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夕顏早早地就將蘇白的行李收拾妥當,這讓蘇白有些受寵若驚,要知慕夕顏從來不做這等細瑣之事。
接著,又給蘇植的靈位上香,說了一些告別的話。
「師父,你真的不送我到機場嗎?」
「不了,我怕飛機起飛的時候,心里難受。」
蘇白拖著行李箱走出山海醫館,回頭看到慕夕顏亭亭立在門口的加拿利海棗樹下,一襲水墨扎染大擺裙隨風擺動。
「師父,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過來!」慕夕顏張開雙臂,微笑迎向玫紅色的晨曦。
蘇白感受著她柔軟的懷抱,想到這一次離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他的心里就有一絲感傷。
听見慕夕顏在他耳畔說道︰「告訴我,你可以殺了韓牧之!」
「師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慕夕顏捧起他刀削一般剛毅的臉龐,就像驕傲地從水的中央捧起一朵藍色的蓮花,這是她花費四年培養出來的殺人利器,很快,他將要替她完成她的使命。
一記冷艷的吻落在蘇白唇上,猶如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逝。
蘇白愣了半晌,抬眼看到慕夕顏走進大門,急忙追了上去,叫道︰「師父,這是我的初吻,你要為我負責!」
「也是我的初吻,混蛋!」
蘇白又是一呆︰「師父,你竟然還有初吻的嗎?」
「很奇怪嗎?」
「剛才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要不咱們再來一次?」
「休想!」
巴洛克風格的鐵藝大門關了起來,發出鏗鏘的聲響,蘇白的心髒隨之顫了一下。慕夕顏曼妙的身影漸行漸遠,步入穿堂,一個轉身,終于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慕夕顏跪在蘇植的靈位面前,淚水終于忍不住撲簌簌地掉落︰「蘇植教授,請你告訴我,我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
蘇白安靜地坐在機艙,等待飛機起飛,闊別四年,終于又要回到祖國的懷抱,他的心情竟無半點激動,波瀾不驚,仿佛一潭死水。
旁邊伸過一只縴手,遞給他一條碎花方帕。
「干嘛?」蘇白莫名地望著坐在旁邊的姑娘,似乎二十四五的光景,化著靚麗的妝容,身穿黑色蕾絲領口網紗長裙,金屬鏈扣束腰。
「你哭了。」
「我哭了嗎?」
「你的眼角濕濕的,應該就是眼淚。」
蘇白拿了她的方帕拭了一下眼角︰「讓你見笑了!」
「沒有關系。」姑娘好脾氣地笑了笑,友好地伸出右手,「我叫小野姬。」
「小、野、雞?!」
「怎麼,我的名字有問題嗎?」
「不,你的名字相當性感!」
「謝謝!」
「我叫蘇白。」蘇白象征性地和小野姬握了下手,「不好意思,把你手帕弄髒了。」
「沒有關系,我洗一洗就好了。」小野姬收起方帕。
「你的華語說得不錯,要不是你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是華人呢!」
「我媽媽是華人。」
「噢,怪不得。」
「蘇先生,你剛才為什麼流淚呢,願意對我傾訴一下嗎?」
「風沙迷了眼楮而已。」
「風沙?!」小野姬環顧一下機艙,實在找不出風沙的來源。
飛機剛剛起飛,蘇白就發覺自己開始想念慕夕顏,他將對她的念想帶到一萬米的高空,她,還能感受得到嗎?
……
華國,滬市,浦東。
走出機場,小野姬的面前停下一輛黑色本田,是有人來接她了。
「蘇先生,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小野姬熱情地邀請。
蘇白笑了一笑︰「多謝了,但是我想一個人逛逛,太久沒有回國,懷念這里的空氣。」
小野姬沒有勉強,與蘇白道了再見。
蘇白攔了一輛出租車,找了一家中檔酒店入住,叫人將晚餐送到房里。
吃過晚餐,洗了個澡,手機上網訂票,明日前往桐城。
門鈴響了一下。
蘇白收起手機,坐在床沿︰「進來!」
門口站著一位姑娘,黑色深v包臀打底裙,盡顯女性優美的曲線。裙擺堪堪覆住豐臀,底下穿著黑色網襪,腳踩一雙魚嘴豹紋高跟鞋。
蘇白記得酒店服務人員的制服,而眼前這位網襪妹妹……
「大哥,需要特殊服務嗎?」
蘇白眼楮一亮︰「有多特殊?」
網襪妹妹掩上了門,騷氣測漏地走了過來,經過蘇白丟在地板的行李箱,一手搭在蘇白的肩頭,半俯嬌軀,將胸口一條雪白的溝壑暴露在他眼前。
「你要多特殊,就有多特殊。」一雙妙目勾魂奪魄地注視蘇白,聲音甜得發膩。
「要錢的嗎?」
網襪妹妹笑似銀鈴︰「大哥真會開玩笑,出來尋開心,哪有不花錢的?」
「那多不好意思。」
網襪妹妹微微一怔,繼而會意,笑得更甜︰「大哥,你是第一次吧,不用不好意思,一回生,二回熟。」
「那你覺得多少錢合適呢?」
「那就要看大哥要什麼樣的套餐了。」
「噢,還有套餐?」
「那是自然,妹妹可是專業的。」
「看得出來。」
「大哥,要不你包夜吧,你要怎麼折騰都行,七夕大酬賓,只要五百八。」
蘇白搖了搖頭︰「不行,七夕又不是法定節日,你怎麼能大酬賓呢,這不是破壞市場秩序嗎?」
網襪妹妹呆了一呆,什麼情況,這家伙不會腦袋被驢踢了吧?
