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芝最近總是做噩夢,夢到自己置身一片樹林中,林中掛滿了白色的布條,像四處張牙舞爪的森森白骨,那些樹里慢慢滲出鮮紅的血來,流淌一地,空氣中彌散著濃烈的,令人作惡的血腥之氣。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她跛著腳在那片樹林中奔跑,跑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沒了力氣,卻仍舊在原地。
這次夢醒之後,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探身邊,空空的,關越不在,油燈也快燃盡,天快亮了。
心頭一沉,她連外衣和鞋都來不及穿,直接翻身下床,快步奔向門外,在看到盤膝坐于溪邊的關越時,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她總擔心關越有一天會離開她,最後她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害怕一個人,害怕孤獨。
關越一直未提身上的傷,韻芝只當他是怕她擔心,也不去問,只是時常會看到他在溪邊運功療傷,她知道他的傷一定不輕,他之前趕她走,一定也是怕她發現他受傷而心存愧疚,必定他是因為救她才受的傷,韻芝這樣想。
他們居住的小木屋在西南城郊,幾乎與世隔絕,韻芝本分地做著一個妻子該做的一切瑣事,洗衣做飯,縫縫補補,與關越在一起,過著平淡卻踏實的日子,韻芝以為這就是一輩子,然而這份平靜很快便被打破。
早飯過後,韻芝坐在河邊釣魚,關越在門前劈柴。
「你小心點。」關越高聲提醒韻芝。
韻芝看了一眼泛起漣漪的河面,回頭對關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倒映著藍天白雲,不時有肥碩的魚兒跳出水面。
韻芝感覺到魚線動了動,接著有一股力拉扯著魚線往外跑,欣喜地收線,拉上來的卻不是魚兒,而是潛伏在水底的殺手。
破水而出的幾名黑衣人,帶起巨大的水花,紛紛對著韻芝舉起手中明晃晃的刀劍,韻芝嚇得失聲尖叫,隨手丟了魚竿,連連後退。
韻芝在躲避刀劍時,不慎失足落水,而聞聲趕來的關越被七名黑衣人死死糾纏住,沒辦法及時將她從水中撈出來,將黑衣人全部解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韻芝卻差點溺死在水里。
關越將她從水里撈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昏死過去。
昏迷的時候,舊時記憶如洪水般涌入腦海,從那些模糊的片段里,韻芝足以記起自己的過去,就像做了一場漫長而無止境的夢,韻芝醒來後渾身都在發抖。
關越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嚇,慌亂而又笨拙地抬起手背為她擦眼淚,卻冷不防被韻芝狠狠甩了一巴掌,回頭對上韻芝含恨的目光,愣住。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韻芝伏在床邊,雙肩不住地顫抖,像一株縴細的草兒,隨時會被折斷一般,脆弱而無助。
所有的人都在騙她,將她當成了傻子,呵呵,她就是個傻子,繼母騙她,「婉兒」騙她,就連她深信不疑的枕邊人亦是如此,這個世上,她究竟可以相信誰?
「想知道為什麼?」關越眸中又是死水一般的平靜,冰冷徹骨,不帶一絲感情,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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