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會場熱鬧喜慶!
不同小年夜的俗氣,反倒又有了大體高雅的意境,很是好看!
在會場上忙碌的奴才們人人臉上欣喜,工作環境好點,人也開心點吧!雲蘇扶著鈴兒的手,站在旁邊,一語不。
皇後四處轉轉,又問了好幾個管事的嬤嬤太監,事無巨細的一一回復詢問,才又走到她面前,「我瞧著啊,今年是不會有雪了,你瞧瞧,這雨雪散了,地上的草兒都綠了好多,皇上上次還說,若是赤著腳在草兒上走一圈,是別樣有滋味的!」
雲蘇一動,笑了笑。
赤著腳在草地上走一圈,她記得這是她對他說的,她說這樣有益健康,燕翎風當時還說她是閑來無聊,若是換了日理萬機的他,誰會在草地上亂走呢?、
「雲蘇妹妹試過?」皇後柔聲相問。
雲蘇笑道︰「這種好法子,也只有皇上知道,皇上寵愛皇後,又怎麼舍得把這好法子告訴了我呢?」
「妹妹真會說話!」皇後笑笑,嘴角不自覺得越彎越大,她還以為這是雲蘇與皇上說的,因為那天皇上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是甜蜜蜜的笑容。
看得著實讓她心驚肉跳!
總覺得皇帝在什麼時候變了,又總覺得皇帝對雲蘇,是出乎人意料的好?
皇後微微一閉眼,再睜開時,眼中的情緒已經全沒有了,她要做他真真正正的皇後,要統領著後宮為他分憂,不要永遠躲在他的臂膀下面。
也不要,他找著各種借口,去見雲蘇……
皇後側目看了看身邊,臉色淡淡像是看著遠方,又像是已經飄搖到了世外的女子,萬千寵愛于一身,她倍受了這宮中的榮寵和詆毀,她卻似乎將這一切都看得極其的淡漠。
真正的與世無爭,便是她吧?
淨嬪的淡漠,與她又是不同的,淨嬪是因為家世種種原因,在逃避著宮中的一切紛紛擾擾,而她就站在這分憂中間,所有人都看著她,她卻依舊遺世**。
將一切都放在了眼楮之外,一切分明與她息息相關,卻又與她絲毫關系也沒有!
也許,就是因為她這樣的個性,所有人只是看著她,卻遲遲沒有對她下手的原因吧?她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在乎的人,去哪里找把柄找機會呢?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唱和,打斷了皇後的心思,她收回心神走到皇帝身邊,「臣妾,參加皇上!」
「起來吧!身子剛好,不必多禮!」燕翎風溫柔將她扶起。
如今,在世人面前,他對她的態度已經改變許多,雖然沒有榮寵萬千,但是也足夠讓所有人重新看待皇後,沒有人再敢對她不敬了!
她也一步步在接管著宮中的事務,他給她樹立地位的機會,她就一定會在珍惜,雖然很多事情他不懂,既沒有華妃的能干麻利,也沒有雲蘇的果斷智慧,她只有一顆耐心,一顆想要永遠站在他身邊的心!
皇後站起身來,溫柔往他身邊一站,一對龍鳳惹人注目。
「皇上,怎麼會來?」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在雍寧宮看折子嗎?
燕翎風微微一笑。「朕來看看朕的皇後,將這廣延樓布置得是否如我想象中好看!」他似乎心情不錯,開起了玩笑。
皇後立馬笑顏如花,語氣間全是甜蜜,「那皇上您看著,是不是好呢?」
「嗯,比朕想象中更美上幾倍,但是絕不如朕的皇後美!」燕翎風在她鼻子上一捏,那動作調皮中帶了戲謔,倒是讓一向以端莊示人的皇後臉色通紅。
燕翎風輕笑將她放開,目光一落就放在了前方布置花卉的地方,愣愣站著的女子身上,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到了,該行禮的行禮,就連她身邊的丫鬟都跪下了,她還在遠遠望著遠處,久久回不過神來。
燕翎風臉色微微一沉,皇後握了他的手,「皇上,您隨我到里面去看看吧!里面都是按照您的指點,布置得漂亮了!」
「嗯!」燕翎風只得作罷,眼神又往那邊望了望,皇後已經拉著他走了,在出來時,雲蘇已經不見了。
三日未曾見到她了!
