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行中,黎天耀拿著鑽戒的手一僵。
他的小女人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不接自己的電話,甚至還將電話關機?
黎天耀的眉頭,微微皺起,片刻後,淡淡的笑容,又浮寫在了他的臉上。
「這小家伙。」黎天耀輕笑著搖頭,他想小女人一定是因為清早醒來,沒有看到自己,才跟自己生氣的。
沒關系,他愛的女人,有點小性子又有何不可?何況這點小性子,還是因為在意他才有的。
再一次端詳手中的鑽戒,黎天耀就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相信等自己回家後,小女人看到這一對鑽戒,會歡天喜地的投入自己懷中,跟自己道歉,說她不該鬧脾氣。
一旁負責招待黎天耀的服務員,看到他額頭上皺起的眉頭,就很是緊張的問著︰「黎總裁,這對鑽戒完全是按著您的要求來打造的。這做工,這材質,更是一流的。您瞧瞧,這鑽戒內側還按著您的要求,刻上了您事先選定好的字。不知道您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或者有什麼不滿意的,店里會按著您的要求,重新修改,重新……」
「包起來吧。」黎天耀眉頭舒緩開來,放下了鑽戒,又囑咐了一句,「按我說的方法來包裝。」
「黎總裁,您稍後。」
不多時,黎天耀的手中,就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紙袋。沐浴著傍中午十分的陽光,他只覺得今天的天氣好極了。
開著車,時不時瞥一眼身旁的鑽戒,黎天耀的嘴角上就會有笑容浮現。車子開近了別墅,黎天耀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別墅大門,居然大敞大開的,而別墅中,也早已不見了那嬌俏的小女人。
黎天耀瘋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夏以晴是這樣一個善于探索與發現的人。靜靜躺在地毯上的藥方,凌亂的廚房,似乎都在說明著一件事情。
她發現了嗎?
黎天耀的眉頭皺起,面色陡然間變得凝重了起來。他不斷的撥打著小女人的電話,可夏以晴就是倔強的不肯接電話,最後竟還直接將電話關機。
黎天耀嘴角狠狠的牽動了一下,他摔門跑出了別墅,一路追到了市中醫院門口,就看到了小女人的車子,也看到車子上那一團蜷縮在一起的小小身影。
他下車,走上前,敲了敲小女人的車窗。
車里的小女人,哭得傷心至極,完全無視了車窗上發出的聲響。
黎天耀心里不好受,他就不喜歡夏以晴哭。她一哭,他就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陰霾了。找出了車鑰匙,打開了車門,黎天耀上了車,坐在了小女人身旁,直接將她擁入了懷中。
夏以晴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本能的抗拒,淚眼婆娑的抬頭,「黎天耀,你……」
夏以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厭惡而又抗拒去推黎天耀。
黎天耀原本就皺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夏以晴,你在鬧什麼?」
「我沒有鬧,滾下車。」夏以晴用力的推著黎天耀,她就是不許這個男人靠近她,如果可以,她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
他就是個魔鬼,徹頭徹尾的魔鬼,一個永遠都只會讓自己受傷害的魔鬼。
黎天耀直接扼緊了小女人的皓腕,迫得她不得不與自己對視。小女人的眸子中,竟閃過了星星點點的恨意來。
黎天耀只覺得,自己原本那顆火熱的心,一瞬間涼了下來。
「夏以晴,你給我听好了,這是我的車子。你沒有資格讓我滾下車。」
黎天耀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中,顯得低沉而又沙啞。夏以晴輕聲笑了起來,「對,這是你車子。該滾下車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夏以晴轉身去推車門,卻因為手腕受到了黎天耀的禁錮,直接被他扯回到了懷來,「你大概還忘記了,你是我的老婆。我沒讓你滾之前,你有什麼資格提出自己要滾?」
黎天耀的言辭,一瞬間變得尖酸刻薄了起來。他惱了,他允許夏以晴和他鬧,他允許她發脾氣,使小性子,可他不允許她把離開自己的生活,掛在嘴邊。
「黎天耀,為什麼。」夏以晴凝望著黎天耀,凝望著這個與她朝夕甜蜜相處的男人,她喃喃的問著,「為什麼要喂我吃那種藥,不是你說希望和我有一個孩子的嗎?」
「你覺得呢?」
黎天耀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他看向夏以晴的神色,變得淡漠了許多。
「我不知道,才問你。」夏以晴淚眼迷蒙,她聲音哽咽的抽泣著。
黎天耀依舊淡漠,「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小女人那含著晶瑩淚珠的眸子,微微閃動著,一顆顆淚珠,就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你是說,我心里想的,就是正確的答案嗎?」
小女人的聲音顫抖了,比她的身子抖得還要離開。她望定了黎天耀,目不轉楮的望著他。她怕錯過他的回答,更怕錯過他眼角眉梢間留下的蛛絲馬跡。
「如果是,你想怎樣?」
黎天耀一字一句的問著。
夏以晴淒然又絕望的看向了眼前的男人,她閉目,苦澀的笑容,在嘴角浮起,「如果是,請你放過我,不為別的,只請你看在子航的份上,放了我,放我離開,不要再傷害我了。」
「你想離開我?」
黎天耀依舊一字一句的問著,眼中閃過了駭人的寒光。他一雙冷眸,緊鎖著小女人,捏著她的下顎,痛得她不得不睜開眼來。
一行清淚順著小女人的臉頰流下,「對。」
她還能怎樣,難道還要縱容自己心里的眷戀,死皮賴臉的留在黎天耀的身邊嗎?
