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子航回來,我比任何人都高興,都覺得心慰。碼頭那晚,我虧欠子航太多了,所以我沒有理由想他不好。可我怕,我怕悲劇重演,我怕這個子航還是假冒的。可我沒有想到,等待我的,是另一個更大的悲劇。」
夏以晴啜泣著伏在了黎天耀的懷里,她寧願這個子航是冒牌貨,也不想他是那個變得面目全非,早已再無半分赤子之心的程子航。
黎天耀的臉色很難看,陰沉著臉站在當場。
夏以晴伏在他的懷中,他卻遲遲不肯抬手,去輕拍小女人的背安慰她。
熟悉如同黎天耀和夏以晴這般,小女人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黎天耀的冷淡,「天耀。」
她抬頭輕喚著他的名字,「我…我沒有任何別的目的,你相信我。你不可以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我也不是因為子航不再愛我了,所以心里扭曲了才嫁禍他。那天在咖啡屋見面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說的。他還一口咬定,綁走媚心的人是你和爸。天耀,你信我,我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冷,你信我啊……」
黎天耀回過神來,看著淚眼婆娑的小女人,就是嘆了口氣,「傻丫頭,我有說不信你嗎?不是對你冷淡,是在想一些事情,想得入神了。」
捧著小女人的臉頰,黎天耀輕聲的嘆息著,「你看看你,真是叫人心疼。」頓了頓,他才再開口,「其實,我早就知道,子航變了。」
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砸進了夏以晴的心底,「你知道?」
黎天耀的嘴角,浮起了苦澀的笑容,「走吧,我們上車說。大半夜的跑出來,也不知道多穿兩件衣服,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以晴,t市是黎家的勢力範圍,有人在t市進行綁架,不可能逃過黎家的耳目。當時以子航對我們的誤會,我和爸都不方面,直接插手調查葉媚心被綁架的事情。但不代表私底下我沒有調查過。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我就知道,是什麼人綁架了葉媚心。」
「什麼人啊?」夏以晴微微偏頭,皺眉,「那些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就不說黎家他們得罪不起,就是媚心背後的葉家,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得罪的起的……」
黎天耀呵呵的笑了笑,「你想不到,是什麼人嗎?」
恍惚間夏以晴懂了,「天耀,你是說所謂的綁架,是子航和媚心策劃的?」
黎天耀點頭。
「天吶,他們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要策劃綁架?這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啊?」夏以晴不能理解的搖頭,就听到身後傳來了程子航的聲音,「哥又在搬弄是非了,非要讓以晴恨我,你才高興嗎?我為什麼要和媚心策劃一場綁架,我們自編自導有什麼好處?徐哲徐探長已經幫我將人從綁匪手中救了出來,綁匪也都承認了,是你和爸指使他們綁走媚心的。」
夏以晴愕然,程子航苦笑,「晴,你不信我說的話,是嗎?你不信?」
夏以晴沒有說話。
程子航上前,一把拉住了夏以晴的手,「跟我來,听媚心親口告訴你,都發生了什麼。讓徐探長拿出綁匪的證詞給你看。」
「夠了。」黎天耀爆喝一聲,沖上前,一拳砸在了程子航的手背上,迫得他收回了手,「子航,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們心里都清楚。無論是誰綁走的葉媚心,現在他已經沒事了,不是嗎?你不需要跟以晴證明什麼,她也不需要你的證明。」
明顯在程子航的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黎天耀毫不猶豫的將他的小女人,和這個危險的男人隔離開來。
夏以晴懂黎天耀的心思,被他拉得退後了兩步後,她半仰著頭同黎天耀說︰「天耀,我想見一見媚心,請你理解我。」
如果還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夏以晴就絕對不會放棄程子航。她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程子航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一瞬間,黎天耀的心刺痛了。
明明知道,小女人對程子航的關心,早已與愛情無關,可他還是會情不自禁的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處在和程子航同樣的位置,夏以晴會不會對自己,也這樣的不離不棄。
沉吟了許久,黎天耀才開口,「你想去見葉媚心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程子航的眸子中,充滿了敵意,「黎天耀,我警告你,最好別當著我的面傷害媚心。否則,徐探長會依法逮捕你。哪怕你有錢有勢,哪怕你黎家家大業大,出了那樣的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程先生,大事不好了,媚心小姐又被人綁走了。」
