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若冰又趕緊向木河求救︰「木河,現在蕭牆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清楚,他媽媽來了之後,他就這樣了!」
木河急道︰「快把他媽媽帶走,蕭牆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媽媽。」
納蘭若冰納悶不已,木河就連現場都沒來,怎麼對蕭牆的心思知道得這麼透徹?
但她還是去勸王愛萍︰「王阿姨,現在蕭牆似乎不想見你,你還是暫時回避一下,不要讓他越來越激動。」
王愛萍叫道︰「他是我兒子,我要看著他。——蕭牆,你听媽媽的話,你快下來,欄桿外面危險啊,這里是六樓啊,你要是不小心……我一個人可怎麼辦啊……嗚嗚……」
蕭牆冷笑︰「你不是還有納蘭虹嗎?你要我做什麼?」
納蘭若冰怔了一怔,不可思議地望向王愛萍,王愛萍的神色又驚又愧,忙道︰「若冰,你別听蕭牆胡說,我和你爸爸什麼事情都沒有。」
蕭牆哈哈大笑︰「可笑,你們要是沒有關系,我今天為什麼潑他硫酸!」
納蘭若冰呆若木雞,她一直想不通蕭牆傷害納蘭虹的動機,現在經他這麼一說,倒是合情合理。
可是,她要怎麼對媽媽說這件事?
蕭牆收起笑容,目光變得極為恐怖︰「我寧願,生來無父無母,雖然卑賤,卻不羞恥……」忽然松開抓著欄桿的手……
王愛萍大叫︰「不要——」
大耳牛、老喬急忙撲了上去,但是終究距離欄桿太遠,看著蕭牆的身體向後墜了下去……
胖大海正在指揮幾個警員在給氣墊床充氣,此次出勤並未攜帶氣墊床,是從古城區派出所叫人送來。
陡然抬頭看到天台一道身影墜下,胖大海大叫︰「快!救人!」
警員抬起充了一半的氣墊床,但見蕭牆已經將要墜地,一個身影鬼魅一般撲了過來,及時地抱住蕭牆,眾人驚出一身冷汗。
眾人一見那人,帶著黑貓頭罩,身穿白色燕尾服,打著紅色領結,腳下白色皮鞋,手中還有一桿金屬文明棍。
貓爵士!
蕭牆恍若隔世,看著抱著自己的貓爵士,失心瘋似的笑了起來︰「我知道陰間有牛頭馬面,想不到還有一個貓頭。」
貓爵士將蕭牆放了下來︰「孩子,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怎樣去做自己。」
「你……你是女人?」蕭牆听到貓爵士的聲音,也感到奇怪,畢竟貓爵士的身軀比一般的女性高大多了。
「我叫貓爵士。」貓爵士轉身離去,腳步明明沒有怎麼邁動,身影卻已去了好遠。
……
傍晚時分,蘇白去看小野姬,她已基本康復,隨時可以出院。接著,他又順便去看納蘭虹,他的面部重度灼傷,包得像只粽子。
「蘇先生,謝謝你。」
「謝我什麼?」
「醫生說了,要不是你及時對我做了急救措施,只怕我的臉要做植皮手術。」
蘇白笑了一笑︰「不用謝我,只是恰巧踫上。」
納蘭虹嘆了口氣︰「這全怪我,都是我做的孽。」
「你後悔嗎?」
納蘭虹搖了搖頭︰「不後悔。」
蘇白微微一怔︰「事到如今,你還不後悔嗎?」
「我和愛萍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的。」
「我是真的愛她,所以我不後悔。」
「可是你有家室。」
「是呀,形同虛設的一紙婚書。」
「你不愛你的妻子嗎?」
「以前愛的,以前的她,溫柔可人,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脾氣變得暴躁,喜怒無常,動不動就對我呼來喝去。你要知道,我是一個男人,雖然沒有什麼成就,但我到底是個男人。她在外人面前,特別是在若冰面前,絲毫不給我面子,若冰一定會覺得我這個父親很失敗吧!久而久之,家就成了我的噩夢,我簡直一刻都待不下去。」
寶芝提著裝著飯菜的保溫瓶站在病房門口,淚水默默地淌了下來,回想與納蘭虹剛剛結婚的時候,多麼美好,但是,這個家怎麼會變成這步田地……
她竟絲毫沒有察覺。
寶芝將保溫瓶放在門口,失魂落魄地走開。
「剛才若冰來看過我,」納蘭虹又說,「她問我和王愛萍的事。」
「噢,那你怎麼說?」
「我都告訴她了。」
「啊!」蘇白驚得跳了起來,「那她……什麼反應?」
「她哭著跑了出去。」
「會不會出什麼事?」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你別看這孩子外表堅強,內心其實柔弱得很。——蘇先生,你幫我去找找她,安慰安慰她,畢竟大人犯下的錯,不應由孩子承受。」納蘭虹誠懇地說。