他幾次親自去了凰騰宮,宮中的奴才卻說她在午睡,讓任何人不得打擾,他一時沒在意就走了,又讓無夜去宣她到雍寧宮來伺候。結果也是清妍過來請罪,說是娘娘身體困乏,不能來了!
如今,她見了他,就跟沒見一般,他只是在里面走了一遭,她就消失了!這丫頭,是故意在躲他嗎?
為什麼?
燕翎風百思不解。
連喜歡她,都跟她說過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或者,有什麼值得逃避他的?
雲蘇回了凰騰宮也沒有閑著,年關近了內務府的銀子該來的全部都來了,雲蘇與鈴兒在清點錢物,今年所有的銀子她一分也沒有賞給下人。
賞的都是些首飾,那些首飾比起銀子來,也值錢多了,清妍說只是不是特別貴重的,下面的奴才自然有法子將他們變成錢,而且是變成比銀子更多的錢。
奴才們領著回去,都個個歡喜無限的!
宮中人人流傳,第一寵妃大方,不賞銀子賞首飾,而且件件都是貴重精致的,一時間在宮中流傳開去。
燕翎風听見奴才們私下議論,讓無夜去凰騰宮一打听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將眼眸一眯,手上的卷軸被扔在了桌上,「隨朕去看看這後宮第一大方!」
按道理,其他各宮中名目上的賞賜,都應該跟雍寧宮看齊,萬萬不高于了皇上的去,這雲蘇倒是宮中頭一遭了!
幾人到了宮殿外面,秦德海帶著太監們,全部守在了外間,而內殿的門緊緊關著,仇予問道︰「你們家主子這是在做什麼?」
「回皇上,奴才的主子說今日要與宮中的女子做一個游戲,男子一律不許入內,所以……」秦德海跪在地上。
「哦?」燕翎風有趣一笑,「那你們家主子這游戲,做了多久了?」
秦德海一愣,也不知皇帝這樣問是何意思,還以為皇帝對主子的游戲有興趣,便老實回答道︰「就在剛剛才開始的!」
燕翎風臉色驟然一沉,那細微的變化,秦德海看得分明,嚇了一跳連忙跪下,「皇上,奴才,奴才……」他奴才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請什麼罪,就在他冷汗潺潺不知該說什麼時,皇帝將皇袍一撩,轉身就走了。
秦德海跪在地上愣了半天,嚇得又是一身冷汗,怎麼皇上連進都不進去了?是因為故意想要成全娘娘的一番趣,還是因為他說粗話了?如果這話傳到了娘娘耳朵里,他還怎麼混啊?
