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航是知道夏以晴自殺後,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的控制,發瘋了一般跑到了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的剎那,他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後悔來到醫院,但在黎天耀的邀請下,他又不好拒絕,只好跟著進了病房。
听到夏以晴這樣一番話後,程子航發覺他的心居然在痛,而且很痛。
晴,哪怕知道你與那麼不堪的過去,我仍是放不下你,放不下你,你知道嗎?
心中暗暗的嘆著,程子航正色道︰「既然嫂子不想看到我,我就走了,祝嫂子可以早日康復。」
黎天耀送程子航走出病房,苦笑著拍了拍程子航的肩頭,「子航,委屈你了。」
程子航笑得很勉強的說︰「我沒事,都怪我在記者面前,胡言亂語,不然嫂子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嫂子不願意見到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就先走了,不打擾哥和嫂子了。希望我說的話,不會影響到哥和嫂子的感情,也希望嫂子可以盡快康復。」
結束了與黎天耀之間虛偽的對話,程子航頭也不會的向前走去,走到了很遠,才回過頭,深望了一眼夏以晴的病房。
那一眼,是充滿痛苦與憐惜的一眼,他不舍夏以晴,可有些事情,他又必須舍棄她。只有將她推進深淵,她的事情才可以繼續下去。
最後他決然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程,程子航。」
怯懦的女生,從身後傳來,程子航回頭,就看到一陌生女子,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對這個女子,程子航沒有任何的印象,他微微一搖頭,想大概是有同名同姓之人吧,就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那女孩子追了過來。
站在程子航面前,那女孩子還未說話,就先低下了頭,羞紅了臉。
「你,你大概都不記得我了吧。」
程子航直截了當的說︰「完全沒有印象。」
這樣的言語中,還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如果對面的人聰明,就會懂得適可而止,然後離開,不要再來騷擾自己。
可偏偏對面的女孩子,似乎沒听懂這種客套而又婉轉的拒絕。
「我,我是夏恩熙,是夏以晴的妹妹。」
女孩子比方才還要怯懦的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哦,沒印象。」
程子航依舊淡漠,推開了夏恩熙,依舊故我的向前走去。
夏恩熙猶豫了一下,鼓足了勇氣,追了上去。
「程子航,你等一下。」
程子航雙眸中,透著憂郁之色,此刻頻添了幾許的慍怒。
「你有玩沒玩?」
十分不客氣的質問著夏恩熙,夏恩熙眼圈一瞬間蓄滿了淚水,而後委屈的流了下來。
程子航淡淡的瞥了一眼,而後仍舊是轉身,不去理睬夏恩熙。
「程子航,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程子航恍若未聞的繼續向前走著。
「我要追求你,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孩子。程子航,我要你給我個機會。」
夏恩熙追著程子航,一路追一路喊。
程子航停下了腳步,夏恩熙的心跳加速了幾分。
她以為,她打動了程子航。
卻不想程子航和黎天耀一樣,不愧是親兄弟,說起尖酸刻薄的話來,一眼的不饒人。
「你已經用你的行動,在證明你是個不自重的女孩子了。」
夏恩熙一怔,而後淚水又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程子航沒有少的憐惜,「夏恩熙,你听清楚了,我有喜歡的人,心里根本容不下你,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犯賤。」
程子航走了。
夏恩熙不甘心的咬著唇流淚。
方雪馨瘸著腳,走出了病房,搖了搖頭,「恩熙,我說過,幸福是要搶來的。而且是用手段搶來的。絕不是你這樣,傻傻的跑去說我喜歡你,就有效的。」
「不,我只要堅守一份幸福。我喜歡程子航,很喜歡他,我也要他喜歡我,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
方雪馨搖頭,「罷了,恩熙你這個傻丫頭,媽該跟你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了,該讓你知道的事情,也都告訴你了。你還是這樣的執迷不悟,媽也沒有辦法了。」
黎天耀在病房外,略約駐足了一會,看了一場小女生犯花痴,程子航冷血的好戲後,就是微微點頭,心里暗道︰「程子航,你不簡單。我居然看你走眼了這麼多年。不過好在,我將你看清了。」
略一沉思後,黎天耀才回到病房,就看到小女人正以一種沉思的目光,直視著天花板。
「想什麼呢?」
黎天耀依靠著病房門站到,遠遠的瞥著那個小女人。
夏以晴回過神來,「想活過來,要怎樣活。」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你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中,由我操控著一切。」
黎天耀淡淡然的說著,夏以晴的嘴角亦是浮起了一抹同樣淡然的笑容,「我記得,你說過,只要我醒過來,你可以考慮還我自由,讓我開始新的生活,不是嗎?」
黎天耀並沒有否認,他只是凝眸打量著那個小女人。
夏以晴並不懼怕黎天耀的這種審讀,以前她就不怕,再醒來後她整個人身上,都多了一種以前不曾有過的漠然,這種漠然下她面對很多事情,都是格外的淡然。
「所以,我不想眼前,我只想以後。我在想,如果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我該怎樣活。還有,我在想去見媽媽,我要都要做什麼。」
夏以晴看似無心的說著,心卻緊張的怦怦亂掉,如果不是黎天耀站得遠,他完全可以發現,小女人並不像她看起來的那麼鎮定。
對于夏以晴來說,恢復自由和看望媽媽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她怕黎天耀會反悔。
「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黎天耀才開口,「你就不想問問,要怎樣我才能還你只有嗎?」
「要怎樣?」
黎天耀讓她問,她便問了。
這種順從與以前,似乎還有著很大的差別。
以前,夏以晴在順從的時候,黎天耀總是能從她的眼中,看出不少狡黠的目光,而骨子里的不馴。
可現在的夏以晴,她順從的時候,就是完全的順從。
黎天耀心里很清楚,這個小女人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馴服,可他已經看不透她的心了。
這就是死過一次,才活下來人心境的改變嗎?