一個身穿,印有葉家家徽服裝的男人,近乎于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他手中舉著手機,「程先生,綁走小姐的人,要跟你通話。」
程子航一把奪過了電話,「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走葉媚心,你想怎麼樣?」
程子航憤怒的吼著,眼中盡是對葉媚心的擔憂。
而後,那種擔憂一瞬間凝固,下一秒所有的表情,在程子航的臉上消失。
他冷漠的,近乎于沒有感情。
緩緩的放下了電話,他冷笑,「黎天耀,你真狠。你這手段玩得可是一等一的高明。眼看著綁走葉媚心的人,被徐探長抓住,你的真面目就要暴露在世人面前。你就再一次綁走了媚心,還讓你的手下,提出用夏以晴去換葉媚心這種交換條件。你在騙三歲小孩子嗎?黎天耀,你想我對你感恩戴德嗎?不可能!」
憤怒的吼著,程子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過去,抓住了夏以晴的手腕,帶著她就往醫院外跑去。
很明顯,他要用夏以晴去換人,卻不會領受黎天耀半分的好。
黎天耀自是不允許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因為他從未派人去綁過葉媚心。這種交換只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夏以晴才是那些人的目標。
他出手要攔下程子航,卻感覺到太陽穴上一片冰涼。
微微移目,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柄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舉槍的人,是葉家的僕人,是方才給程子航送過電話,報告葉媚心出事消息的人。
「你想怎樣?」
黎天耀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森冷了起來。
「黎總裁,委屈你了。請你在這里等候十分鐘,程先生要帶人去救媚心小姐,身為葉家的僕人,我就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僕人很認真嚴肅的說著。
黎天耀的眉頭微微皺起,「你這麼有把握,你能將我留在這里十分鐘?」
僕人不卑不亢的回著,「我知道黎總裁你名聲在外,听說除非你願意,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留下你超過三分鐘。我想,我今天是要破這個記錄了。」
「我想,你大概要失望了。」
黎天耀緩緩的說著,突然抬腳,三枚帶著迷藥的針,直接刺入了僕人的小腿上。剎那間,僕人已然扣動扳機,黎天耀卻是警覺的低頭,反手扣在僕人的脈門上,用力一扣,改變了槍的方向,子彈打穿了牆面,擦出了一片火花。
搶過了僕人手中的槍,黎天耀指著那個僕人說︰「看在你忠心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你會好好睡上幾個小時的。」
說完,黎天耀快速的沖出了醫院,卻已然不見了程子航和夏以晴的蹤影。
他隱約還能感覺到,空氣中殘留著小女人的香氣,他甚至還覺得,耳邊傳來了小女人近乎于四聲裂肺的哭喊與求助。
「以晴,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黎天耀火速的調集了人手,更像電信局要了方才那通電話的通話內容。
綁走了葉媚心的人,要求程子航帶著夏以晴,去近郊廢棄的工廠中換人。
黎天耀一腳踩上油門,在公路上飛馳而去。
路上,他連著打了三個電話,催促自己的人,一個小時內,必須趕到工廠。
程子航的車上,夏以晴落淚。
她不知道她究竟在哭什麼,只是看到這樣的程子航,她心里就有無數復雜的情感閃現,最後化作了無端的眼淚。
程子航心疼,原是想安慰夏以晴幾句,最後卻變成了淡漠的話語,「晴,你哭什麼?反正媚心是黎天耀綁走的,我帶你去換人,那些人也不會難為你的。也許你被蒙在鼓里,也許你早就知道真相。但無論如何,我覺得你都不必哭。」
「子航,你怎麼會這麼想,為什麼要這麼扭曲。綁走葉媚心的人,不是天耀,不是他。」夏以晴爭辯,程子航輕笑搖頭,「如果不是黎天耀,為什麼綁匪提那麼無厘頭的要求,居然要用你去換葉媚心。你是比葉媚心值錢,還是身份比她尊貴?不圖財的綁匪,還是綁匪嗎?何況,事情怎麼那麼巧,你和黎天耀出現在醫院中,媚心就被綁走了?」
夏以晴沒法解釋,她和黎天耀出現在醫院中的原因。
「子航,你冷靜一點。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這麼貿貿然的去見綁匪太危險了。」
「危險?」程子航回眸看向了夏以晴,那是充滿了嘲諷與鄙夷的目光,「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丟了性命,就怪黎天耀吧。他不這麼安排,我也不會帶著你去送死。」
「子航,我是在擔心我自己遇到危險嗎?我也擔心你啊。」夏以晴宣泄著委屈,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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