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隆重的葬禮,也不過是一個人死後的生榮死哀。
王夙的葬禮便是這般,極盡奢侈,卻改變不了,他車禍中死去的事實。
站在王夙的墓前,葉媚心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的不是滋味。
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著。從小到大,表哥對她的好,就好似過電影一般,一幕幕的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她是葉家的私生女,是在兩個姐姐欺負中長大的。那些日子里,都是表哥護她。後來,她長大了,才一點點學會保護自己,維護自己的利益。
想想那些悲傷的時刻,葉媚心嘆息,沒有王夙的陪伴,她只怕根本走不出那些痛苦艱難的歲月。
愛一個人,從來都沒有錯。
愛一個人,想給她最好的也沒有錯。
只是,最好的,未必是她想要的……
輕聲嘆息著,任由淚水簌簌落下,葉媚心一個人痴痴的站在當場。
「葉家的三丫頭,我听說夙兒出事前,和你大吵了一架?」
大總統也來了,百忙之中抽空而來,面色陰冷的站在當場。
很明顯,他將兒子的死,算在了葉媚心的頭上。
葉媚心心中有愧,並未否認,只是低下了頭。
沉吟著,看在妹夫的面子上,他也沒有太難為她,只是道︰「既然與你有關,就不要出現了。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又何苦出來,增添我的痛苦與煩惱?」
葉媚心沒有說話,沒有爭辯什麼,只是最後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移向,轉身離開。
她要走,她的兩位姐姐可不會顧及什麼,從小就和這個私生女妹妹合不來,何況眼下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
攔住了葉媚心的去路,兩人不由分手的動手,一個抓了葉媚心的頭發,一個抬手就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葉媚心臉上。
「你說說看,你都做的什麼孽啊。我葉家什麼家族,居然除了個程子航那般齷齪的女婿。這也就罷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我們做姐姐的無權干涉。可王夙弟弟的死算怎麼回事?你真是個毒婦啊,你媽克死了我們媽媽,你又克死了我們弟弟。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所有王家人,你才高興啊。」
兩位同父異母的姐姐,完全形象如同潑婦一般的動起手來。
葉媚心躲閃不及,被打得跌倒在地。
她恨恨然的回眸,她是對不起了王夙表哥,可卻輪不到她那兩位所謂的姐姐來討公道。
掙扎著站起身來,她直接沖向了那位身份顯赫的姨丈,「表哥的死,確實和我有關,如果姨丈心中有氣,大可以親自動手,隨便您怎麼處罰我,我都不會還手。但我那兩位姐姐,似乎沒有資格來替表哥討公道吧?」
葉媚心這樣說時,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忠實保鏢也沖了出來,將她的兩位姐姐給遠遠的攔下。
大總統已然因為兒子的死,精疲力盡,就算是他有氣,也沒有力氣將這股氣撒在葉媚心的身上。
淡淡的揮手,「你走吧,有人保護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多此一舉。」
說完,他半轉過了身,他是對葉媚心的厭惡,達到了一定程度,所以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半眼。
葉媚心無力的嘆息,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終是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轉身,帶著她的兩個保護者,走出了公墓。
天空中。
一片陰雲浮起,籠罩了整片大地。
電閃雷鳴間,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葉媚心身後的二人,急忙拿出了雨衣,披在了她身上,卻被葉媚心將雨衣推開。
「不必了,你們自己打傘吧。小心被著涼了,這雨是老天爺在為表哥哭泣,在為他哀悼,在為他的離去送行。我,應該一路相伴的,應該。」
她垂淚,混雜在傾盆大雨之中,已然看不出,臉頰上掛著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醫院的病房中。
程子航因為用了最好的藥,享受到了最好的醫療條件,那一點點的皮外傷已然算不得什麼了。
他能下地走動時,就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詢問耀世集團的動向。
「程總,我正想跟你匯報這件事呢。今天一整天,黎天耀都沒有去上班,還通知公司高管,所有文件整理好送到他辦公室,他大後天前會對所有的文件做出批示。我推測,黎天耀手上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放下公司的事情不去管。」
助理十分認真的說著,程子航在心里推測著整件事情。
從他和黎天耀宣戰開始,哪怕他的腿中槍,失血過多,昏迷了幾個小時後,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趕到公司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試問,這天下間還有比他性命更重要的事,可以牽絆他嗎?
