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夏以晴睜開了迷蒙的睡眼,她甚至已經想不起來,昨晚她是怎麼睡下的,但有些事,她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輕聲的嘆了口氣,揉著眼,夏以晴坐起身來,看到莉莎坐在自己的床邊,正盯著自己,目不轉楮的看著。
夏以晴不覺一怔,「你……」
「知會夏小姐一聲,大少爺已經月兌離了危險期,清醒了過來。」
頓了頓,莉莎又補充了一句,「夏小姐最好準備一下,大少爺最遲明早,就會到家。」
黎天耀月兌離危險期了,夏以晴莫名的覺得心安。
對于她而言,黎天耀不能死在那些殺手的手中。如果黎天耀就這麼死了,她心里一輩子過意不去。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隨即,夏以晴就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勁,黎天耀受的是槍傷,而且是差點丟了性命的槍傷,怎麼會才月兌離了危險,清醒了過來,就要回t市。
「夏小姐想知道大少爺的事情,不妨等大少爺回來,自己問問。」
走到房門口,莉莎突然轉身,「對了夏小姐,大少爺回來後,你晚上睡覺後,千萬不要邊哭邊睡,不然是要吃苦頭的。」
莉莎這分明是善意的提醒,可言語間卻充滿了漠然的意味。
夏以晴想不明白,莉莎究竟是怎樣心性的一個人,為什麼對自己的態度,總是這樣千變萬化,行事又詭異莫名。
還想著時,就見莉莎居然抽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小姐,顏縴兒小姐來見你了。」
自從上次,夏以晴割腕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顏縴兒。
這會听說顏縴兒來找她,她也顧不得自己早起沒洗臉,沒刷牙的邋遢樣子,就沖出了房間,將顏縴兒抱在了懷里。
「我的縴兒,你終于肯來看我了。」
顏縴兒低頭,看了一眼莉莎,似是有所防範那般。
夏以晴會意,「莉莎,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和縴兒。」
莉莎多望了一眼顏縴兒,而後沒有任何表示的轉身離去。
將顏縴兒拉進了無力,夏以晴捏著顏縴兒臉,故作生氣的說︰「你呀,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住院那麼久都沒說來看看我。這會怎麼了,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顏縴兒的臉色並不好看,很憔悴,很滄桑。
重重嘆了口氣,顏縴兒才說︰「以晴,黎天耀發火了,很動怒……」
她話還沒說完,眼淚就順著眼角滾落,那是很傷心,很痛苦,很無助的淚滴。
「縴兒,怎麼回事,你先別哭。」
顏縴兒淚眼汪汪的抬頭,「黎天耀說,你會割腕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不該跑來,跟你說那些話。我要去醫院看你,他不許,他叫我等著,說如果你有事,我和顏家都要給你陪葬。」
「他瘋了。」
夏以晴幾乎不敢相信,黎天耀居然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
顏縴兒帶著哭腔說︰「以晴,是真的,我沒騙你。」
夏以晴點頭,「我知道,黎天耀能做出這種事,他就是個瘋子,他的行為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度量。」
「以晴,你幫幫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
顏縴兒抓住了夏以晴的手腕,明顯她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縴兒,你別急。只要我能幫到你的,一定都會幫你。」
顏縴兒怯生生的抬頭,「以晴,對不起,我為了顏家,不得不替黎天耀做事。黎天耀把我招進黎氏,將我安排到了程子航負責的酒吧工作。名義上我是招聘進去工作的員工,實際上我是黎天耀安插在程子航身邊的商業間諜。黎天耀和程子航之間,有一場三局兩勝的比試,他們在爭奪黎家財產的繼承權。黎天耀說我害你割腕了,必須得做事情贖罪,要我必須在第一輪比試中,發揮我的作用,盜取程子航酒吧的商業機密。我……」
顏縴兒說話,有些的語無倫次,夏以晴還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縴兒,我明白,你做這些都是不得已的。何況我和程子航之間,早就結束了,你去坑害他就坑害唄,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夏以晴強顏歡笑的說著,顏縴兒是她的好姐妹,哪怕她做這樣的事,在道義上很過不去,夏以晴也不會怪她。
