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楊震驚的抬起頭來,幕布後,燈火搖曳,那人一動不動,目光似乎也在注視著冷寒楊。≧≦心中一動,冷寒楊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抓過墨條,在硯台里細細磨了會,冷寒楊提起細毛筆,蘸了蘸,立刻在白紙八角燈空白的另外兩面,寫下幾句詩︰
「車行千里隨波去。」
「象入三川逐浪流。」注︰古代象棋,象通相,指代丞相
這兩句詩承前啟後,順應前面的殺伐意境。接著冷寒楊又蘸了蘸墨,筆勢一轉,在另兩面寫下了尾聯︰
「炮聲一響天地震。」
「忽然驚起稚龍愁。」
這兩句一出,整個詩句的意境再次變化。冷寒楊巧妙的以「驚起」二字,表明這只是一場夢。如此一來,這首詩就變成了一首單純的詠夢詩了,無形的化解了那股文武決擇的意境。
「大人,學生已經做完了。」
放下毛筆,冷寒楊對著幕布後的人影,拱了拱手道。此時,香爐里的檀香,才燃燒不到一半。≧≦冷寒楊聲音才落,剛剛那名太監再次出現,提起八角白紙燈,掃了一眼,不由贊道︰
「公子寫得好一手書法!」
冷寒楊的字,飄逸灑月兌,透露出一股拘束不住的靈氣,似乎要化為雲氣,震紙而出。這些,都是冷寒楊前世習文所練就的。
「公公謬贊了。」冷寒楊抱了抱拳。
這名太監點點頭,提著八角白紙燈籠走入了幕布後。冷寒楊偷偷看了一眼,只見幕布後的人影,接過了八角燈,似乎正在打量。
「哈哈哈,好一個‘驚起稚龍愁’!……」
幕布後,那人瞧了一眼,突然大笑起來。笑罷,突然起身,大袖飄飄,轉身離去……
「公子,恭喜了!你過關了。」
幕布後的黑影離開後,那名太監再次轉了出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幅畫卷︰「這是這次的獎勵,因為你第一個到。所以這副三公的手跡,就歸您了!至于武皇的獎勵,會送到青戰侯府的。」
「有勞公公了。」
冷寒楊接過畫卷,也沒打開,拱了拱手。≧≦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嗯。還有其他人進入最後一關了!」
冷寒楊跨出殿門的時侯,看到另外二個相鄰的偏殿里,也亮起了燈火。帷幔垂下,隱約可看到兩個削瘦的身影,正在里面接受考試。
「這次文試的第二、三名,應該就出在這兩人身上了。就是不知道是京中哪兩位士子。」
冷寒楊沒有多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文試第二十七關,帷幔里靜悄悄的。一雙雙目光注射著下一關的入口。當冷寒楊出現在門口的時侯,這些目光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迅速掃了一圈,就落在了冷寒楊背後,那里,一根畫卷斜斜的伸出了出來。
!
八名士子死死的盯著冷寒楊手里的畫卷,呼吸變得沉重。這次元宵御宴,不得帶任何東西進入宮內。冷寒楊手中的畫卷,到底是從哪來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三公筆墨!武朝芸芸學子,汲汲于求的寶物!比什麼武功秘訣,靈丹妙藥,都來得震撼和有吸引力!
冷寒楊掃了八人一眼,這八個人他都有些印像。≧≦前世的時侯,這八人經常輪流拿到元宵文試第一。八人自成一體,組成一個小團體,平時恃才傲物,眼比天高,不愛搭理人。
冷寒楊、吳凱、劉志林曾經試圖和他們交流,但被拒絕掉。直到後來,冷寒楊突然發力,一舉從這八人手中奪得了文試第一。
「前世的情況,這一世提前上演了。」
冷寒楊能感覺到這八人復雜的眼光,在學宮里,他們都是佼佼子,但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已摘取了文試第一的名頭。這種滋味,確實是不好受。
冷寒楊緩步向出口走去,八人的目光就跟著冷寒楊移動而移動。在冷寒楊消失在殿門口的時侯,里面終于嘩的一聲暴發了。
「這個人是誰?學宮里我怎麼從沒有印象?!」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八個人耗在這里,居然有人領先我們一步!」
「我爹是朝廷中正三品的通議大夫,我拜的是中議大夫為師。這小子什麼來路?怎麼可能比我還強!」
「中議大夫又怎麼樣?我爹還是當朝太傅的學生,家里就藏有一卷太傅的筆墨手跡。≧≦如果出身有用,我豈不是更應該拿第一!」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這次元宵文試,被人捷足先登,取了第一。枉我們平常還眼高于頂,什麼面子、里子都丟光了。回去還是打听一下,這次文試第一的是誰!有這樣的本事,不可能在學宮里默默無聞!」
