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
燭火搖曳著浪漫的光暈,夏以晴淺笑嫣然的坐在了黎天耀的對面,十分享受著那體貼入微的照顧。
剝小龍蝦的事情,完全用不到夏以晴動手,黎天耀十分體貼的代勞,將最鮮美,最女敕,最好吃的龍蝦肉,送進了小女人的口中。
夏以晴笑得愈發的嫵然,輕聲問︰「天耀,這麼晚還跑出來吃飯,不會耽誤你明天的工作嗎?」
「我不在乎,以晴,我只怕失去你。所以你想的事情,我都會陪你去做。這樣,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後悔。」
黎天耀十分情深意切的說著,夏以晴的心,陡然一震,「天耀,你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
黎天耀笑而不語,搖了搖頭,將新的龍蝦肉,送進了小女人的口中。
夏以晴被堵住了嘴,卻愈發的食不知味了起來,「天耀,是不是你想做什麼犧牲。我告訴你,我不允許,堅決的不允許。你是我的老公,是這輩子對我而言,最重要的男人。我不許你為了別人,連自己的命都犧牲掉,我不許。以後我會一天想一千件,一萬件事情要你陪我做。我不許你向是完成死前最後的心願那般對待我,我不許……」
听著小女人的辯解,黎天耀輕聲的嘆了口氣,「不是做犧牲。只是我想清楚了,如果子航站在我面前,跟我論及當晚碼頭的事情,我就陪一條命給他,從此以後和他不在相欠。所以……」
「沒有所以。」
夏以晴尖叫著,「碼頭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
她費力的辯駁著,黎天耀很是赫然的看著她,「那碼頭的事情,是怎樣的?」
夏以晴微微閉目,似是有痛苦的回憶,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嘆息著,她才開口,「在縴兒的房間里,我听到了子航事先在縴兒手機里的留言。他說,想知道碼頭的秘密,就去浴室看看。我走進了浴室,確實是吸入了迷煙,但我也親口听子航說了碼頭的秘密。」
頓了良久,夏以晴才繼續說︰「當晚在碼頭,一切都是程子航計劃好的事,他只是想以退為進,利用這擋子彈的救命之恩,讓你心中產生愧疚,他好達到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又是一聲嘆息,夏以晴痛苦的搖頭,「沒有善良的子航,沒有那麼好的弟弟,沒有……一切都只是……」
夏以晴說的話,黎天耀本該是百分百相信的。
可眼前這種情況下,他卻是沒法信了。
他有了決議犧牲自己,來化解程子航心中的仇恨,夏以晴就說那晚碼頭發生的事情,是程子航設計好的,未免太巧合了一點。
從她醒來,到現在,她分明有很多的機會去說這件事情,卻都沒有說,偏偏是卡在這個事後提起,真的叫人想不起疑心都難。
沉吟著,黎天耀說︰「以晴,不管怎樣,子航是我的弟弟。我是願意相信他是好的,你明白嗎?」
「你不信我。」
夏以晴登時就體悟到了黎天耀的心境,「你可以問縴兒,她也听到了。」
黎天耀做個阻止的手勢,「你什麼都別說,我的弟弟,我了解。以前我沒將他是弟弟對待,現在我想將他當弟弟對待一次,想好好包容他,可以嗎?」
「為了包容他,會選擇離開我。」
凝望著黎天耀,有盈盈的淚花,在小女人的眸子中閃過。
黎天耀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剝龍蝦,往小女人的口中送。
夏以晴拒絕,「我要的不是龍蝦,是你。為什麼突然改變注意,不是說如果子航傷害了我,傷害了爸,你不會放過他的嗎?為什麼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
黎天耀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說︰「好好吃你的小龍蝦,男人的事不要去管好不好?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不管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才會跟程子航去做一個了結……」
「不!」
夏以晴瘋了,她掀翻了桌子,「黎天耀,你做選擇,選我還是選子航。」
「為了你,必須跟子航做個了結。我不能再看到你受任何的傷害,所以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承擔。」
黎天耀說著,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他望著夏以晴,十分認真的說著。
夏以晴更是惱了,「難道我就能看著你有事嗎?為什麼非要這麼極端的去解決這件事情,為什麼不信我的話,為什麼?」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以晴,這是男人的選擇,男人會用男人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他站起身來,輕拍著小女人的背,不多時就打了電話叫來了自己的手下,「保護夫人回家。」
