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夫听到了青書帶著暗示的話,先是不明白,隨後看了看林中行的臉,見他沒有什麼反對的表情後,他還是揣摩不出為什麼要改叫小姐。
但是在林家好歹也過了好幾年的他,自然明白很多事情他是不需要知道理由的,只需要從善如流,就是保富貴之道。
是以,頓時就恭敬的重新朝著寧雨煙見了見禮道,「那就有請江小姐您先坐下!」
寧雨煙沒說什麼,就算她想說她身體沒事,如今林中行在旁,也定然不容許她就這麼不檢查就過去的。
便也干脆听話的坐了下來,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範大夫凝神細致的听脈了半晌,然後便躬身退後兩步,回稟道,「啟稟老爺,江小姐的身體康健的很,雖然前陣子風寒高熱有些傷了元氣,但是老爺那日給的退熱藥方,實在是非常的玄妙,小姐的身體已經完全無礙了。」
「至于小姐為什麼會暈倒,估計是和小姐的情緒波動太大,加之奔跑太急,以至于氣血上涌,所以造成了暫時的暈厥。」
「藥是不用吃了,若是老爺覺得不放心的話,就在小姐日常的膳食里多加些滋補之物便是了。
範大夫這話剛說完,沒听到老爺有什麼回話,寧雨煙卻率先高興了起來。
「範大夫果然是個好大夫,一診便知雨煙的身體康健的很,中行,你听到了,我的身體好的很,你便不要-操-心了,回頭我讓秋月給我多弄些吃的便是了。」
寧雨煙一听不用吃藥,便高興了,只覺得這個範大夫比那個神棍似的林大夫高明多了。
林中行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無非就是不想多吃藥就是了,也不拆穿她,反正只听到範大夫說她身體不用吃藥,便寬了心。
遂也溫文地道,「既然是這樣,那便不開藥了,青書,回頭去庫房支幾只老參給送去,讓秋月每日早晨熬在粥里,反正也已經入秋了,進補之舉也可以進行了。」
「是,老爺!」青書頓時恭敬地?
??聲。
而範大夫則被老爺和寧雨煙之間的對話,給驚愣了好半晌。
心里模糊的有些明白了之前青書為什麼讓他改口的原因。
但是又似乎不能想象老爺和寧雨煙之間會有什麼可能和結果,一時間便也不知道是該裝听到,還是該裝沒听到。
不過好在範大夫此人,究竟要比林大夫那人更精明世故一些,也更善于察言觀色,雖然弄不清楚眼前的陣仗,但是卻也知道只要討了寧雨煙的歡喜,老爺無疑也是會高興的。
是以,頓時便沖著寧雨煙再行一禮,「老朽多謝江小姐抬愛,小姐以後若是有什麼不舒服,只管隨時派人去老朽住的院子喚老朽便是。」
「多謝您了範大夫,勞您走一趟了,我這里沒什麼事了,您便請回吧!」
「江小姐您客氣了,老朽領老爺的薪俸,自當為林家的諸位主子們盡心,既然小姐如今玉體康泰,那老朽便先告退了!」
說完,便躬著身體退了出去。
範大夫一走,林風便也覺得他再待在這里也實在太覺尷尬了,便也尋了個借口,告辭離開了。
寧雨煙雖然想與他說上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林風就這麼走出了她的視線,然後眉頭便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
青書則也趁著這個時候,無聲的退了出去,順手把門也給關上了,把這整間書房都留給了林中行和寧雨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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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光了書房,一時間靜默了起來。
明明彼此的心里都有無數的話想說,但是真正等到兩人面對面的獨自相處的時候,寧雨煙卻又別扭的感覺說不出來了。
反倒是林中行神情自然淡定的多,主動牽握起了寧雨煙的手,把她拉到之前林風坐的那張椅子上讓她坐下。
然後他自己則走向放置著茶壺和杯盞的長案,柔和地問道,「煙兒,口渴嗎??喝點茶稍事歇息一下吧!」
寧雨煙低低地嗯了一聲。
從林中行手中接過茶盞,喝了兩大口,又深呼吸了一下,才覺得心緒稍寧,抬眼再看林中行,依舊是那俊美出塵的眉眼,溫煦儒雅的表情,似乎之前發生的那麼大的事情,根本不曾發生一般。
讓寧雨煙不由有一種恍若夢中般的不真實感,她此刻終于願意承認,她沒有她以為的那般篤定和鎮靜。
所以,思忖了再三,她終究還是問出了口,「接下來,該怎麼辦?」
「煙兒不用擔心,都交給我便好!」林中行還是那麼一句從容淡定的回答。
但是寧雨煙卻沒有他那麼有信心,總覺得若非是她今天太莽撞的跑來,興許事情根本不會弄成這樣。
或者說,她開心歸開心,卻也覺得她和林中行之間本不該這麼快的,畢竟讓人知道她喜歡林中行本就已經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了,她應該留有更多的時間讓林中行去做準備的。
而不是就這麼驟然的把事態直接推到了白熱化狀態,還好死不死的正好讓林永成撞了個正著。
她真是太不冷靜了!
「中行,我真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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