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茨城,山海醫館。
終于送走最後一個病人,蘇白甩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關門打烊。
慕夕顏愜意地捧著一杯阿薩姆紅茶,以一種優雅的姿勢坐在簡易風格的鐵藝沙發上,她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波西米亞吊帶長裙,一頭亮麗的烏發海藻般地披落雙肩,透出一股知性的韻味。
「今晚想吃華國菜,你快到超市去買食材吧!」慕夕顏從大理石茶幾上拿起一本八卦雜志,似是漫不經心地說。
「師父,你偶爾有點人性行嗎?我都忙了一天了,你能讓我先歇一會兒嗎?」蘇白忍不住抱怨,明明是她的醫館,為什麼他要累得跟條狗似的,而且沒有薪水。
慕夕顏放下手里的紅茶和雜志,從紫藤復古涼鞋里將她的右足伸了出來,涂著丹蔻的五只腳趾,鮮紅欲滴,就如水洗過的櫻桃,讓人恨不得一口吞了下去。
她用足尖點了一下蘇白的小腿,嬌滴滴地說︰「親親,你就忍心餓死為師嗎?」同時又將裙擺款款地向上撩起,晶瑩的腳踝掛著一條精致的鉑金腳鏈,接著是她勻稱的小腿,再接著就是她雪白的……
蘇白咽了一下唾沫,口干舌燥,幾乎不敢去看慕夕顏直勾勾的目光。
「師父,你……你冷靜一點,我怕……控制不住……」
「親親,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渾身充滿動力了呢!」
「嗯,是……是有一些……動力了……」不知為何,每當這個時候,蘇白的舌頭就有一點打結。
「那你還不快去買菜!」慕夕顏大吼一聲,一腳踹在剛剛充血的蘇小白身上。
「唔——」蘇白痛苦地捂住,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登時漲成了豬肝色。
也不知前世欺騙了多少無辜的少女,今生才會遇到這麼一個妖孽師父,仿佛就是他命里的克星,絲毫拿她沒有辦法。
……
自從慕夕顏將他救回的那一刻起,蘇白跟在她的身邊已有四年,不僅學會一身普濟世人的醫術,也練就一個保姆所有的技能。
蘇白將自己的作品一一端上餐桌,蒜香燒茄,西施豆腐,龍井蝦仁,醋溜海蜇頭,荷葉粉蒸肉,什錦牛肉羹。
慕夕顏剛從浴室走了出來,一絲不掛,身體尚未擦干,肌膚如水,零露攘攘。28歲的身材,豐腴,而又沒有一點贅肉,燈光之下的曲線曼妙絕倫。
蘇白兩行鼻血淡定地垂了下來︰「師父,就算你不考慮我的感受,你也考慮一下蘇小白的感受好嗎?」
「你完全可以選擇不看。」慕夕顏若無其事地走進自己的臥室,兩瓣白臀輕微的扭動,讓人想到風中搖曳的百合。
時下流傳的女性宣言︰我穿得少,並不代表你可以侵犯我!
看似很有道理,但是若將問題擴大化呢?
比如,什麼也不穿……
這不是一個路不拾遺的年代,地上掉了一百美金,沒有幾個人看到而不去撿,除非他是傻子,抑或聖人。
美金如果能夠開口說話,或許也會說一句宣言︰我掉在地上,並不代表你可以撿我!
理論上,這些都是可以成立的,但感情上,蘇白根本無法接受這種邏輯。
因為,他不是傻子,也不是聖人。
任何犯罪,都要講究動機,此刻的慕夕顏就是蘇白的動機,與其說是**luo的勾引,不如說是血淋淋的挑釁。
一個男人,可以抵御勾引,但是絕對不能忍受挑釁!
蘇白體內屬于男人的血氣已經開始沸騰,義無反顧地尾隨慕夕顏進了臥室,從她身後將她攔腰抱住︰「師父,我……我……」慕夕顏的肌膚柔軟光滑就如綢緞,蘇白感覺自己的心髒就要跳出胸膛。
慕夕顏沒有掙扎,只是不慌不忙地從海藻般的烏發當中模出一枚銀針——一之長的銀針,上面陰線雕刻細微的菱花圖案,這是慕夕顏的專用銀針,菱花針!