黎天耀一聳肩說︰「我還沒有想好,不過你放心,留著你這樣下賤的女人在我身邊,我也不會痛快的。最遲不過一年,我一定還會讓你滾出我的生活。到時候,你最好別說你愛上了我,然後哭著喊著求我不要讓你走。」
夏以晴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了兩下,而後她輕聲嘆了口氣問︰「什麼時候能見我媽媽?」
「我從來不帶半死不活的人出門,丟人。還有女人,剛才你利用我把我的弟弟子航轟走,你不覺得你該有所表示嗎?」
夏以晴怔怔的望了黎天耀許久才說︰「你希望,我怎麼表示?現在的我,身體這麼虛弱,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是做不到的。」
黎天耀走到了床前,靠近了小女人,在她耳邊以極其魅惑而又低沉的聲音說︰「等你好了以後。」
「如果你想要,我不會拒絕。」
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看似順從,眼中卻寫滿了不屈與倔強的小女人,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片刻後,他才再開口,「我想要,你自然不可以拒絕。不要忘記,你的命是我救的,在我還你自由前,你的心,你的身都是屬于我的。屬于我的,自然是我想要,就要了。」
夏以晴心底閃過了一抹苦澀的笑意,而後微微點頭,「一切,如你所願。我也不知道,我該怎樣表示了。你說吧,你說出來的,我都會做。」
「女人,你想得太多了,養好了身體,再問我需要什麼吧。」
黎天耀走了,一連十多天都沒有在醫院出現過。
第十六天,夏以晴被宣告可以出院了。
黎天耀就好似有神通那般,竟然也在這一天傍晚,出現在了醫院。
丟給了夏以晴一套衣服,黎天耀如同過去那般,冷淡而又漠然,「五分鐘,穿好衣服。」
五分鐘後,夏以晴跟在黎天耀身後,登上了醫院的天台。
夏以晴茫然,卻被黎天耀車上了一輛直升機。
「去哪?」
「到了就知道。」
黎天耀整個人,似乎都很疲倦那般,居然說了一句話後,就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瞥著黎天耀,夏以晴心中多多少少有著很多的疑惑,卻得不到解答。
飛行旅程是短暫的,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了一處私人莊園的私人飛機場上。
黎天耀整個人,如同上了發條一般,準時的醒了過來。
他一言不發的拉著夏以晴下飛機。
走在這座巨大的私人莊園,夏以晴總覺得,有一種詭異的氣氛,撲面而來。
大理石鋪成的小路上,竟斑斑駁駁的分布著血跡。
那血跡似乎還未干。
濃重的血腥味讓夏以晴覺得反胃。
黎天耀卻是扼緊了小女人的手,大步拉著她往前走。
走入了莊園中的別墅,夏以晴就看到伊蓮披頭散發的跑了出來,「總裁,不能再拖延了,再拖下去……」
看到夏以晴,伊蓮突然住了嘴,不再多言,眼中卻閃過了隱隱的憤恨與怒意。
她的面色很蒼白,甚至夏以晴還看到,伊蓮的手腕上,不斷的有鮮血流出。
「你受傷了?」
夏以晴此言一出,就遭到了伊蓮狠狠的一瞪,「不用你管。」
看伊蓮那神色,似乎把自己當成了災星。
黎天耀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吩咐,「十五分鐘,至少要拖延十分鐘,然後全體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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