當場,就站起來朝幾個跟在身邊的太監瞪了幾眼,太監們都是他的手下自然不敢做聲,否則他沒有好日子,他們也不會有的。
里屋的門,忽然開了,清妍從里面走了出來,秦德海忙上前笑道;「姑姑怎麼出來了?不做游戲了?」
「哦,剛剛娘娘听見外面吵吵鬧鬧的,讓我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清妍笑著說道。
秦德海心中一緊,狡猾如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應答呢?「剛才是皇上來過了,听說娘娘在做游戲,便又走了,說是改日再來看娘娘。」
「是嗎?」清妍微微奇怪。
秦德海笑道︰「瞧姑姑說的,這還能有假麼?」
清妍也笑了笑,「我沒說有假啊,只是驚訝咱秦公公,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說完她就轉身進去了,留下秦德海半天緩不過神來。
「娘娘,剛才是皇上過來了,听說您在做游戲,不忍心打擾了你,又回去了!」清妍如實稟告,眼楮微微往上一挑,小心看著她的反應。
雲蘇點點頭,呼出一口氣,「忽然沒了興致,這游戲啊,也交給你們了,自個回去玩吧,只別耽誤了正事!」
「是!」丫鬟們紛紛行禮退下,心里都想著娘娘肯定因為皇上來了又去而心里不痛快,所以這游戲也沒有心思做了,他們只能退下。
「娘娘?」清妍守在身邊沒動,欲言又止。
雲蘇抬眼看她,「有事?」
「有些話,奴婢不知道該不該問……」清妍小聲道,最後干脆直接止了聲。
雲蘇眉一挑,「清妍姑姑,什麼時候在我面前也吞吞吐吐的了,看來我做人還真的很失敗呢!」
「娘娘,這說的是什麼話呢?」清妍嬌嗔一聲,「對娘娘,清妍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只是有些話,奴婢作為一個奴才,實在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在我這兒沒啥當講不當講的,難道你還不知道?」雲蘇苦笑搖頭。就算她再平易近人,在這個封建社會,要做到人人對等毫無等級言,那幾乎是不能,就連鈴兒也時時刻刻想著她是主人,她是奴婢。
清妍走上前,壓低了聲音,柔聲問道︰「娘娘近幾日似乎有點刻意避著皇上,不知道娘娘心里是怎麼打算的?」
雲蘇贊嘆清妍的觀察能力,但是躲著皇帝這回事,她卻沒有承認,只笑道︰「清妍姑姑,何出此言啦?能有皇帝恩寵,只是高興不盡,我又怎麼會躲著他呢?」
「娘娘,您這游戲到做得及時!無夜公公剛剛遣了人來,您就……」清妍是聰明的女子,很多話都是點到為止。
雲蘇笑笑,「都說清妍聰明能干,我在其他宮妃那里也听到不少對你的夸贊,如今一看,果真是!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了!」
清妍一笑,「娘娘謬贊了,只是清妍實在詫異,又不敢多問,只是勸娘娘一句,皇帝畢竟是君,您不太過任性了!」
「你也覺得我是任性?」雲蘇失神一問,就算無夜也這般勸她。
清妍退到一邊,不敢再回答了,雲蘇將桌上的書卷拿起,最終也沒有看不下去的心情,便道︰「隨我出去走走吧!悶得慌!」
「是!小姐就該出去走走了!」鈴兒高高興興上前。
雲蘇嗔怪她一句,「我讓清妍陪著,你倒起勁!八成就是你耐不住,想出去玩去了嗎?」
鈴兒一笑,「我看啊,小姐還夸贊清妍姑姑呢!小姐才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呢!」
「咱宮里有秋千?」雲蘇將身上的披風去除,外面抬眼明媚倒顯得屋里更加清涼了。
「娘娘怎麼想到秋千了?」清妍將手巾遞給她,笑道。
鈴兒那邊已經拍手了,「我知道哪兒有秋千,只是離雍寧宮很近,不知道小姐願不願意去而已!」
「鬼丫頭!」清妍一笑,要扶了雲蘇出去,雲蘇直接沖過去拎住鈴兒的耳朵,「小丫頭,真得好好教訓教訓你!」
「待會罰你推秋千,不許玩!」
「小姐不要啊!」鈴兒哀嚎著,整座凰騰宮都是歡聲笑語。
雲蘇卻在那片歡聲笑語中,慢慢收起了笑容,她也不知道為何,忽然就想去蕩一回秋千了————
雍寧宮。
皇帝自從凰騰宮回來,整張臉就沒有好看過,一直陰沉沉的,連受寵的仇予都不敢相問也不敢靠近。
他黑沉著一張臉在御案上一本本看著奏折,從他下筆的力度都能看出他的不爽,終于在翻閱過一本奏折後,皇帝將它重重擱在了桌上,抬頭在屋內一掃,秀致的眉心皺起。
「立刻給朕將無夜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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