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德海對黎德川有自己的小算盤,他是嫡長子,以後不管當不當官,黎老爺子都要和他過。黎老爺子看著,他是有錢不敢花,有福不敢享,有妞不敢泡,他早就和黎音書說好了,一懷孕就說身體不適,找機會要石靖給他買官,當官,他就是為了撈銀子去的,有黎老爺子,他能撈到幾個錢?而且黎老爺子跟他,那就是黎老爺子和金氏還有黎雪兒一起跟他過,說不定還要搭上黎德江一家累贅,一起過,金氏一定會想方設法掌握家里的一切銀錢,黎雪兒,金氏肯定要給她大筆陪嫁,拿的肯定是他的錢。
但是也有特殊情況可以讓黎老爺子不和他過。比如黎德川不能離開他們。
而這突破口就是黎夕央這個黎德川都拿她沒辦法的孩子。
黎夕央和黎家的關系那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上次沒整著黎夕央還花了不少錢買藥,黎德海倍感惋惜,黎夕央一沒,黎德川就沒了主心骨,當官,每月就那麼些俸祿,黎德川家可不一樣,生意好著呢,他黎德海是官老爺,不管在哪里黎雪兒都是官家女眷,她出嫁要嫁妝,黎德山有錢,可他很少慣著黎雪兒,黎德川是不二選擇。
「咱娘晚上,是真的生氣了。雪兒那丫頭,不知道又想出什麼來了。」
黎德海說著,蔡氏點點頭道︰
「大爺說的是,不過,這事不是咱們該想的,老太太那邊,似乎有些別的意思。」
「你說娘想別的?除了想怎麼給雪兒弄錢,想拿捏家里的各房,他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
黎德海說著,絲毫沒有對金氏表示半點尊敬,蔡氏笑了笑,道︰
「大爺忙,有些事自然不知,老太太前兩日不是回了一次娘家嗎,她走之前,可是和雪兒好好理了理她娘家那邊未嫁人的閨女,連寡婦都數,還要和您一輩份的,這顯然不是給二郎三郎找媳婦,我看啊,老太太可能是想給老四找。」
黎音書嫁進豪門,和她長得貌美有很大關系,但很多時候也離不開蔡氏的謀劃,蔡氏是黎德海的妻子,黎德海的所作所為她怎會不知道,在金氏和丈夫之間,她選擇的自然是黎德海,而在黎家所有的家庭成員中,蔡氏是當之無愧的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對金氏,蔡氏很清楚想要的活的自在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想黎夕央那樣的,金氏根本壓不住,自己也有能力,另一種,就是讓金氏舒服。
後者比前者更難,因為要對金氏的脾氣和狀況掌握的一清二楚。
「老太太給老四找媳婦,肯定要找她能拿捏住,又有些心眼的,名聲不好,不受節的,老爺子又不干,她母家那邊,就一個金小玉還行,而且那金小玉她娘徐氏好像是有把柄捏在老太太手里,早些年,她丈夫死了,她把這些家鬧了個遍可就是沒來找老太太,應該是怕什麼,不然就徐氏那死要錢的性子,能放過老太太?不過,老太太也給咱們找了個好主意,大爺,你覺得呢。」
「確實,你真一說我還真覺得,給老四找媳婦,這還真是好法子,那金小玉看上去是個好人,在爹和娘面前那是好著呢,其實也不怎麼地,說她小聰明,不如說她有野心,能比她娘會裝,前些日子我听說她娘要把她說給一個老財當小,她覺得那老財正妻太強悍,不干,她長的不錯,不過,都十九了,歲數不小了,她村里的媒婆說,她想找的人家那條件多了去了,要有錢的,她要是做妾,那正妻最好軟弱可欺的,要麼是久病不管內宅事的,要麼就是正妻要沒氣的,完了正妻的孩子還不能多好,不能太大,這條件多了,夠份的,誰找她一個臭在家里嫁不出去的。」
「大爺說的對,金小玉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老爺子可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了,老爺子會讓她進門?老太太她是不在乎兒子家是否家宅不寧的,只要她能掌握錢財就萬事大吉,咱們以後成了官家,音書支援點,您自己每月也有些俸祿,咱們一家過的還不滋潤,老太太在雪兒出嫁前最重視的還是銀子,金小玉要是嫁給老四,那老太太肯定要和咱們過,到時候,咱的日子就難了。」
蔡氏說著,搖了搖頭,這屋里就他們夫婦,黎修儒剛才去趙氏那里和媳婦兒子過去了,這門房比起正經屋子可是差了不少啊!