似是有些不放心那般,他叫住了自己的手下,又打了電話叫來了杰森,將夏以晴托付給杰森照顧,他才安心。
杰森很有些的一頭霧水,不過倒也習慣了,反正每次有事,基本都是三更半夜被黎天耀叫出來。
黎天耀讓杰森保護夏以晴回家,給程子航發了一個酒店天台約見面的短信後,就漠然的登上了酒店的天台。
酒店大樓外,看到天台上的一幕又一幕,夏以晴只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
「杰森,幫幫我,怎樣才能阻止天耀跟子航做一個了斷,怎樣才能?」
杰森听出了幾分特別的意味,臉色一沉,「黎少腦子進水了,做這種決定。程子航就是白眼狼,是養不熟的。黎伯父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對程子航多好的,可結果怎樣?黎少居然要和這樣的人做個了斷,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所以我要阻止。」
夏以晴十分鄭重的說著,杰森猶豫了,「以晴,黎少做事從來都是有所算計的,也許這一次也是有原因的。我們再等一等,我認為事情還會有轉機。」
「杰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夏以晴滿眼狐疑的看向了杰森,杰森連忙擺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要知道,自然會說讓你安心的話。可我認識黎少快三十年,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一件讓自己吃虧的事,所以相信他好不好?」
夏以晴搖頭嘆息,「我不能相信,我必須去阻止。」
杰森苦笑,「你覺得你能阻止的了嗎?我想你一定阻止過,可惜失敗了。」
「阻止不了,也要阻止。」
夏以晴十分決然的說著。
杰森遲疑了一下,開口提議道︰「要不這樣,我教你個法子,能不能成功就看運氣吧。」
說著,他在夏以晴耳邊低語了幾句。
夏以晴听後,毫不猶豫的跑上了天台,杰森一路追著,一路喊著︰「以晴,你慢點,小心路滑。」
夏以晴發瘋了似的跑上了天台,「黎天耀,跟我走啊。我不能沒有老公,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不可以和程子航做一個了結,不可以。」
黎天耀回頭,有些愕然的望著小女人,杰森也沖了上來,氣喘吁吁的說︰「黎少,以晴是真的懷孕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和孩子怎麼辦?」
黎天耀的目光,一點點變得冷漠了起來,從夏以晴與杰森的身上躍過,看向了他們身後的人。
那是程子航,他依約而來。
程子航溫文爾雅的笑著,若非真正了解他,又怎會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他從夏以晴身旁路過時,眸子中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傷感。
從來,夏以晴都不敢回應這抹受傷的眼神,今天夏以晴卻是回眸,與程子航對視。
她的眸子中,盡是失望與絕望復雜混合著的神色。
程子航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緩步朝著黎天耀走去。
「要做個了結嗎?不知道你想做怎樣的了結?」
相距十步遠的地方,程子航停下了腳步,冷冷的問著。
黎天耀的手中,多了一柄槍。他手中的槍,對準了大腿,「子航,我不管當夜碼頭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你確實為我擋了一槍。所以這一槍,我還你。」
一聲槍響,子彈刺穿了黎天耀的大腿。
鮮血瞬間流淌而出,黎天耀的面色慘白,額角有冷汗滲出,卻堅持著站在了當場。
將手槍丟了過去,他說︰「那晚,你還為救以晴擋過槍,為此險些喪命。今天以晴欠你的命,我也一並還給你。你開槍吧,是生是死,由天意決定。」
夏以晴恍然的搖頭,她沖了過去,「黎天耀,我不許你做這種事,欠子航一條命的人是我,我不用你還,不用。」
「我是你老公,這些都該是我承擔的。」黎天耀勉力的支撐著身體,費力的用手去推開夏以晴,「你走開,不要妨礙我們男人之間,解決我們的問題。」
程子航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把玩著手中的槍,「黎天耀,你真狠啊。黎氏集團都破產了,你還不肯放過,為了嫁禍我,居然如此設計。你想我親手開槍嗎?這樣我就違法了,一輩子住進監獄里,黎氏集團就是你的了嗎?我告訴你,妄想。一切如夏以晴所說,誰欠了我一條命,我就要誰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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