因為她是顏縴兒,因為她是被自己牽連到黎天耀這個惡魔身邊的,因為她是被迫做這些事情。
顏縴兒見夏以晴並不生氣,也沒有鄙夷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是松了口氣繼續說︰「以晴,我在程子航的酒吧工作,犯了錯誤,被開除了。」
夏以晴連連點頭,「縴兒,你別急,也別哭。你先告訴我,你犯了什麼錯誤,你該不是盜取商業機密的時候,被發現了吧?」
顏縴兒搖頭,「是正常工作的失誤。听說你和黎天耀在外面,遭遇了火並,我太擔心你,工作走神,把預算表的數字填錯了。」
夏以晴松了口氣,「還好不是盜取商業機密被發現。」
顏縴兒卻不似夏以晴這般的輕松,「我……我這樣,黎天耀回來了,一定會大發雷霆,怪我沒用。到時候顏家也會受牽連的。以晴,你幫幫我,一定要幫幫我,以晴,你不救我,我就完了,顏家也完了。以晴,你救我啊……」
夏以晴嘆了口氣,「縴兒,你知道我有辦法,一定會幫你的。可我能怎樣?我去跟黎天耀求情,他根本就不會把我的求情,當回事的。」
說著,夏以晴笑了,「縴兒,雖然我的求情沒用,但我還是會跟黎天耀求情,求他不要怪罪我的。」
「不……」
顏縴兒突然喊了一聲,打斷了夏以晴的安慰,「以晴,如果要你求黎天耀,要你放下尊嚴,放下矜持,備受恥辱的替我求黎天耀,我寧願你不要。而且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我根本不會來見你,求你幫忙。因為你求黎天耀確實幫不了我什麼。」
「那還有別的方法?」
顏縴兒點頭,「還是要委屈以晴,但我想想,總比讓你去求黎天耀,委屈要少些。」
夏以晴恍惚間明白了,「我們一起去見程子航。」
咖啡館,幽靜的小會客室里。
夏以晴與顏縴兒坐在了一起,她不斷的拍著顏縴兒的背,示意她不要害怕,一切還有自己在呢。
坐在夏以晴身旁,顏縴兒是忐忑的,她的整顆心都劇烈的跳動著。
她將自己的命運,自己的未來,都壓在了夏以晴的身上。
程子航姍姍來遲,看到顏縴兒也在後,竟是還未走進小會客室,就要轉身離開。
「小叔子,留步。」
夏以晴起身,叫住了程子航。
程子航呵呵的笑了笑,「嫂子昨天不還說,除了必要的客套外,和我之間再無話可說嗎?」
顏縴兒立刻站了起來,「我回避,你們兩好後談談。」
說完,顏縴兒跑出了會客室,將門外的程子航,給硬推了進去。
坐在夏以晴對面,程子航嘆了口氣,「你是為了縴兒工作的事,才來見我的吧?」
夏以晴點頭。
程子航的神色明顯變得凝重了起來,「你覺得,顏縴兒需要這份工作,我不該開除她嗎?」
夏以晴再一次點頭。
「你和黎天耀還真是一條心啊。」
程子航近乎諷刺的說著,「縴兒家里是什麼條件,你我心里都清楚,那是顏家的大小姐,家里不缺錢,不缺工作,她用得著非要在我經營的,這麼一個持續破產的酒吧打工嗎?何況還是黎氏高層硬塞給我的人,說是為了幫助我,盡快恢復酒吧的經營。」
「我程子航在你們眼里,就這麼白痴嗎?顏縴兒是什麼來路,我會看不出來嗎?很明顯,她是黎天耀派過來的商業間諜,企圖在我們兩人之間的比試中搗亂的內鬼。夏以晴,我問你,這樣一個人,我憑什麼用她,憑什麼將她留在我的酒吧,留在我的手下。何況她在工作上犯了錯誤,我開除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程子航終究是年輕氣盛,一時間壓不出心里的火氣,將這些話都喊了出來。
听程子航喊夠了,夏以晴才緩緩抬頭。
而後,她將手機推給了程子航。
手機上,正是刊登著程子航與葉媚心激吻報導的網頁。
「憑你程子航,先背叛了你我之間的感情,負了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看著手機上的圖片文字,程子航不覺一怔,而後半晌才再開口,「你可真會利用一切的資源幫助黎天耀。真沒想到,像你們之間,那樣惡心人的開始,居然還能踫撞出愛情的火花。」
推回了手機,程子航站起身來,點頭說︰「好,夏以晴。我恢復顏縴兒的工作,這算是我對我們過去那麼多年感情的一個終結。無論我們是誰欠了誰,誰負了誰。從我恢復顏縴兒工作的那一天起,我們之間就一刀兩斷,從此陌路。誰都不許再拿過去的事情,過去的情感說事,或者要求對方做什麼,你能做到嗎?」
「只要你恢復顏縴兒的工作,我自然能做到。」
「好,那我走了,帶顏縴兒回去上班。」程子航冷笑了起來,「夏以晴,你的愛情真廉價,一份工作就能賣了。」
頓了頓,程子航又補充了一句,「也許,對你而言,還賣了個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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