也許有,那個叫夏以晴的女人若出了什麼事,絕對能牽制住他,讓他無暇分心去管公司的事情。
「夏以晴的行蹤,你查了嗎?」
秘書搖頭,「程總,不需要查,她和黎天耀一樣,一直沒有離開過家。」
「她沒有出事。」程子航喃喃低語著,而後一拍大腿道︰「耀世集團一定在聯系什麼重要的投資者入股,這個人的存在,一定能夠讓耀世集團如虎添翼,甚至還能夠與葉家財閥想對抗。只有這樣的事情,才能讓黎天耀將公司的事情暫時押後。因為能拉攏到這樣一個盟友,擁有足夠的資金,公司還愁運營不好嗎?」
恍然醒悟,程子航沉聲吩咐道︰「你去查查黎天耀身邊的人,看看他們有什麼異動,務必要快,我要掌握到第一手的資料。」
次日凌晨三點。
程子航的助理 車趕到了醫院,氣喘吁吁的出現在程子航的面前,將一摞照片遞了過去。
「程總,找到線索了。你看照片上的女人,叫雷芯瑤,是美國ls財閥的千金大小姐。她于今天凌晨抵達了本市,是在高杰森,這個黎天耀身邊最信賴的醫生的接待下,住進了黎家名下的一處公館。我想黎天耀最近一定是在運作著,拉攏到ls財閥與他合作。」
程子航同意助理的分析,他十分贊許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助理的肩膀,「pan,你辛苦了。我現在半殘著,很多事情都沒法去做。你替我跑一趟,查一查這個雷芯瑤的個人興趣愛好,還有生活背影,越詳細的資料越好。這個合作必須要阻止,必須不能讓黎天耀找到這麼完美的合作伙伴。」
次日中午。
黎天耀認真的梳妝打扮了一番,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微微一笑間足以迷倒萬千少女。
他回眸,看了一眼昨晚累壞了,還在床榻上休息的小女人。
微微俯身,親吻了小女人的額頭,他低聲喃呢著,「小傻瓜,記住你答應過老公的話,說好了一輩子相信我,不懷疑的。」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將小女人的手,塞回到了被窩中,又似是怕她受寒那般,臨走時,帶上了房門。
走出了別墅,黎天耀松了松領帶,坐上了車庫中最為豪華的車子。
沒有司機,他親自駕車,駛向了自己名下的另一棟別墅。
那是雷芯瑤昨晚到達本市後的臨時住處,對于雷芯瑤這樣小公主一般的人而言,黎天耀那堪稱豪華的別墅,在她看來只是普普通通,勉強可以居住的居所。
答應老同學杰森,去見黎天耀一面,她也守時,說好了中午十二點半黎天耀過來接他們一起去吃飯,她就十二點半正,一秒不差的出現在別墅門口。
雷芯瑤出現不久後,黎天耀的車子,也緩緩駛來。
十分紳士的下車,黎天耀伸手要與雷芯瑤行手禮,卻不想遭了個超級大的白眼,「黎總裁,你遲到了三十二秒,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
說完,她直接無視了黎天耀的手,拉開了車門,坐上了車,而後搖下車窗說︰「說好了一點整共進午餐,希望這一次,黎總裁不要再遲到了。」
黎天耀頗為尷尬的站在了當場,杰森只要解釋道︰「天耀,走了,上車吧。芯瑤是在跟你開玩笑呢,人怎麼可能這麼守時。」
在時間問題上,雷芯瑤固執的,連老同學杰森的面子也駁了,「我不是開玩笑,我從來都守時。這是祖爺爺定下的規矩,凡是和我們財閥合作的人,若是遲到了,那麼sorry啊,我們財閥拒絕與你合作。一個人,連自己的時間都不能合理安排,他還能做成什麼事情。這一次要不是看在咱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根本不會上車,會直接推掉吃飯的邀請。」
杰森也尷尬了,黎天耀倒是頗為的能伸能屈,「雷小姐說的是,我確實遲到的。」
說完,他同杰森招了招手,兩人一起上了車子。
車子發動,緩緩駛去,有一個記者,從低矮的灌木叢中跳出,拿著照相機,對著黎天耀的車子一頓瘋狂的拍照後,他仔細的翻看了先前,數碼相機記錄下的照片,而後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天的頭條新聞,又是他挖到的。
耀世集團總裁黎天耀,屈膝伺候ls財閥大小姐,相信這樣的新聞標題,一定會讓報紙大賣。
他一路走著,一路算計著他能有多少的獎金進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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