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個星期過後,董淑心約她出來見面。
甄美俐欣然答應,準時赴約來到相約地點。
董淑心比她想象中來得慈祥,是標準的慈母,只和她聊了幾句就變得熱情起來,不住挽過她的手說話,還問起她和孩子的近況。
她和董淑心聊了許久,倍感親切。董淑心最後說了一句話讓她思考許久。
直到藍定毅回家之後,她還陷入沉思。結果一下子就被男人偷親了去。
她沒好氣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真危險,你連我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要是有壞人混進來怎麼辦?」
「哼,我早就引狼入室了,還怕什麼?」
「唉,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只好離開。」他作勢失望要走。
明知他是故意的,她還是忍不住心頭打了一個突,叫著他︰「喂!」
「這麼快就想念我了?」他痞痞一笑。
「你先去洗澡,待會兒我有話要問你。」
他端詳她好一會,這才轉身出去。她支著下顎,怔怔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起伏的關系,肚子里的孩子也跟著煩躁起來,不住伸展踢動。
等到藍定毅再次進來,他看到甄美俐緊蹙眉頭,一臉不適的表情。
「美俐!」他連忙上前在她面前蹲下。
她白他一眼。吼得那麼大聲干嘛?她又不是聾子。指了指隆起的肚子,她有氣沒力地道︰「你的兒子在鬧……」
他眨眼看著她渾圓的肚皮,想伸手模又猶豫不決。
她看不下去了,拉過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月復側上,「喏,感覺到了嗎?」
藍定毅的手抖了一下,掌心下微微突起的觸感讓他覺得新奇又驚訝,「這是我們兒子的手,呃,還是腳?」
「我怎麼知道?」她再次翻白眼,卻忍不住笑了。
「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動……」他笑得異常燦爛,眼眶有些濕潤,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中不平凡且難能可貴的喜悅。
「模夠了。」甄美俐突然拉開他的手,他倍感失望的表情讓她暗自偷笑。
「接下來我問你的事,你得老實回話。」
藍定毅點了點頭,一下子坐在她身側,攬過她的粗腰。「問什麼都可以。」
沒正經。她輕咳一聲,「你以前是不是和一個叫做莉莎的人交往過?」
「你听誰說的?」他把玩她的發絲。
「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她拍掉他的手。
無奈之下,他只好據實回答,「那是三年前的事情,我還在美國的時候。」
「你們為什麼會分手?」她追問下去。
「不回答行不行?」
她眯眼表示不爽,他唯有老實回答︰「她劈腿了。我出差回來時發現我的床上躺了另外一個男人。滿意了吧?」
「所以在那之後你就不相信女人了?也不再談戀愛,讓伯母還擔心你會出櫃?」
「哈!原來你今天見了我媽!」他總算明白她為何會問這些了。
她一嘆,按著他的心口,「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你以前總是對我充滿猜疑,原來你被女人傷害過。」問題不是她不值得信任,而是被傷害過的他不敢再相信了。
「那是以前的事,現在不同了。」他立即反駁。
她嗯了一聲,愧疚感涌起,「當你以為我和阿皓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承受很大的打擊呀?」
他睨她一眼,「阿皓?哪根蔥啊?不記得了。」刻意裝傻。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模模他的頭,好像疼狗狗一樣,「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藍定毅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霸道女王向他道歉?這不是幻覺吧?