「你說的是,咱們不能讓金小玉和老四成了,不僅不能成,還要讓咱的人嫁給老四。」
黎德海心里給金氏感謝的天恩隆裕,他真是謝謝金氏給他出了這麼個好主意,金氏對別人那是千萬個不放心,如果黎德海的人嫁給了黎德川,為了防止銀子跑了,金氏肯定死盯著黎德川家,絕對不會跟著黎德海上任的。
「大爺高明。」
蔡氏逢迎了一下黎德海,又道︰
「大爺放心,金小玉是絕對嫁不成的,不用咱們動手,夕央那丫頭就得把她解決了,咱們要做的,就是解決黎夕央就行,黎淑蘭和四郎那都是軟柿子,至于嫁什麼人,大爺心里還沒數嗎?」
蔡氏朝黎德海挑挑眉毛,兩人相視一笑,夜里,風雨大作,然而黎家各房的心里有何嘗不是,黎德江一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柴房里,二房沒有一個人睡,他們正在討論他們家的發財大計。
「爹,我看咱們得換個目標,央丫頭那屋確實好東西多,可看得也嚴,別的屋錢小,但是看得松,錢小,他也比沒錢強啊。」
二郎說著,大胖小胖可是把他嚇壞了,錢重要,可也要有命去花啊!二郎說完,三郎又開了口。
「我看啊,咱們不能往他們那些屋里找錢,咱們旁邊不是花房嗎!還記得央丫頭那一盆什麼菊花多少錢嗎?五十兩,咱們拿多少東西才有五十兩,而且花房近,好下手。」
三郎說完,黎德江也開了口。
「你們說的都對,不過三郎,那花好大一盆的,咱們怎麼拿,比金銀首飾還容易被發現。」
「爹,你傻呀,咱們就從上面往下壓枝芽,土包好點,回頭咱們自己種,那東西,長的還不快?」
三郎說著,一家人點點頭,黎荷花呆呆的,但是對于錢,她還是很靈光的,黎荷花道︰
「爹,咱們先從花房下手吧,而且最好晚上下手,這外邊下雨下的這麼大,他們肯定不出屋,那兩條狗都被牽走了,晚上去,外邊下雨聲音大,沒人會發現的,而且時間也充足,咱們人多,留兩個放風的,咱們不認識花,就每個都剪幾個枝,土這東西有的是,這柴房東西還多,好藏,等雨停了,咱們也弄的差不多了,就算到時候他們不讓咱們在這,咱們也不缺銀子花,而且咱們可以自己在外邊偷偷養花,我爺我女乃心里,就只有大伯和小姑,而且咱們分家也有底氣。」
黎荷花說著,眼里滿是怨念,婁氏也道︰
「他爹,咱們閨女兒子說的都對。老太太那也是煩人物,老大他們回來都多久了,老大媳婦硬是一天活都沒干過,這累活髒活都是我干,我都要累死了,她連飯都沒做過一回,不就是閨女嫁進石家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荷花,記得,找個比石家還好的,到時候爹娘跟著你享福去!」
婁氏說完開始幻想作貴夫人的日子,嘴角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黎德江皺了皺眉。
「行了,你能不能有點樣,咱們先說怎麼找錢,荷花再不成親那就是老姑娘了,還嫁高門大院呢,他別臭在家里我就燒高香了。」
「爹,我有那麼差麼,怎麼說我也是美若天仙,才不會臭在家里,而且我是小腳,嫁給普通人,那不是糟蹋我嗎!」
黎荷花一听就不願意,不過現在忙著找錢,她也就沒計較,黎德江作為一家之主,還是有些能耐的。
「听著,咱們明天晚上就動手,黎德川這混蛋,發了財就想吃獨食,我呸!荷花,明天你和你娘去管你四叔要剪子,越多越好,然後晚上你們倆放風,我和二郎三郎進去剪,有動靜就學貓叫,听見沒!」
「他爹,怎麼是我們娘倆放風,還有,我們怎麼借剪子啊。」
「你們兩個身上全是裙子,能進去?萬一那個花刮住了,留下一塊布,那不是找死嗎,借剪子怎麼不行,就說你們要作活,順便要他幾塊綢緞,那東西他黎德川現在多的是,連繡線也要些,我記得央丫頭她們姐倆都有那什麼繡線盒子,那東西賣得貴著呢,咱們用不了,賣了也好。」
黎德江說著,夜深人靜,黎德川家還有一盞燈沒有熄滅,老裴和來福父子正在用功,來福是童生,老裴和黎德川請示了一下,來福跟著趕考,不過,誰都不會想到,就是這對挑燈苦讀的父子,救了黎德川一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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