她從未看懂這個男人,每一次自己被打落地獄深淵時,都是他伸手,將自己拉起。可每一次,自己覺得幸福即將到來時,也是他親手將一切都毀去。
黎天耀,我不懂你,但我知道,我承受不了任何的痛苦。如果,你給我喝下避孕甚至會絕育的藥,只是為了折磨我,在某一天最甜蜜的日子里告訴我真相。那麼不必了,我已經猜到了,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現在只想逃離。
「看在子航的份上,放了我。」夏以晴含淚凝眸,她知道,子航是唯一能讓黎天耀心軟的人,至少黎天耀覺得,他對子航有所虧欠。
這一次,夏以晴想錯了。
黎天耀冷哼一聲,「女人,我不會放你離開的。你以為程子航算什麼?他為我做的事情又算什麼?就算我心里有所愧疚,想想看吧,蘇信出現的時候,我幾次三番救你,已經足以抵消我對程子航的虧欠。至于你,我的女人,我沒讓你滾之前,你休想逃離。還有,以後少在我面前提子航。子航不是你一輩子的保護傘,你提不提他,都改變不了你的命運。」
「黎天耀,你真薄情。」
夏以晴倒吸了一口涼氣,分明她對面的人,就是魔鬼。可她竟然將她當作做心愛的人,可以依靠一生的人去看來。
夏以晴苦笑,她發現此刻她的心,還是那樣的懦弱。
此刻,她居然還在想,黎天耀也許是有苦衷的,也許是有原因的,所以才喂她吃下那種藥。
「黎天耀,我要你親口說一次,為什麼喂我吃這種藥?」
夏以晴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喊出了這一句話。她要一個答案,一個或是讓她死心,或是讓她寬心的答案,「你回答我,你親口回答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夏以晴痛苦的喊著,問著,用盡全身的氣力去等待一個答案。黎天耀的神色,卻是越來越陰冷。
他漠然的看著那個捉緊自己衣袖的小女人,他看到了期許,看到了絕望,看到了痛苦,看到了恨。看到了決絕,看到了離別,也看到了不信任。
愈發漠然如黎天耀,他緩緩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既然你想听我親口說,那麼我就告訴你真相。你這個女人,我一直都在恨,都在討厭。負債子還,你媽媽欠我的,就得你來還。第一次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就是陰謀計劃的開始。我一直假裝關心孩子,關心你,就是為了讓你放下戒備,為了讓你全心全意的接納你。我就是要在最幸福的瞬間,給你最痛苦的經歷。因為從天堂摔進地獄,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黎天耀的薄唇中,吐出了極為絕情而又殘忍的話語,「只可惜蘇信出現了,把我的計劃都打破了。所以,我只能改變計劃。當我發現,你這個女人,想要我的孩子時,我就決定了,寵你上天,喂你喝這種藥,讓你無法懷上我的孩子。當然,我也預料到了,總有一天,你會發現真相。事實上,如果不是我給你機會,你以為你能發現藥方嗎?」
夏以晴的身子,微微顫抖了,她明顯感覺到,黎天耀的計劃,還沒有結束。
黎天耀的臉上,現出了一抹邪佞的笑容,「不愧是跟了我最久的女人,果然了解我。事情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結束呢,夏以晴,好好等著吧。從天堂到地獄,是我最喜歡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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