……
八個人平常誰也不服誰,這一次眼睜睜的看著,三公筆跡從自已眼皮底下溜著,都感覺被人狠狠的打了臉。
後面的幾層里,人頭攢動。冷寒楊混在人群里,倒也沒有引起太多震動。偶爾有注意到,他手里抓著東西的,周圍人頭一攢,馬上就看不到了。
通明殿已經沒有必要回去了,手上抓著三公筆墨,身上又無處可藏。在那里,必然會引起注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少爺,你來了。」
宮門外,馬車夫看到冷寒楊走出來,低頭行了一禮。
「張伯,不用客氣。嗯,母親出來了嗎?」
冷寒楊問道。≧≦
「沒有。皇後娘娘的御宴還沒有結束,按照慣例,恐怕要天亮才能回來!」馬車夫回道。
天地間大雪飄飄,這個元宵節的夜晚更加寒冷了。冷寒楊回頭望了一眼,只見皇宮內外,一片通明,歡聲笑語不斷。不知為何,冷寒楊心中突然覺得一陣意興闌珊。
「趙伯,我們回去吧。」
冷寒楊登上馬車,老車夫應了一聲,也登上了車轅,揚起馬鞭,在空中抽了一下。兩匹純毛烈馬,立即四蹄掀動,往宮門外去了……
…………
夜色深沉,這個時侯,大多數人都已入睡。街上冷冷清清的,空氣里,殘留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息。
天地間大雪緊密,夜色深處,一名黑袍男子在風雪中御風飛行。這男子鷹目高鼻,氣息深沉,眼眸子轉動的時侯,流露出一股極陰邪的味道。他的目光不斷逡巡下方,似乎在搜尋什麼。
「嗯?」突然,男子的目光似乎被什麼吸引,望向了皇宮的方向,那里,一架馬車正緩緩的駛出皇宮大門。
「好強的精芒,居然紅中帶紫,這馬車里坐的到底是哪家的王公子弟,氣運如此隆重!」
天地萬物,秉氣運而生。氣運差,則貧寒病苦交加、庸庸碌碌一生;氣運強,則出身王侯之家,非富即貴。
在黑袍男子的眼中,整個武朝的皇宮,內城被濃烈的紫氣籠罩,外層則紅光沖霄。而宮門外,一道紅中帶紫的精氣直沖天際,夜色中,隔得很遠都能看到。
紫色的,是武朝武皇,紅色的,是武朝的王公子弟。這紅中帶紫的,男子還從沒見過。
「紅色代表了大運道,紫色代表鴻運。只有武朝的皇帝和各派的宗主、掌門,頭上才會出現這種紫色精氣。這馬車里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居然有這種氣運?」
黑袍人烏黑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一股奸詐、陰險的神色︰「管他是什麼身份。我把他殺了,嚼吃了他的血食。如果他還有一*潢色份潛藏的氣運,那就讓我分了吧!」
黑袍人突然桀桀怪笑一聲,大袖一張,就像一只大蝙蝠,向著馬上的方向滑去。
窗外風雪飄搖,冷寒楊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突然之間,馬車一陣顛簸,黑夜里,傳來兩匹大馬的嘶叫聲,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
「嗯,怎麼回事!」
冷寒楊心中一驚,立即張開眼來。此時,一陣強風倒貫而下,窗簾嘩一下被扯開。露出的窄小窗口外,一名面色陰摯黑袍男子,從天而降,疾撲下來。這人還未撲下,一股黑暗、陰冷的氣息便籠罩馬車。車轅下,垂掛的炭火,嗶剝一聲,立刻熄滅。
「不好!地煞境高手!」
冷寒楊臉色大變,能夠御氣飛行的,至少都是地煞境的強者。冷寒楊目前連練陣級都還沒到,根本不是這種地煞境強者的對手。
「砰!」
冷寒楊手掌在座位上一拍,立即撞向車廂壁,就要破壁而去。
「桀桀,我看中的血食,哪有逃掉的道理!」
冷寒楊反應快,黑袍男子反應更快。五指一張,手掌間生成一團黑色旋渦,發出一股極大的力量,鎮壓住冷寒楊,連帶整匹馬車,都被他吸引的,要往空中飛起。
就在這個時侯,異變突起——
馬車里,突然暴發出一片剌目的光芒。就在冷寒楊身側的座位上,一直寂靜不動的「三公筆墨」,突然自動展開,懸浮空中。一股磅礡的天地浩然正氣,便從這幅書畫中幅射而出,籠罩數千丈的空間。
車窗外,黑袍男子雙目圓睜,滿臉驚恐,連閃避都來不及,就被這股浩然剛正的氣息轟中,全身瞬間冒出滾滾的黑煙,砰的一聲,炸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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