子就能買到一個小官,縣太爺告訴他不要聲張,要他拿銀子趕快把事辦了,我家里這些年也沒那麼多積蓄,我不得已才把主意打倒央丫頭身上,她生辰八字好,打听過,那人家說要是她,能賣幾百兩,我尋思把這孩子賣了,我那兒子的未來親家再贊助點,我兒子就能當官,我盼了四十年啊!我媳婦偷央丫頭的畫給我兒子,我知道,您要怪,就怪我吧,可您也看著了,我四兒子他離不了這孩子,您就把夕央留下吧,我向您保證,以後,這丫頭連跟毛都不少,我一定好好對她!您就饒了這一次吧!」
黎老爺子下跪,雲萍有些動容,她也知道黎夕央很在乎黎德川父子三人,想了想,點了點頭,黎老爺子高興,金氏母女也松了口氣,誰知雲萍又道︰」貧尼可以答應你,但貧尼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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