「大哥,你不會和妹妹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網襪妹妹干笑︰「大哥,那你說給多少錢合適?」
「兩千!」
「大哥,你太仗義了!」網襪妹妹一把就將蘇白推倒,撲到他的身上,猩紅的嘴唇湊了過去。
蘇白急忙伸手擋住她的嘴唇︰「妹妹,咱們先交錢,後辦事,怎麼樣?」
「不急,大哥,妹妹相信你不會吃霸王餐。」
「妹妹,你誤會了,我是怕你吃霸王餐。」
網襪妹妹徹底懵了︰「大哥,你這話幾個意思呀?」
「我的意思應該很明確了吧,就是你先把錢給我,然後我再為你服務。」
「我給你錢?!」網襪妹妹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不是你說的嗎?出來尋開心,哪有不花錢的?」
「我說的是你,是你尋開心好嗎?」網襪妹妹氣急敗壞。
「妹妹,你只有胎教的學歷嗎?說了是尋開心,尋,是動詞,我待在房間哪兒也沒去,明明是你自己尋到我的房間。所以,尋開心的人是你,既然如此,花錢的人也應該是你。你說是不是?」
「我去,大哥,你不會在玩我吧?」
「妹妹,你說話能有點良心嗎?從你進房開始,一直都是你在主動,是你在玩我好嗎?所以,你要給錢。」
「靠,大哥,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當然是你給錢!」
「妹妹,你這話說得就沒道理了,都21世紀了,你怎麼還滿腦的封建思想?現代社會,男女平等,是誰規定滾床單就要男人買單?你的姿色雖說不差,但我的長相也說得過去,在這一點上咱們誰也不吃虧。可以看得出來,你為了人類的性福生活已經獻身很久了,而我卻是第一次,按照行規,你還要給我紅包。你在這一行已經輕車熟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但我就不一樣了,我要忍受身心的雙重折磨,我的壓力比你大,冒得道德風險也比你大,你要給我補償。再者,身為男人,我的體魄比你強健,滾床單的時候,我出力一定比你多,按照按勞分配的原則,我們互給酬金,你給我的要比我給你的多。最後,這是我的房間,是我花了錢的,所以你要補貼場地費。綜上所述,就是你要給我錢的理由。」
網襪妹妹被蘇白說得暈頭轉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腦袋一時短路,差點真的拿錢給他。
「你妹!」網襪妹妹緩過神來,從他身上跳了起來,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蘇白笑了一笑,拿出手機給慕夕顏打了一個電話,無人接听,再給山海醫館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依舊無人接听。
蘇白有種不祥的預感。
……
山海醫館,藥堂。
四個手拿武士刀的忍者緩緩逼近慕夕顏。
慕夕顏的手機在響,她已無暇分心,手中出現一把菱花針,激射出去。
叮叮叮叮!
菱花針悉數被忍者打落。
慕夕顏大驚失色,隨手抓起旁邊一只釉下彩牡丹纏枝花瓶,砸了過去,接著就地一滾,滾入一張八仙桌下,迅速扭動桌底的機括,身下的地板忽然出現一個開口,她的身體墜了下去。
忍者劈開花瓶,花瓶之中爆出一股赤煙,忍者發出淒厲的慘叫,顯然赤煙就是毒氣。
慕夕顏來到地下車庫,直接上了一輛奔馳跑車,正要發動,後座一只手槍頂在她的後腦勺。
慕夕顏不敢動彈︰「你們是什麼人?」
「你應該猜得到,否則你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把你弟子送走。」
「你們是北宗的人?」
「看來是我高估了你,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是誰?」
「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是想問,我是怎麼進到你的醫館,還是怎麼進到你的地下車庫,還是……怎麼進到你的車里?——呵呵,身為e組織的一名中忍,這些事情對我而言,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你是e組織的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縈繞慕夕顏的心頭,她听蘇植說過,e組織是島國自山口組、住吉會、稻川會之後的第四大黑社團,與前面三個社團不同的是,e組織更加神秘。
「交出《青囊書》,饒你性命。」
「看來你是一個歷史白痴。《青囊書》早在三國時期,就被華佗的妻子給燒毀了。世間哪里還有什麼《青囊書》?」
「如果有人將華佗的魂魄煉成式神呢?」
慕夕顏暗暗心驚,看來e組織已將鏡門的歷史模得一清二楚,不錯,鏡門的一位祖先機緣巧合,得一位異人傳授死靈術,並且以此召喚華佗的魂魄,將《青囊書》完完整整地默了下來。
華佗,也就成了鏡門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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