……
納蘭若冰的電話打不通,蘇白猶如大海撈針似的找人,古城區不大,但也不小,何況納蘭若冰可能不在古城區。
雨巷正在下雨,淅淅瀝瀝,蘇白記得,以前納蘭若冰要是不開心,總會選擇在雨中走走,她說,雨水能夠把她的煩惱沖走。
雨巷的工地依舊燈火輝煌,因為下雨,工作暫時得以休息。蘇白走了進去,看到雨巷的住房被夷為平地,工地里面隨處可見挖機、推土機。
「欸,干什麼的?」一個包工頭模樣的胖男人走了過來,頭戴安全帽,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我來找人。」
「找誰?」
「一個姑娘。」
「姑娘?」包工頭猥瑣地笑,「找姑娘去燈籠坊,這里只有糙老爺兒們。」
忽听一個工人叫道︰「工頭,挖到一個石匣,你來看看!」
包工頭大喜過望,上頭說了,雨巷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建築,說不定地底下藏了什麼寶貝,要他多加留意。挖了這麼多天,除了一些古瓷的碎片,他也沒有任何收獲。那些古瓷想是留在地下太久,碎掉了。
包工頭邁動兩條肥碩的短腿走向那個工人,蘇白急忙跟了上去。
包工頭接過石匣,看到上面刻畫種種奇怪的圖案,忙道︰「拿手電筒來照。」
工人打開手電筒照在石匣上面,圖案的線條被土填滿,好在土的顏色與石匣的顏色有些不同,是以能夠清楚地發現。
包工頭急忙拿著衣袖去弒石匣上面的泥土,圖案更加清晰,竟是一朵盛開的蓮花,周邊圍著一圈梵文,包工頭自然是看不懂的。
「會不會是骨灰盒?」工人問了一句。
包工頭嚇了一跳,石匣從他手里摔下,因為前番雨巷鬧鬼的時候,他也在現場,至今心有余悸。
忽然另外一個工人沖了過去,抱起石匣就跑,包工頭大叫︰「傅青書,你做什麼?」
蘇白暗暗驚奇,傅青書怎麼混到工人堆里,他不是混江湖的嗎?怎麼現在改邪歸正,自力更生,來工地做苦力了?
包工頭大叫︰「抓住他,你母我操!」
幾個工人圍住傅青書,傅青書人高馬大,一腳將一個工人踹翻,立即從他身上跳了過去。其余工人見他打人,紛紛操起鐵鍬、鋼筋沖了上去。
本來,納蘭虹準備今天正午運用五種天華先將雨女轉移,但是偏偏早上納蘭虹被蕭牆潑了硫酸,住了醫院。于是,原先的計劃就擱淺下來,傅青書只有潛入工地,秘密監視。
傅青書分明感覺手里的石匣正在震動,越來越劇烈的震動,他知道石匣被挖出的那一刻,納蘭封印已被破壞,雨女正在逐漸蘇醒。
他想給納蘭虹打個電話,尋求幫助,但是無奈,身後一群工人窮追不舍,他根本無暇求助。
他雖是鬼谷的人,他的祖輩曾是鬼谷門人,但是他和傅宛心卻絲毫根本不懂任何鬼谷秘術。他只知道,雨女不能重現人間,否則後患無窮。
鬼谷的使命就是斬妖除魔,確保人間清平,他是鬼谷的人,必將秉承祖輩遺志,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忽地迎面一個沖膝頂撞到他的胸口,他的身體跌了出去,石匣拋上半空,一條苗條的身影騰了起來,伸手接住石匣。
蘇白從後面趕來,看得分明,那人正是小野姬。
「小野,你怎麼從醫院出來了?」
「親親,我的傷已經痊愈了。」
「這石匣里到底裝著什麼東西?」蘇白看著石匣在小野姬的手里跳動,不可思議地問。
小野姬表情詭譎︰「或許,這就是咱們要找的《青囊書》。」
傅青書被趕來的工人按在地上,無法動彈,聲嘶力竭地吼︰「不要打開石匣,千萬不要!」
小野姬伸手便要打開石匣,但是石匣似乎一時無法打開,小野姬面色一變,望向蘇白︰「親親,你知道怎麼打開石匣嗎?」
蘇白越來越疑惑,《青囊書》不是藏在神農大院嗎?這個石匣里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蘇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忽地一個身影從天而降,一把奪過小野姬手里的石匣,那人落地,傅青書松了口氣,因為納蘭虹到了。
小野姬冷冷望著納蘭虹︰「想不到,你有這麼好的身手。」
納蘭虹的腦袋已經包著像個粽子,說道︰「我也想不到,你會出現在這里。」
「把石匣給我!」
「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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