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景兄是如何與晉文兄結緣的?」
「我與晉兄當然是在家。」袁景的話忽地被晉文打斷了,只听他說,「是在家里擺的壽宴上見著的,當時是一見如故呀。」
「咳咳,是的,正如晉兄所言。」袁景含笑應和著,然又想著給二爺夾,我快他一步,伸進了蒸籠中,「景公子,我來吧。」
「還是我來吧。」
誰知那袁景公子竟然和我搶了同一個包子,結果,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我們二人爭執起來,我一個用力,挑飛了他手中的一支筷子。
「見諒,景公子,我這就給您取新筷子來。」
趁著大家都在愣神,趁著二爺還沒反應過來,我迅速跑下樓,重新將一雙干淨的筷子遞到了景公子的面前。
「春琚,實在是有些胡鬧。」二爺的聲音很嚴厲,我趕緊跪下,「二爺,奴,小的知錯了,懇請景公子責罰。」
「瑢兄,莫動怒,是我逾越了,春琚,快些起來吧。」
他扶起我,一股子的菊花香氣縈繞鼻尖,若是說他身上帶有香氣就判定他是少女假扮,那就又點說不過去,但如果加上那耳上若隱若現的耳洞呢?
我就知道有貓膩,現在終于知道了,不過我也不想揭穿她,看她要耍什麼心思。還有那個晉文似乎是知道她的身份,卻還幫她隱瞞著。想想咱家二爺可是被蒙在鼓里,希望他能火眼金眼,快些看出來。
不過過了一會兒,看二爺依舊淡漠儒雅地與他們交談著,看樣子是沒看出來了。我覺得二爺不應當沒看出來呀,他可是深不可測的聰明人,難道,我把古人給想得太聰明了?
「剛在里間听到晉兄和瑢兄早前打了一個賭,不知這賭是個什麼賭?」袁景忽然問道,而二爺淺笑回答,「莫提了,只是一件紅塵俗事罷了。」
「瑢兄,你這話我就不愛听了,什麼紅塵俗世,是紅塵美事,可好?」晉文公子皺著眉頭,然後給一旁的袁景解釋,「景兄,是這樣,我有意想將我小妹靜兒引與瑢兄見上一面,可惜瑢兄不願,故而我才出此下策,和他打了一賭,賭他今日若見著我,就不用見我小妹,若是見不著我,就得見我的小妹。」
「那誰贏了?」
「景兄,你覺得呢,若是我贏了,只怕今日你就見不著我瑢兄了。」
「呵呵,也是,只是瑢兄為何不肯相見你小妹,莫不是晉兄小妹靜兒丑陋不堪,讓你難以下眼?」
「景兄,莫要損害那女子的名節,想來晉兄才貌雙全,那他小妹一定是秀色可餐,原因在我,是我不願。」二爺說著,表情很是糾結,他看向對面的晉文,說,「晉文兄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這等殘缺不全模樣,莫要拖累你家小妹了。」
「瑢兄,你這話可不在理,你沒見著那姑娘,怎知她會覺得你拖累,說不定敬佩你還來不及呢?」袁景忽地站了起來,語氣是越說越激動,晉文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景兄,莫激動,先坐下來再說。」
「景兄,拋開我的家世,若你是那姑娘家人,你願意讓你妹妹嫁與我嘛?」二爺的話忽然有些傷感起來,我看著心里有些難受,那袁景急忙接答,「願意,怎地不願意,若是我妹妹喜歡,我一定答允這件事?」
「景兄,看來你眼光甚短,甚淺。」
「對,我眼光就是短淺,不過,我看你,也太過謙卑了,枉我來之前,對你信心百倍,終還是月兌不了凡世的俗氣。」袁景一身的憤怒,他眼神忽而犀利起來,對著晉文公子,「晉兄,小弟忽感身體不適,請恕小弟先行離開。」
「景兄,別走啊。」
「瑢兄,你說句話呀。」
晉文看看離去的人,又看看桌旁淡漠的人,表情真是無可奈何的很,最後他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似乎是平復心情。而我心中卻是一陣竊喜,莫不是二爺看出了她的障眼法,識破了她的伎倆?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障眼法什麼的,二爺他根本就沒看出什麼端倪,因為之後的之後,我跟著他們依舊在這名士軒,依舊看著他們談笑闊論,好不悠閑自在。
「瑢兄,莫見怪,這景兄與我小妹靜兒從小甚是交好,見你如此,這般,故而有些氣悶,別見怪,」
什麼從小交好,不就是一個人嗎?我暗地里撅著小嘴,鄙視那個叫晉文的。不過,這少女膽子也真是太大了,竟然如此與心上人爭執,佩服佩服。
「無礙,無礙。」二爺接過我遞過去的茶水,淡淡地說道,「那一位高人何時能到?」
「哦,蕭先生呀!他應該快來了。」晉文望向窗外,看看那初升的紅日,說道,二爺有些好奇,「晉文兄,不知那蕭先生是個什麼樣人?」
「說起蕭先生,我想瑢兄一定是非常感興趣的,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精通玄術之學。」
「哦,那晉文兄不早些引見?我也好與之學習一番。」
「瑢兄,這學習是算不上,倒是可以切磋一番。」晉文公子一邊說著,一邊用扇子指向門邊,「說切磋那切磋之人就來了。」
「老夫來遲了。」一位煙青色,戴著同色帽子的中年男人瀟灑地進來了,二爺看過去,卻驚呼起來,「黎先生?」
「瑢公子?」那人也是一驚,然後綻開了一絲笑顏,晉文公子來回巡視,忍不住驚詫道,「二位認識?」
「晉文兄,你不知,上次我樹林遇險,多虧有黎先生的相助呀!」
「瑢兄,你怎地沒和我提起過?」
「哎,都過去了,我不想讓你擔憂。」
「瑢兄,此言差矣,就算不能與你一同泛險,倒也願意與你一同分憂的。」
听著二爺和晉文公子兩個你來我往的酸儒話,我有些厭煩。看看身旁留著胡須的大叔級人物,面目又是如此和善,我是多想沖上去,感謝一下這黎先生的救命之恩的,但是我現在只能選擇,默默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