慕夕顏自然也將菱花針傳給蘇白,但是蘇白的施針手法遠不如慕夕顏那般神出鬼沒。
慕夕顏頭也不回,菱花針準確無誤地扎入蘇白臍下三寸的關元穴。
人體每個穴位,根據施針的輕重、緩急、深淺的不同,都會發揮不同的作用。舉個簡單的例子,比如太陽穴,輕柔可以清神醒腦,重擊很有可能就會置人于死。
關元穴屬于任脈要穴,本有強精壯陽的作用,但是慕夕顏施針用的是鏡門的特殊手法。蘇白立即感覺一股脹痛襲來,忍不住「啊」的一聲痛叫,冷汗涔涔。
慕夕顏狠狠瞪他一眼,一把將他推開,從歐式橡木衣櫥里拿出一件象牙白深v領口的公主睡裙利落地穿起。
蘇白緩緩地拔出關元穴的菱花針,盡管脹痛未消,仍是不忘好心地提醒︰「師父,你貌似……忘了戴文胸……」
「文胸戴得太久,容易得乳腺癌,你不知道嗎?」
「但是,小褲是不是穿一下?很容易走光的耶!」蘇白商量的語氣說道,因為他實在受不了慕夕顏三番五次地挑戰他的獸性,要是能夠發泄獸性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四年以來從未得逞。
「走光不是遂了你的意嗎?痴漢!」
「師父,你听我解釋,表面上我看起來像個痴漢,其實我的內心……」
「你的內心更加猥瑣。」
「師父,你冤死我了,我比嫦娥還冤哪!」蘇白可憐兮兮地說。
「是竇娥啦,白痴!」
「師父,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生氣得不夠明顯嗎?」
「師父,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蘇白忍受著劇烈的苦楚,耷拉著腦袋跪在慕夕顏面前。
慕夕顏伸手在他任脈的幾處要穴推拿幾下,蘇白的苦楚逐漸消失,只听慕夕顏恨鐵不成鋼地說︰「人這一生要經歷很多的誘惑,你連都抵御不了,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回華國?」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唄!」
「我在這邊還有要事處理,何況,也該是你學會**面對的時候了!」
「我怕一個人對付不了韓牧之。」
慕夕顏厲聲喝道︰「你忘記你父親的血海深仇了嗎?」
蘇白雙拳緊緊攥在一起,咬牙切齒︰「殺父之仇,矢志不忘!」
慕夕顏緩了口氣︰「若論武功,你自然打不過韓牧之,何況如今他的勢力那麼龐大。但是殺人不一定要靠武功,我教你的醫術,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現在你尚未掌握鏡門醫術的精髓,你回華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你從前生活的桐城,去找一個叫做神農大院的地方。那里藏著本門至寶《青囊書》,里面記載著華佗種種玄妙的醫術,說不定可以助你報仇雪恨。」
蘇白從小生在桐城,對于神農大院他是再熟悉不過,據說是從嘉慶年間流傳下來的一座四合院,雜居著幾戶貧困人家,他初中的死黨呂小印的家就在里面。
慕夕顏轉身從牆壁上取下一幅後現代風格的油畫,畫的背後有個暗格,慕夕顏將左手放在暗格的指紋識別器上,暗格緩緩打開。
「師父,你不會在里面藏私房錢吧?」
慕夕顏沒有回答,從暗格里取出一只錦盒,又從里面拿出一枚鴿卵大小的玉珠︰「《青囊書》傳說被你太師祖鬼醫藏在神農大院一個叫做‘壺中天’的地方,你師祖妙僧曾經回到神農大院找了半年,也沒有任何收獲,後來就將這一枚可以開啟‘壺中天’之門的冰殷珠交到我的手里。現在,我就將冰殷珠傳給你,希望你能有此緣法,取得《青囊書》。」
冰殷珠通體血紅,散發一股徹骨的寒氣,蘇白怎麼看它也不像是一把鑰匙,怎麼開啟密室之門?
「回到華國,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能顯露你的醫術,尤其是鏡門的獨門醫術,這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慕夕顏表情少有的嚴肅,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想讓蘇白獨自回國。
蘇白會意,鏡門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分為南北二宗。南宗為了保護《青囊書》,千百年來,屢屢受到北宗迫害,只得選擇隱世。北宗的勢力則是日益強盛,弟子遍布世界各地,成為如今醫學界的泰斗。
慕夕顏,就是南宗弟子。
盡管開了一家山海醫館,為了不顯露鏡門的醫術,慕夕顏醫治的也只是普通疾病。
「你若能夠拿到《青囊書》,接下來就要想方設法接近韓牧之,然後伺機為你父親報仇。至于報仇的方式,你要自己隨機應變,最好造成韓牧之意外死亡的假象。韓牧之當了十年刑警,觀察力極為敏銳,你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你的身份。還有,殺他之後,盡快離開。」
「師父,我會小心。」
「嗯,先吃飯吧!」
慕夕顏拿出一瓶勃艮第紅酒,倒了兩杯,一杯遞給蘇白,用的是波爾多水晶杯。
蘇白微微感到詫異,慕夕顏算是對酒比較有研究的人,應該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因為波爾多杯的杯口錐度較小,不利于散發勃艮第酒的酒香,也難以品出它多層次的酒體。
蘇白心想,可能因他明天就要回國,前路不知會遇到怎樣的凶險,慕夕顏心神不寧,感到不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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