「彼此都傷害過對方一次,我們扯平了。」然後她也釋懷了。
他怪叫起來︰「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讓我想想看,我們互不相欠?」她打了一記響指。
他的臉登時變黑,她拚命忍住涌上的笑意,最後看著他咬牙切齒、信誓旦旦、破釜沉舟地握緊拳頭一喊。
「甄美俐,你休想和我撇清關系!」
她終于笑翻,笑到流出了眼淚,肚子里的兒子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害得她邊笑邊唉唉叫。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她算計了,楞楞地反應不過來。
結果那一晚他在她面前使盡渾身解數,在半哄半逼之下讓她答應以後絕口不提「我們互不相欠」這六個字。
看來他真的很擔心她會一腳將他踢開呢。
甄美俐喜孜孜地笑著,連入夢時都維持著嘴角上揚的弧度。
有些話,她會等到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他。
誰叫他之前害她流過那麼多眼淚。
六月二十號是藍定毅和甄美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甄美俐凌晨時候被陣痛驚醒,送進醫院時在產房里折騰了足足六個小時,藍定毅全程陪在她身邊,在她痛得死去活來之際,嬰兒終于呱呱落地。
他們的兒子比預產期早了一個星期,提早降臨到這個世界。
藍定毅在她恢復體力之後還告訴她,當時在產房看到血淋淋的一幕,他比她更想暈倒。
不過要是她還願意生第二胎的話,他同樣願意進產房陪產。
她听了的反應就是用力一掐他的手臂,讓他痛得學兒子一樣呱呱叫。
之後,她產後做月子、極力遵照營養餐食減肥計劃,藍定毅擔心她會太忙體力不支,所以延後了兒子的滿月宴。
听說為了此事,他和他爸爸再吵了一次。董淑心隔天就打電話過來了,但不是關心兒子的狀況,而是要她不必擔心,盡量養好身子。
她笑吟吟答應,很享受這種被男人呵護、被長輩關愛的感覺。
反倒是男人最近變得很奇怪,不時找借口粘著她。
就好比今晚一樣,她剛喂了兒子吃女乃,從房間走出來時就被他偷襲了。
薄唇狠狠堵了過來,大手還不安分地四處游走,她以前都不知道他可以變得這麼粘人。
「你不要鬧!我還要去洗澡!」她沒好氣地笑罵。
「那麼巧,我也正想要洗澡。」他湊前在她耳垂上輕舌忝一下,「不如一起洗?」
「你作夢!」她推開他,繼續往前走。
走沒幾步,他由後攬過她,下顎抵著她的肩窩。「最近你對人家好冷淡。」
「你過慮了,藍總經理。」一句見外的稱呼成功讓男人嘆息起來,甄美俐揚起嘴角,拍掉他的手,「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我家?」
「我不能走,兒子看不到爸爸會哭。」
「少胡扯。」她忍住笑意,一臉正色,「他現在這麼小,怎麼可能認得你?」
「這句話的打擊很大。我就是擔心兒子以後不認我,只好繼續留下。」
他胡亂編個借口。
「借口!」她直接駁斥。
他死賴著不肯放手,她拗不過他,只好靠在他懷里,「要是藍伯父再次上門要人,那該怎麼辦?」
「有我在,你不必怕他。」
「我沒有說我怕。但要是他說我騙了他的兒子入贅,我豈不是平白被他老人家冤枉了?」
「都說了不要理他,我們自己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好。」他在她脖子邊輕吻一下,惹得她低呼一聲,他揚起滿足的笑容,「我早就打定了主意,孩子和孩子的媽要一並攬入懷里!」
她突然沉默了。他不禁有些忐忑,稍微正經了起來,「美俐,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心意。但是我不會逼你表態,只要你不排斥我,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其他人怎麼說我都無所謂。」
她還是沉默不語。他低低叫了她一聲,「美俐!」
她是不是生氣了?還是,她其實很想開口驅趕他,卻礙于他是孩子的爸所以難以啟齒?
「美俐,別不出聲,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一說完,他被她推開,甄美俐眯眼叉腰看過來。他的心跳立時加速。
「藍定毅,我告訴你喔,我不能再忍受別人說你是入贅我家。要不你就立即離開,要不你就以另外一種堂堂正正的方式和我在一起。」別說她絕情,她大方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听到「離開」二字,藍定毅心寒了,但听到後面之後,他發現她似乎意有所指。
以另外一種堂堂正正的方式和我在一起?
什麼意思是堂堂正正的方式——
慢著!他懂了,他完全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哈哈!意思是你答應和我在一起?願意嫁給我對不對?」他雀躍歡呼,她嚇得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別吵醒剛睡了的兒子。
好,不吵就不吵,他用力抱過她,帶著她轉了一個圈,登時換來她的笑罵。
兒子絕對會被她的叫聲吵醒。
瞧吧,現在不就扯平了嗎?
藍定毅的笑容加深,「明天我們就去注冊結婚!我要你成為我的藍太太!」
「那麼快?你還沒有征求伯父和伯母的同意——」
「他們不會反對的!」
她還想抗議,轉念一想,好吧,這次就依他。
反正結婚以後他都會听她的。她壞壞一笑,輕捶他「記,「喂,你還欠我正式的求婚。」
「沒問題,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摘下來。」
「別肉麻啦,藍總經理!」
「沒辦法,誰叫你喜歡听呢,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