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菊花嬸子掌了燈,我們三個人圍坐在桌子旁。
「菊花嬸子,要不把小翠叫來吧。」我提議道,菊花嬸子擺了擺手,說,「不用了,這個時候,她估計是給孩子喂女乃去了。」
「哦。」我有些奇怪,因為沒听到有孩子的哭聲,但也沒問什麼。
「你們怎麼不嘗嘗這酒啊?」菊花嬸子看著我們面前的滿滿的酒,說道,我連忙喝了一口,米酒的味道很特別,澀澀的,辣辣的,尤其是那甜甜之中還帶著酒香,很爽口,王一口飲盡,夸道,「嬸子,你家的酒可真好喝。」
「這孩子真會說話。」菊花嬸子咧著嘴笑道,接著又給王倒了一杯,「喜歡喝,就多喝一點,喝醉了也不難受,只管做個好夢。」
「謝謝嬸子。」王听著,舉著杯子又要全干了,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就明白地喝了一口,我轉移話題,說道,「菊花嬸子,我記得村里有幾個抓兔子的能手呀,你們怎麼不請他們幫忙,去把地里的兔子都給抓起來?」
「請不起啊,今時不比往日,現在請那些人抓兔子,是要付錢的,一個兔子要兩文錢,還不算那個兔子的價格。」
「啊?還有這個事?」
「哎,如果田里有個十七八只的,也就請了,但實在是太多了,我怕到時候這莊稼收上來的錢都不一定夠。」
「啊,兔子那麼多呀。」
「可不是,一來就是一大群,和去年那蝗蟲有的一拼,不知道是遭了什麼孽了,不過村里也不是只有我一家是這樣的,有好多家的莊稼都受害了。」菊花嬸子說完,連連嘆息,我附上她的手臂,寬慰地說道,「嬸子,別難過了。」
「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多吃點菜。」她說完給我和王夾了很多菜,我推辭說道,「好,嬸子,夠了,您吃,您吃。」
吃過晚飯,我和菊花嬸子說了一下晚上借宿的事情,她很開心的同意了。平日里她們一家幾口,也就住了兩間房子,還有一間空著。
「月白,今晚讓王在這睡,你就到我和你李叔的房間睡。」菊花嬸子把那間房子收拾了一下,然後對著我說道,我疑惑地問道,「那你呢?」
「我去和小翠湊合一下。」
「這怎麼能行?」
「不礙事。」
「那如果李叔和二狗子回來,不就沒地方睡了嗎?」
「他們晚上不回來的,這趕兔子就要趕一夜。」
「那也不行,小翠還有兩個孩子,你們四個人擠在一張床上,肯定睡不好覺的。」
「沒事,沒事。」
「菊花嬸子,你看,要不這樣,這屋兩張床,我和蒙小子就在這屋里睡,怎麼樣?」
「這不太好吧?」菊花嬸子看了一眼王,又看了一眼我,擔心的神色很明顯,我忙紅著臉解釋,「一人睡一張床的。」
「嬸子,你覺得我長得如何?」王忽然說道,菊花嬸子有些不好意思,「你,你長得一表人才。」
「那黑丫頭呢?」王看了我一眼,而菊花嬸子卻疑惑地皺起了眉,「黑丫頭?」
「就是月白。」
「哦,月白的長相倒是不丑,就是皮膚黑了一點。」
我靜靜地听著王和菊花嬸子的對話,不知道他這是要干什麼。
「如果讓你在我和月白之間選一個好看的,你選哪一個?」一听這話,我有點生氣,我和他有什麼可比性,卻只听菊花嬸子說道,「這還用說,肯定是你嘍。」
「所以說起擔心,菊花嬸子,你應該多擔心擔心我。」
「也是,也是。」菊花嬸子被饒進去了,竟然還贊同起來,王推著菊花嬸子出了門,說,「嬸子,我們這要休息,您也回去休息吧。」
「蒙小子,你長得好看,我長得丑,我配不上你。」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走回來的王,他苦著臉,「黑丫頭,我這不是想和你在一起,才說的謊話嘛?」
「什麼謊話呀?」我酸氣地說不下去了,因為確實是實話,結果自己反倒把自己的內心給郁結起來,對著他氣說道,「今晚你不準睡床上。」
「那我睡哪?」
「睡地上。」說完,我就勢躺在身旁的床上,側過身子,忽听地上有很大的聲響,我轉過臉,看到王在搬被子,「你做什麼呀?」
「你不是讓我睡地上的嗎?」見他如此,我趕緊坐起了身,解釋道,「我,我隨便說說的,你怎麼就當真了?」
「可你生氣了,我就只能順著你的意。」他說著就要把被子扔到地上,我急忙爬起來,一把抱住了被子,一邊將被子放**,一邊說,「好了,我沒氣。」
「黑丫頭,其實你一點也丑,雖然皮膚黑了一點。」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氣憤地對著他的胸脯一陣輕捶,他忽地抱住了我,說,「好了,黑丫頭,你不黑,一點也不黑,白,特別地白。」
這話听起來,怎麼好像很假,感覺自己似乎是越來越黑了?不管了,是他哄我的好話就是了。
「蒙小子,我想明日去田里看看?」我停止了捶打,窩在他的胸口,他低語,「好,我和你一起去。」
早上,我和王早早地起床了。過了一會兒,菊花嬸子也起來了,看到我們在洗漱,很驚訝。
「月白啊,你們怎地不多睡一會兒?」
「醒了就起來了。」
「莫不是睡得不舒服?」
「沒有,睡的很好。」我解釋著,然後問道,「嬸子,李叔和二狗子昨晚真沒回來嗎?」
「是啊,估計又累了一宿。」
「那嬸子,我和王去田里看看。」
「要不等我做好了早飯,吃了再去。」
「不用了,我們去去就回。」
「月白啊,你還記得我家田地的位置嗎?」
「記得。」這回答我有些虛心,都是小時候的罪過,為了給娘籌備買藥的錢,我是在田地里跑了很多天,把村里哪家田在哪兒,種的什麼,那都弄得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