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淡涼,生死不期。
不記前塵,不念來世。
生是白骨,死亦白骨。
一生勿念,一生勿求。
當我蘇醒的那時,我能感覺到的是一股無法反抗的力量,伴隨著一道痛意讓我驀然動了起來。
只是,周身似被鎖鏈捆縛,無法掙月兌,只能任由痛意滲入每一根骨頭。
很痛!
真沒想到,死了也這麼痛!
是啊!
我的確是死了,而且是死不了知多久,久的連生前的一切都已經忘記。
直至,那痛意讓我蘇醒。
我不想痛,也不讓承受那股力量,可是,我毫無辦法。
不知時日,就這樣痛苦的承受著。
若是痛苦成了習慣,那承受也變成了習慣。
如此,一直度過。
那一日,痛楚感加劇,讓我感覺有些異常,我渾渾然然的看向上方,卻見遮掩的沙土此時仿佛不曾存在。
一名微笑兮然的俊俏少年正在伸手溫柔的梳理著我的上方的那陪伴我良久的小草,他的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麼「千山醉」,他的神情如此專注,他的眸光如此輕柔。
一剎那,那溫柔似水的目光仿佛似在梳理著我的身體。
一剎那,仿佛無休止的等待,只是因他。
一剎那,時空永窒,萬物不存。
自此,他來時,我歡喜,他走時,我黯然。
歲歲寒寒,暮暮朝朝,心中,想日日相見的念頭愈演愈烈,終于,有一日我驚喜的發現竟然能出來。
我歡喜的就想下山見她。
「日夜交替方去,天亮須回,否則,骨碎化塵,靈識湮滅。」
突的,一道縹緲無蹤的聲音倏然出現,讓我驀然呆住身形。
「是你,讓我能出來。」
「不是我。」縹緲的聲音冷的仿若億萬年的寒霜,「是你的念。」
「念?」
「本是千年骨,一醉成魅尸,劫來本一念,念消萬物生。」
簡單明了的話語,卻如我的身體變的沉重,難以移動。
「我,不見他,是否,我的劫數就會消除。」
一聲毫無蹤跡可尋的冷笑聲過後,「任何事情都要代價,我助你成形,待我那一日我索要時,你須百倍償還。」
百倍償還!
隨著那冰冷的話語,我只感覺身上的一根根的白骨仿佛都被某種力量震碎卻又隨即被一塊塊的復原。
我極懼,但想見他的念頭還是勝過一切。
「好。」我咬牙。
那一瞬,我听見了骨架發出「咯嚓、咯嚓」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改變。
不過,一切,都不及能見到他重要。
我迫不及待的想下山,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
半空,一件雪白色的霓紗慢慢落下,飄到我的手中。
我張開骨節分明的手指,舉起雪白色的霓紗,近乎透明的霓紗下,只看見的是若隱若現的潔白如玉的肌膚,完全看不出那一根根的白骨。
「需要如何做時,你自會知道。」縹緲的聲音忽東忽西,辯不清方向,卻讓我已然不敢再有反抗之心。
靜靜等待,許久許久。
直至天色將明,我急忙回到棺木中,等待著下一次的日夜交替的時刻,期待著,盼望著,只覺得時光從未如此煎熬,如此漫長。
至于其他,我已然不在乎。
能見他,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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